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是好。”岑央打了个呵欠。“连睡长椅都不用怕丢人！”
事实上早上她睡醒的时候，有个老奶奶就坐在她的长椅上。
公园的狗很多，她这种没有光环的天使本来就不够味儿，结果就有好多狗看见她了。
“狗狗果然是人世间的小天使啊。”岑央抱着狗，虽然也没抱到，骷髅脸还是在一边，扛着他的镰刀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说死神先生，你不是要去追东西吗？”岑央问道。
“一直在追。”
是云服务。
“您不用索命的吗？”
“一直在做。”
“好嘛，还不是迫害分身。”
“是你们天堂技术落后，安一台云计算机有多难？”死神冷笑一声，说道。
“......”这下换岑央没话说了。
“害，天翔nmsl。”岑央又逼逼了一句。
“叮咚，您有新的亡魂引渡订单，请及时处理。”
岑央摸出自己的小册子，吐了一口气。
不是吧不是吧，环儿都没了，我还要上班。
“您跟着我做什么啊？”
“我没跟着你！”骷髅脸像是炸毛的猫大喊道。
其实就是跟着。
哇......人世好好玩，好复杂，好多东西都好吸引人，还有狗......
地狱里能不能养狗啊？
不可以啊，狗狗基本都去天堂了。
想摸。
但是碍于面子，怕她看见崩坏了形象。
可是这人死了没多久，也是绝佳的向导。
对，人情世故什么的，还得找个本土人学一下，这样以后就可以经常偷溜出来玩......
“方向是在那里......”岑央看了下小册子上的方位。“怎么又是医院啊？”
“你们天堂的技术真是有够老土的。”骷髅脸在她身边飘来飘去。
“混蛋！这是商业机密，不许让别人看的！”她把书合上，然后要迈步，突然停下。
她不能飞。
“啊哈哈哈，死神先生？”
“嗯？”
“能不能带我一程啊？”岑央露出最真挚最温和的笑容。
他鄙视的看着这个天使，真是不要脸，没脸没皮，拎着她的领子，没多久就到了病房门口。
“诶诶诶！！！”她见死神去穿墙，下意识拉他袖子，只拉到了一团黑气，他马上就要进去了！
岑央抱住了他。
骷髅脸转了过来，虽然没有表情，但她大概能猜到对方什么心情。
他挺瘦的，要是没这个黑气斗篷......
呀，走神了。
她把贴在墙上的人，不是，是鬼拉出来，说道：“你就打算这样进去了啊？”
“有什么不对？”他居高临下的说，“你自己开门，如果你不想卡在墙里的话。”
“不是，你怎么直接来了啊？”岑央骂道。
“？”骷髅脸把镰刀抗在肩上，弯腰用眼洞盯着她。
我觉得你有问题。
“不来这里来哪里？你还想去太平间是吗？”
“不是！”岑央解释不清楚了。“帮我找一个有卖天使光环的地方！玩具也行！”
死神鄙视的看着她。
但是他顿了顿，突然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玩具光环，还是铁丝架的。
“？？？？”岑央一脸惊恐。“你是什么，机器猫？！”
死神嗤笑了一声。
他找了个离目标最近的分身，光速去拿，装进袖子里，然后用云服务取出来了。
岑央也不管那么多了，把光环顶起来，岑央推开门，病床前的死神虚影刚好消散。
而那里缓缓浮现亡魂，还浮在尸体上方。
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很消瘦的孩子，可能是初中生吧。
旁边的家长哭得很伤心。
岑央抿抿唇，但是因为她的身体是普通人看不到的，头上发光的天使光环却是人间的东西，所以现在很灵异的事情就是，一个光环自己在飞。
天堂地狱办行动准则第一条，绝对不允许让凡人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死神先生.....”她还没说完，骷髅脸身边的黑气就萦绕了她周围。
她走到病床旁边，看着这个孩子。
“你真是麻烦。”死神抱怨道，她要是不搞这套形式主义，自己就不用帮她遮掩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啊？”岑央搓了搓掌心，无意识的灵魂逐渐离体，看向她和死神。
然后被吓坏了，四处打量。
“小朋友不用害怕哦，我们是天使和死神，我们来接你去天堂了哦。”岑央笑得很温和，虽然她背后就是背着镰刀的骷髅脸，身边都是黑气。
“你给我转过去，不要拿你的骷髅脸对着小孩子啦！”
“他死前又不是没见过。”他指的是弥留之际。
“转过去！”
死神灰溜溜的转过身，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个孩子没有她之前见过的活泼，不会问“原来天使姐姐真的存在啊！”，不会问“天堂有没有作业要做”，他很沉默。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岑央笑道。
“徐泽荣。”他至少回答了，挺有礼貌的。“天使姐姐，我可以不走吗？”
“留在这里最后会永远消失哦，就算留下来爸爸妈妈也看不到你了。”她耐心的说。“小荣，你有什么心愿吗？”
“嗯，有好多。”
“姐姐只能尽量帮你实现一些，下午四点之前，你就得走了，没关系的，爸爸妈妈以后也会去天堂的。”她说道。“以后还能再见到的。”
“可是他们不知道。”徐泽荣说。“他们现在很伤心。”
岑央没法接他的话。
“姐姐，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岑央点头，册子上会有这些信息。
这个孩子死于白血病。
“他们花了好多钱，也不工作了，一直陪着我，我却没有好起来，我是不是很没用？”
岑央摆手：“害，你比起姐姐了不起很多了啦！你还那么勇敢的和死神和病魔战斗了那么久，不像姐姐。”
她把头上光环摘了拿在手上：“莫名其妙看小说看通宵猝死了，做个天使还把环儿给弄丢了，这个还是死神先生临时买给我的。”
对了......他真的有付钱吗？
岑央转过去看他。
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死神冷哼一声：“我付钱了。”
刚好那人撞死过一只小猫，要去他那里住，他划了一笔冥币在人家账上。
太狠了。
“姐姐以前也是人吗？”
虽然好像被骂了，但是她只好点头说：“当然是啦。”
“那姐姐你以前一定是个好人，否则现在怎么会变成天使呢？”
死神转过头说：“她现在就是个帮工而已，带你去乱跑说不定还要扣工钱。”
“我让你说话了吗？”
“你是天堂的人，管不到我头上来。”他把这句话还了回去。
孩子看着他们吵嘴，突然笑了。
“天使姐姐和死神哥哥都是好人。”
两个人老脸一红，全部别开头。
“我可不是，我是死神，是坏蛋。”
“可是死神哥哥也是在工作啊，就像爸爸妈妈一样，我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