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莫千千大施手段帮助刘龙骧找回了官银。
接下来几日,那六人都纷纷显露了自己的长处,只有鸦隐完全充当了混子,刘龙骧渐渐冷落了他,他也乐的清闲,干脆搬出了城主府住到了林家。
鸦隐到林家后便恢复了日常修行,终日不出院门。
这日,凤雪儿突然带回个大概十岁的小乞儿,身材娇小又生了对大眼睛,凤雪儿调笑着说:“我刚刚见他时还以为是小隐你重操旧业了呢,我见他马上要挨打,就给他救回来了。”
鸦隐无语道:“这人除了和我一样的打扮,到底哪里像了?”
凤雪儿捂嘴娇笑,“总之人都救下来了,我看他也没去处,就给你当个玩伴吧,从明天起就住到你屋子里吧。”,她这句话倒是无奈之举,林府本就不大,林、凤二人未成婚便占了两间,后来林人杰怕凤雪儿操劳又买下了三个婢女和一个老妇,众人分一分便只剩了一间客房。
傍晚,那小乞儿洗漱了一番换了身粗布衣裳,叫鸦隐嘿的笑出声来,“嘿,想不到你这个小同行,长得还有些俊呢。”
这小乞丐又黑又瘦偏偏脸型标致,五官又生的端正,小乞丐和鸦隐都有一对大眼睛,但鸦隐的眼睛偏圆,日后长好了是对虎目长不好就是对萌物,而小乞丐的眼睛是细长的,偏偏睫毛又长,虽是个男孩但还真有几分魅惑的感觉。
这小乞儿长得周正,便是连凤雪儿也夸赞三分,小乞儿双颊飞红也不作声,几人和他说了许多话,他都一声不答,众人也就渐渐以为他是个哑巴。
夜里,双面发烫的小乞丐便要上床休息,“嘭”,被一脚踹了下去,“你你你。”小乞丐指着鸦隐半天说不出话。
鸦隐接道:“你什么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哑巴。别以为长得好看就能和我一起睡。”,说罢,鸦隐又把小乞丐的被褥踢下了床,“我还要练功,你就在地下睡吧。”
小乞儿面上更红,连眼圈也红了,“我我我。”,鸦隐嬉笑道:“我我我,原来不是哑巴,是个结巴。”,鸦隐对小乞儿既无好感也无恶意,他每夜打坐自然不希望被人靠近,他又偏偏是个不喜欢废话的性子,所以当小乞丐要摸上床时他便一脚踢了下去。
鸦隐也不再理他,一片心神入定。
小乞丐熄灭了油灯,黑夜中也不知做了什么。
子时,鸦隐睁开眼,他走下床一脚将小乞丐的被子踢开,里面是枕头和包袱,鸦隐运起真气,跳到房顶上,见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在各个屋顶上飞跃,他的速度不算快,但身形十分飘逸,往往踏上一步便能在空中飘荡很久,好似一只起舞的蝴蝶。“我刚才踢他一脚,他完全没有做出反应,是只会轻功还是故意隐藏了?有趣了,林大哥他们找了那么久,关键的线索似乎出现在我这里了。”
清晨,在鸦隐收功前小乞丐就返回了,鸦隐例行去练拳,凤雪儿仅仅是吩咐他帮鸦隐收拾屋子和洗衣物,平时没事他便偷看鸦隐练拳。
日子一连过了半月,小乞丐每夜都会跑出去一段时间,再赶清晨回来。
这段时间内还有两件插曲,一是董玮走镖回来时找过鸦隐一次,是为了还刀,那本就是柄凡俗的断刀,再加上鸦隐也不会用刀自然也没收,董玮又有将断刀熔炼锻造新刀的念头,他也同意了;二是某天凤雪儿找了小乞丐谈话,谈过话后,等鸦隐洗澡后回房竟发现小乞丐在他的被子里,美其名曰暖床,鸦隐自然是一脚给他踢了下去,美其名曰别拿着暖床的名义侵犯我舒适的大床。
一日,阳光正烈,鸦隐挥出玉龙八式的最后一拳,他的浑身肌肉都在颤动,缓缓收拳站立片刻,体内传出一声微弱的龙鸣。
玉龙八式虽然可以拆招对敌,但本质是一套炼体功法,更准确的说这是一套与练气决相辅相成的功法,每次练过玉龙八式后再运行练气决都会感觉到练气的效率大大提升,反之,真气越足能打出的玉龙八式越多,今天是鸦隐第一次打全玉龙八式。
