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随小童走到一处广场,上有数张蒲团,最前一张上已坐了个抱刀的阴郁男子。
黄台公惊道:“莫非是北城刀客?”
那人生一对三角眼,瞪了黄台公几人一眼,单凭眼中的凶狠就已经吓的黄台公不敢再多嘴。
三人各寻了张蒲团坐定。
“柳道友,你看此物可能易你那件砖石法宝。”鸦隐取出猪妖獠牙。
那是猪头妖怪的獠牙,若寻个炼器师锻造一番,或可成就二品法宝。
柳休喜出望外,但他自持文人风度,连着拒绝三次,才说道:“许道友,君子成人之美。咱这是你情我愿,日后可不能反悔了。”
鸦隐自然称是。这砖头法宝在寻常人手中实属鸡肋,但到他手上绝对能发挥出不同寻常的威能。
白云飘动,日月轮转,陆续又登上几位散修。
直到最后一日,花弄月才登上了平台,她容貌绝美,无人不为之侧目,她嬉笑着对鸦隐眨眨眼,坐在最角落的蒲团上。
天色渐晚,一轮弯月立于星空,几人处凌云山顶,似能见到明月挂于身前。
纸童走出,“几位资质机缘俱佳,是最有资格继承师尊道统的,但修行一道,最首要的还是道心坚定,资质机缘还在其次。
第二门试炼,明心见性,此蒲团上能激发道心上的缺陷,令人心生魔障,若能斩除魔障,以后修行自然一日千里,若不能也可帮助大家认清自我。现在,第二门试炼开始!”
纸童念出模糊的咒语,咒语宛如魔音令人昏昏欲睡。
花弄月是心魔老祖的关门弟子,单论起操纵心神的法术,世间少有人能及,她自不受影响。
她也学着众人微闭双目,她来此本就另有所图,若叫她拜三石为师,只怕心魔老祖会被活活气死。
“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你。”突然有一人惊起,正是那三角眼的刀客,他挥舞长刀,状若癫疯。
花弄月脑中闪过四字,“道心崩溃”,她心中疑惑,“仅仅是一个试炼,要用这么厉害的心魔法术吗?”
纸童飘身而起,在刀客头上一点,他似泄了气一般变得颓废无力,纸童手指一勾,带着刀客渐渐走远。
“不对,不对,他用的不是醒神安抚的指法,而是操纵的指法,他先令这人道心崩溃,又操纵他的躯体,这个三石真人到底意欲何为?
看来我暂时不能醒来,也不知那小气鬼会不会中了招术?”
纸童带着刀客走进一间暗室,漆黑的暗室内,一根蜡烛点燃着,绿色的火焰在上面摇曳。
干尸般的人坐在蜡烛旁,他是枯瘦的,只有一层皮贴着骨头,他没有头发,穿着一身宽大的衣服坐在那。此人正是受黄台公等人敬重的三石真人。
“走近些,你走近些。”干哑的声音响起,似是喉咙里塞满了沙子。
刀客走进了些,与干枯的食指相触碰,干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资质不错,可惜我有了更好的选择。”
自与食指触碰的位置起,向外扩展,刀客的皮肤一寸寸变的干枯,“嘭”一具干尸倒在地上。
“完美的资质,完美的肉体,我需要你!”他的嗓音较刚刚更清楚了些。
一个又一个的散修道心崩溃,被带入暗室,此时广场上只剩下鸦隐、花弄月、黄台公、柳休四人。
广场上一片寂静,黄台公忽然起身高歌,柳休闻歌起身掏出一根竹笛配乐,这两人乃是修真界中的奇葩,他们连道心都没有何论道心崩溃,歌到兴奋之时,黄台公取出一颗果子,正是之前的三纹霜寒果,他一口吃下,真气自腹中爆发,摔倒在地上。
柳休迷糊道:“黄道友,你这酒量忒差了。”说完自己也躺倒在地上。
再说鸦隐,咒语响起之时,他发觉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似是在未磨光的铜镜中看东西,所有的事物都在模糊中逐渐消失。
“这就是老鬼所说的利用缺陷击溃道心吗?那我道心的缺陷又是什么呢?”
虚虚幻幻,鸦隐觉察自己仿佛坐在一只蚌中,身下是软软的蚌肉,意识渐渐消失,蚌的盖子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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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江边小小的村落,翠柳的枝条飘扬又垂在水边,炽热的火球高悬天际,映得整个世界都朦朦胧胧。
茅屋内,一青年男子拿着诗本诵读,放下书本望着窗外,“如果人生真的是一场梦,那我在梦中又是个怎样的角色呢?”
“嘎嘎”一只黑色的乌鸦落在房檐上,男子笑了笑,“你又来听书了啊,你这个小乌鸦比我还勤学的多。若你是个书生应该早已高中状元了,若我是只乌鸦.......”他面带憧憬,“就能飞上天空,再也不用受任何东西束缚。”
“许大哥,我来给你送果子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男子一呆,“我姓许吗?哦!我真是读书读傻了,我不姓许还能姓什么,姓鸦吗?”
我叫许知,是亿万个普通人中的一个,我一直在读书,十六年了,终于考上了秀才,窗外的小姑娘叫小梅,我们一起长大,她比我活泼的多,我很喜欢她,她应该也...喜欢我。
许知双颊微红,暗骂自己“呸呸呸,你好不知羞,非礼勿念,非礼勿念。”
见屋内一只没声响,小梅从窗口探出个头,“许哥哥,干嘛一直不理我呢?”
女孩穿着粗布衣裳,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她当不上个美字,却总能让人看了就觉得亲切。
许知笑道:“我看书正看到精彩的部分,忘了回应你。”
小梅轻捂秀口,有些愧疚的说:“那我岂不是打搅你读书了。”
“不打搅,就因为你来了,我就记住了这句诗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的是,美丽贤惠的女子,正是君子想要追求的配偶。”
“你你你。”
小梅一张脸红的发烫,匆匆把果子放下,逃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