秦卓峰讶然道:“怎么可能?”
他又拿起戒指,侧过身,借着门口阳光仔细端详起来。
也难怪他会惊疑,主要这玩意有价无市,整个夕河县都无人拥有,即便是放眼丹阳郡,未必能找出两枚。
瞅了半晌,也看不出什么门道,秦卓峰把戒指扔回秦舒玉手里,道:“这戒指实在无特别之处,你小子不会在忽悠你爹吧。”
秦舒玉将戒指戴上,没好气道:“爹,我哪会诓您啊!打通我穴道的灵药,还有修炼的功法都是从戒指里跑出来的。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控制它,不然,就可以证明给您看了。”
他这真是实话,释心姑娘还没教他。
秦卓峰拍了一下秦舒玉的脑袋,笑骂道:“爹信你还不成吗?”
当他再次扶正一张桌子推向一旁时,他那张有着风霜洗礼痕迹的脸又有了忧色,他道:“对了,玉儿,那灵药和功法到底为何物,能让你的修为窜升如此之快,几个时辰,从无直冲到灵海境二重,还有那诡异的火焰,你现在身体可有不适?”
秦舒玉琢磨了一会,才道:“那灵药就是一片雪白如玉的花瓣,看起来很像昙花,功法很奇怪,它没有名字,只是一道心法口诀,它们跟我手上的戒指一样,来得莫名其妙。”
他抱着那些收拾好的断枝起身,放到已不能用的桌椅上,嘴里道:“至于我的身体,我暂时没感觉到任何异样,灵海内火焰灵力平稳,灵力运转也没觉得滞涩。气息浑厚内敛,不像是服用了那种短时间增强修为的丹药,这一点,想必爹您刚才已经发觉了。”
秦卓峰点了点,道:“不错,如果是服了那种丹药所致,你硬撼爹那足有灵海境四重强度的一拳时,受到远超自身境界的拳力震荡,气息理应爆裂难控才对,可你却游刃有余,还能控制黑焰反击,逼得老爹不得不提升境界。”
秦舒玉接过话茬道:“所以,我觉得灵药和心法完全没问题,而且,这心法凝炼出的火焰威力巨大,且含有特殊能力,我打算一直修炼下去。”
秦卓峰道:“此事你自行做主吧,不过,一旦有什么不适,不许和昨晚那样隐瞒,还跑得无生无息。”
秦舒玉道:“知道了,爹。”
之后,父子俩开始专心收拾,他们断然不会让一个爱他们女人受累。
半柱香的时间已过,两人回到了主位上,秦舒玉端起茶壶为他老爹和自己的茶杯添满,他一饮而尽之后,又把自己在夕河坊发生的事以及马家的现状,还有向家狼子野心详细跟秦卓峰说了一遍。
秦卓峰放下手中茶杯,手指轻扣着桌案,凝着眉头道:“向家要动我秦家那批军械的心思,我早有预料,只是没曾想,他们竟然提前一个月就把局布置得这么完善。”
旋即,他重重拍了一掌,道:“更想不到,马明这个老匹夫当真越活越回去了,居然糊涂到对一个妾室言听计从,使得马家的掌控权一步一步落入向家手中,徒增我秦家庄的麻烦。”
秦舒玉却摆了摆手,道:“爹,我看此事另有隐情,马家主这些年步步为营,把马家家业扩大到如今的规模,其心智眼界绝非一般人可比,您觉得他会被一介女色迷惑,漠视马家陷入危若累卵的境地而不管吗?”
秦卓峰微微点头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马明在他妻子过世之前,一直没有纳妾,想来不会痴迷女色。”
秦舒玉顺着秦卓峰的话,道:“我有种直觉,马家主并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秦卓峰道:“依你之意,马明是受那女人胁迫,不得不听她的话。”
秦舒玉点了点头。
秦卓峰道:“能威胁到马明的人,整个夕河县除了你老爹我,就剩向家家主向敏了,不过也仅限于在个人修为上的压制,若要算上整个马家,起码得有灵海境九重才行,可拥有此等修为的高人,控制马家,又何须用到这样下作的手断。”
秦舒玉突然道:“若马家主的修为没了呢?”
秦卓峰愣道:“没了?”
秦舒玉道:“我在书上翻到过一种名为断魂散的毒药,此毒无色无味,普通人吃了,肝肠寸断,瞬间毙命,修者吃了,灵海溃散,灵力枯竭。而修为被废,马家主是万万不敢声张的,馋马家产业的势力不知凡几,碍于他强横的修为,才不敢轻易露出獠牙。如此,柳成联合妾室再以马子巍性命相逼,马家主就只能乖乖听话了。”
秦卓峰质疑道:“这断魂散就跟你手上的戒指一样极其罕见,他们从何处得来?”
