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门外传来声“踏雪,回来。”
马头缓缓退到廊上,有个红衣女子走到门外,对谢安知歉意的说道,“真抱歉,”她话还没说完,就皱起了眉头。
毕竟一个男人跟一只狐狸呆了快十天的狭小屋子里,味道不会非常好闻的。虽说狐十一身上没有难闻的狐骚味,可是毕竟也好些天没清洁了。并且船上洗浴非常不便,下等房里通风也不好,虽然说平时已经尽量把门半掩着通风了,可是用处并不会很大。
谢安知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
红衣女子走的时候顺手帮他们把门给带上了,只是她微蹙着眉头,双手负后,就走在名为踏雪的白马身旁,只听她轻声说道,“踏雪,刚才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红衣女子带着名为踏雪的白雪走到甲板上绕了个圈,很快又走了回来,女子喃喃自语,“两次了,上回在司心街的时候是一次,刚才我又特意的仔细看了看。”
踏雪打了个响鼻,似是回应。
而屋里的谢安与狐十一依然接着刚才的对话,只是把门给关严实了,还特意从门后上了栓。
狐十一问道,“上回与你所说的契约烙印的问题你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的,只是契约一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与灵兽签订契约的种种方式曾听爷爷提过一些,大致有滴血,灵魂,认主这三种,当时并没有听得很仔细,但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并不成体系。因为在现在的世界,要获得灵兽,是非常之难的,而当初自己也并不认为自己将来会有机会获得一只。
狐十一嗤笑道,“考虑什么?难道需要考虑的不该是我嘛?”
谢安知被这话一噎,心里自然是不服的,自己找到安心妹妹后肯定是要回去的,而且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契约规则,如果像自己知道的一些类似灵兽死亡而另一方的生命或某些东西就会损失惨重的,也有些狡诈的灵兽或凶兽其实是假意签订契约,但其实是为了将来能够吞食对方的修为以及气运好一步登天。
一直蜷缩在船上的狐十一好像觉得躺得太久,身子都有些疲乏了,便直起半个身子,抬起一只后腿,往头上挠了十来下。
又伸出舌头绕着嘴唇周边舔了几圈,鼻子耸动几下,而后一边往回躺,一边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好像觉得还是意犹未尽,又翻了个身,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知道怎么找到那位画匠,至于泥水匠,我目前也没消息。”
不等谢安知接话,狐十一眯起眼睛,又接着说,“与你签订契约的话,算起来我要更吃亏一些,你也不用担心我图谋你什么,只不过我将来可能要借你体内的神宗剑一用。”
谢安知说道,“借剑?”
“放心,不是真的把剑借给我,不过是在将来借你的剑开一开天门。”
“怎么开?”
狐十一翻了个大白眼,“当然是劈开了,不然你还当天门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门上挂着一把铜锁,到时候我两往天门那儿一站,然后拿出你的神宗剑后捅进锁眼里,当钥匙一样打开不成?”
望着对面的盘腿坐着的少年,顶多算是个眉清目秀,眉眼也不过刚刚长开,确实比不得本界的谢大公子谢闻钟来得清秀美丽。呸,不过男孩子要这么清秀美丽做什么?当初差点把本大爷的人身比了下去。
谢安知微囧,不知道如何接话,只好呆呆的望着狐十一。
两两相望。
许久后狐十一才打破两人间的沉默,接着说道,“你可以选择不信我的话。不过当时我救你确实是因为你身上带了神宗剑,而我又刚好需要。”
谢安知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人夺宝?”
狐十一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我夺了也用不了啊!”
又是沉默,不过谢安知感觉轻松了一些,不管这只小狐狸说的话是真是假,如果是真话,天降大运于自己,那是最好,想着想着他自己都在心里否定了这个可能。
记得以前爷爷说,人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很厉害,你将来怎么样,基本取决于你今天在做什么,修行一事也是如此,年年复年年,月月复月月,日日复日日。而想要天上掉馅饼,你起码要有个愿意接的手。而很多东西,并不是说你想接,就能接得住的,取决于你的根基打得有多牢,有没有到那个能接住的点。
而小狐狸说的如果是假话,想必后边还会有更大的图谋,就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一只六尾仙狐如此作伪。身边跟着这只狐狸,自己也不敢随意就像以前一样练拳,也不敢全身心的沉浸在修炼之中。
蜷缩在床上的狐十一眯起眼睛,面前的少年虽然已经极力装作镇定的样子,虽然对方已经尽力掩饰初来这个桃花源这个小世界的不适感,但毕竟还是个少年呢。
谢安知与狐十一对面而坐,有海风呼啸声,不过更多的是廊道上走动的人声,楼上的呼朋引伴的饮酒碰杯声,有教导自家幼儿的朗朗读书声,也有男子与女子说情话的声音,许是仗着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便有些无所顾忌。
只是这对坐的一人一狐之间的气氛凝重,好像在这艘在人间海域行驶的船只上,又硬生生的隔出一方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