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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就算全世界在下雪

据说在17世纪,科学家还不相信地球的热带能够下雪。就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也许是同样不知道受伤的滋味。我们在花季在雨季,在中学的走廊时不时的见面,我们能够做的只是将那些故事埋在心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才会告诉那个谁。

她是夏雪。

我从来不会打听夏雪是哪个班,以及在什么座位,还有成绩怎么样。夏雪那么好看,我这个年纪的男孩会担心,如果知道了关于她的信息,那该怎么才能忘的掉。

在我眼中,夏雪就真的像夏天的雪,似乎是本不会存在。可是夏雪又是真的存在,存在于我的世界,存在于我身边,存在我眼中。而我就是一只候鸟,从来都是在逃避寒冷的冬天,从来都没有见过飞扬的雪花。如果候鸟想要见到白色的雪,应该就是在夏天的时候,那么热的天还有雪花,也许那雪花还没落到地上之前就已经升华在空气里。

我是候鸟,正如我的网名。

每天的生活都很简单,也就是上课下课上学放学,有时候会在教学楼走廊,在操场上见到夏雪。我们从来都没有打过招呼,是因为我们都是浅淡的少男少女,心中有无数的绮丽,能做的也只是稍微的那一眼。

就像青春小说,充斥着信息素,充斥着内心的悸动,充斥着眉眼交触的了无声息。我感觉这样的生活其实就已经很美,就像夏雪的每一个姿态,就像夏雪的每一个眉眼,就像夏雪的每一个动作。

一眼就能看出来,夏雪患有白化病。她身上的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白,可是她是那么动人,所以这种颜色就让她犹如一只精灵。也许就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言语交流,以至于我感觉这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也许是用眼看的太多,所以我觉得她一定来自安徒生或者格林的童话。

虽然夏雪身上有截然不同的皮肤,我却很少听到会有人过多议论。我知道她生活中应该会有种种不适,但是她依然能够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也是有她的存在,我居然会对每天早上6:50上学的那一段上学的路途心存感激,因为一般这个时候就能看见夏雪。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我就会感觉每天的学习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想我们已经在上学的路上见过了上百次,然而我们从来没有过一句话,就像宇宙两颗滑行的星子,只能遥遥看上一眼,然后前往不同的远方,因为我们不在同一个平面。

有时候我觉得生活就这样挺好,不要太强调成绩的排名,不要太强调那个忘记的单词,不要太强调那句不理解的诗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可以是一种完满的美好,也可以是破碎的美好。

也许我不该这么形容夏雪,因为即使她拥有完全不同的皮肤,但是依然可以拥有完整的生命,依然能够遇到很多人,依然能够去很多城市。

我当然非常想接触这样的夏雪,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接触才比较合适。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出现到底是打扰还是一种温婉的祝福,依照我的性格应该是至少高中这三年都不会接触她,能做的也只是在校刊上写一些小故事。

在我的文章里,写着世界上有一种白色的精灵,永远只能欣赏不能触及。显然这种白色的精灵就是雪花,也应该是夏雪在我世界的样子。我还写到这是我所见过最美的事物,这是我心中永远不可被超越的事物。

那篇故事所在的校刊几乎是全校人手一本,不知道夏雪会不会看见,不知道看到以后又会怎么想。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心有灵犀,让夏雪即使在黑夜中潜行,也依然能够找到的我的存在。我想能做的也只有写一篇故事,剩下的就是等,即使等不到也能给予自己一个安慰。

因为夏雪,我居然喜欢上写作。因为我心中总是有很多话,又总是找不到怎么对别人说,校刊应该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方式。

也许想要的人终究看不到,也许看到也想不到我是对那个人说。但是当我看见有人阅读校刊的时候,我心中就安宁了许多。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一个温婉的男生,心思细腻而且接触人的方式悄无声息。

这种方式也应该非常与雪花相似,总是悄悄地出现,也总是悄悄地消失。

这些时间里,没有发觉自己一直在追寻一个人的脚步。我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担心任何一个打破安静的不合适。

也有很多时候感觉自己很可笑,很像是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唱独角戏,我因此会很悲伤。然而事实或许并不是如此,因为我发现夏雪会看每期的校刊,同时发现她会把自己喜欢的故事剪裁下来,她还有个专门的笔记本用来为喜欢的故事做笔记。

那是在一个冬天,漫天的雪花犹如大片陨落的精灵。夏雪就站在这样的世界里,向我一步一步地走来,我们的交流仅仅一个字,她问我是不是那些故事的主人。

我心中有很多美,我心中有很多惊艳,都敌不过夏雪在我眼中的白色。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去看她,夏雪就好像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看到夏雪没有戴帽子,看见白色的头发犹如倾泻的星光。

我当然是承认了,夏雪就打开她的笔记本,我看到了这一年以来所有上了校刊的故事。我知道她非常喜欢,表达出来却是不多的语言。也许是我们彼此在意已经有这么久,是不是就不需要太多的文字,是不是只需要眉眼间的交流就能了然彼此的心思。

在我们的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夏雪的病情也许会持续恶化,但是我要一直看着这一切。世界上有很多事物会渐渐消失,我要一直守候在夏雪身边,不论寒冷的冬天还是酷热的夏天。我是一只候鸟,要飞过大片的大海与大陆,是因为要找到一个地方能够让自己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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