秦舒玉并不认同,道:“爹,这两者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须弥芥稀有,是因为空间灵阵实在难布,而断魂散只需药材齐全,炼制方法并不繁复,它少见,只是被朝廷明令禁止了而已,黑市上应该有迹可循,柳成找上青狼帮花些代价,未必不能寻到。”
有些累了,他就躺在了座椅上,道:“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只有到了马家见到马家主,才能知道真相。”
秦卓峰道:“听你的意思,你是打算去一趟翠坪乡?”
秦舒玉颔首道:“应该就是这几日吧,向家和马家会有动作,我正好去探探虚实,而且,我代秦家庄应允过马子巍,要帮他重掌马家大权。”
他又坐直了身子,问道:“对了,爹,我这样自作主张,您不会怪我吧!”
秦卓峰的眼神突然欣慰起来,他拍着秦舒玉的手臂笑道:“傻孩子,看你恢复了昔日的神彩还有眼中的锋芒,当爹的高兴都来不及,又如何会怪你?本来我还挺羡慕向敏那厮有个好儿子为他打理向家事务的,如今,玉儿不仅修为突飞猛进,考虑事情更是心思缜密周全,还不失魄力,比那向坤尤甚。”
秦舒玉眼中含泪,他突然起身走到堂下,双膝跪地,深深一拜,抽泣道:“对不起,这几年是玉儿牵累了爹和娘。”
这一跪是向他父母请罪,也为自己浑噩度过的四年春光请罪。
杜婧瑜不知何时来到了正厅,发现厅里的桌椅已然放置整齐,心中甚慰,突然见此情景,顿时惊呼道:“玉儿,你这是作甚?是不是又想骗娘的眼泪啊,还不快快起来。”
然而,她早已潸然泪下,她搀扶起秦舒玉,还为其温柔地擦拭着泪水。
秦卓峰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扶着秦舒玉另一只手,眼角含泪,道:“玉儿,你无需道歉,我们是一家人,本应相互帮扶,四年前,你遭大难,爹娘虽最终没帮上什么忙,但也为你跑遍整个丹阳郡,四年后,你成功脱离灾祸,今日,不也开始替爹娘应对向、马两家的阴谋了吗?所以,我们之间,不存在谁欠谁,只有谁有难处,我们就拼尽全力去帮。”
秦舒玉紧紧握住他爹娘的手,抿嘴道:“好,那玉儿往后定会更加努力,好为爹娘分忧。”
杜婧瑜拍了拍秦舒玉手,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好了,不说这些了,玉儿,跟娘去偏厅,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秦舒玉看了一眼秦卓峰。
秦卓峰道:“你去吧,我先到书楼暗室帮你挑几样适合你的兵器,你等会过来选。”
秦舒玉还来不及点头,就被杜婧瑜直接拖到了偏厅坐下。
杜婧瑜笑道:“玉儿,跟娘说说,你和那个许清妜姑娘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相处还不到两个时辰,怎么到处传得好像再也分不开了似的。”
这事是怎么也瞒不住的,都传开了,秦舒玉便表情夸张地道:“不瞒您说,您儿子这一生怕是要栽倒她手上喽。”
杜婧瑜低头连呸了三声,才道:“什么栽不栽的,好好说话!”
秦舒玉干笑道:“也就是说,外头传的都是真的。”
杜婧瑜不满道:“她就这么好?”
秦舒玉清了清嗓子,拍着杜婧瑜的手,一本正经道:“她这个人吧,温柔不及娘您,漂亮不及婶婶,可爱不及可儿,上进心不及您儿子,也就一般般吧。”
杜婧瑜撇嘴道:“你是说她又温柔,又漂亮,又可爱,还有上进心喽!”
秦舒玉面色一滞,手顿在了半空,惊呼道:“娘,您可真是明察秋毫,我夸得如此隐晦,都被您发现了,现在,我又想到一条,清妜没您聪明!”
杜婧瑜笑着将秦舒玉的手打了下来,道:“你这张嘴啊,不知道以后要骗多少姑娘。”
秦舒玉突然又认真起来,他沉声道:“娘,我是真的喜欢清妜,喜欢她害羞,又喜欢她大胆,特别是在她不确定我打不打得过向家人的时候,她没有离开,而是牵着我的手,选择站在我身边,她让我感觉很心安。”
杜婧瑜牵起秦舒玉的手,欣慰道:“我的玉儿长大了,这个姑娘挺适合你的。”
随即,她话音一转,担忧道:“可君尧姑娘咋办?你俩青梅竹马,现在只不过因为一些误会而闹得不开心,不可能就一直这么僵下去吧。”
秦舒玉的脸当即苦了下来,道:“您能不能别拆我的台!”
杜婧瑜掩嘴笑道:“现在知道头疼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招惹人家姑娘。”
秦舒玉摇了摇杜婧瑜的手,道:“要不您给支个招呗!”
杜婧瑜道:“要娘看啊,你就把她们都娶了……”
秦舒玉不等杜婧瑜说完,直接撒手冲了出去,变小的话音传了进来:“娘,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处理吧……”
留下杜婧瑜摇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