这代表这门炼体法诀已有小成
按白云师兄所说,凝气期应该是不存在任何瓶颈的,可他才打通四条正经就遇到了瓶颈,无论怎样积累真气都无法撼动极泉穴分毫,他只能日复一日的练气、练拳,将近一个月的琢磨也没想到任何打破瓶颈的方法,好在今天在炼体上有所突破,对敌的手段也多了一些。
子时,鸦隐察觉到今夜的小乞丐没有外出,反而是在被子里低声抽泣着,鸦隐本来不想理会的,只是那抽泣声渐渐大了些,影响到他打坐了。
鸦隐坐在床边,揭开了被子的一角,“你在哭吗?”
小乞丐抢回被子,坚定且带着哭腔说:“没有。”
鸦隐再次掀开被子,认真的说:“你明明在哭,你为什么哭?”
“像你这种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懂?”,小乞丐的话中带着悲伤、带着委屈。
鸦隐“哦”一声也没再说其他的话,两个人对视一会,在鸦隐准备回床打坐时,小乞丐终于开口,“我的爷爷要死了。”
鸦隐不知道该说什么,爷爷?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知道,更何况爷爷。每个人、每个生物都有父亲,但他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或许他也见过,但那个时候还没有开灵智,他根本不记得了,有些时候,他甚至会把老鬼当自己的父亲。
小乞丐哽咽地说:“我本来以为可以的,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救出他的,来不及了,我真没用......”,小乞丐带着哭腔说了很久,鸦隐只是在那坐着,他甚至没听小乞丐在讲什么,他想起了老鬼,“也不知道老鬼怎么样了,已经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他救了我,但他自己似乎陷入了困境。”
小乞丐突然问:“你有亲人吗?有朋友吗?”
鸦隐恍惚间不知道他们的谁,是他?还是这副身体?但想了想,这一妖一人的亲人、朋友都一样,都死光了,他只能说:“有过,村里人和亲人都死了。”
小乞丐吃惊地问:“怎么会?”
鸦隐答道:“什么怎么会,乱七八糟的亲人都被狼妖杀了,村子里的人也是被妖怪杀了,哦对了,还有个爷爷。”
小乞丐的眼神中突然冒出一道光,“你爷爷呢?”
鸦隐道:“被老虎吃了,老虎被我杀了,你为什么这么多问题。”
小乞丐注视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觉得他所经历的要惨过自己很多很多,可他依旧那样的冷静、从容,“他一定吃过很多苦吧,他一定很伤心过吧,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他这样想着。
小乞丐似乎身处飓风突然找到了某块屹立不倒的巨石,他扑到了鸦隐的怀中,低声抽泣起来。
鸦隐一阵懵逼,心道如果自己再踢开他,会再次大声哭起来,那样就更吵了。
两个人抱在一起,鸦隐觉得好没趣味,既不能练气又不能练拳,他只能数着两个人的心跳声。
他想起白云师兄说的话,当修为达到心莲期时,莲花心会发出类似心跳的声音,若有一日对自我、对道不再存任何否定,莲心与心脏跳动趋于一致时,就有望晋升金丹期。
想到这里,鸦隐渐渐有了兴趣,他刻意的控制着心跳让两人心跳声趋近,最后合成一道。
渐渐的,两个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