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牧在游泳馆的储物柜里,找到了陆叔叔留下的一个文件袋。他把文件袋揣在怀里,快速向操场停机坪跑去。
这里停了十几架大大小小的飞机,天牧不知道是哪一架,只好站在边上等着静山。
“喂,你就是天牧吧?”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喊。
天牧环顾一圈也没发现是谁喊他。这时那个声音又喊道:“这里,你前面第3架飞机。”
天牧顺着指示往前望去,只见一架飞机驾驶室内,一个女孩儿正探出头向他招手,她有一双大眼睛,皮肤雪白,戴着贝雷帽。
天牧朝着飞机走去,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女孩又说道:“我叫静姝,是静山的妹妹。上来吧,咱在机舱内等他。”
天牧犹豫了一下,还是登上了飞机。这是一架核动能小型直升客机,舱内布置简单,大约可以容纳十几个人。
这时,静姝已经从驾驶室来到了机舱里。她伸出手热情地说道:“欢迎来到静姝号!我是机长静姝。”
天牧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迷彩军装干净利落的女生,也不由地笑道:“机长好,我是乘客天牧,多多关照”,说着俩人握了握手。
静姝示意天牧坐下,又说道:“你可不是什么乘客,以后,这就是咱考古17队的家了。后面有八个单人休息间,一个厨房,还有一个盥洗室。”
天牧往后看了看,说道:“真是齐全啊,可是我从来没有考古经验,也根本不懂如何考古。关键是,中学时的历史从来就没及格过。看来,只能拖你们的后腿了。”
静姝:“那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懂啊,跟着咱队长就好了,虽然他也不懂,但是我哥会带我们去找一位考古界的权威的。再说,我们也未必会去考古。”
天牧好奇地问:“考古队不去考古,难道烤地瓜不成?”他看到静姝低着头好像有些懊悔刚才的话,于是又问道:“看你也就十几岁吧,怎么就机长了?”
静姝瞪大眼惊讶地说:“啊!你不会是说我像个孩子吧?”
天牧连忙解释:“误会,误会,完全没有这层意思,我只是看着你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机长了,而我还是个大二的学生。实在是惭愧到无地自容啊。”
静姝听后,咯咯的笑了起来,:“情商及格,眼神儿堪忧。其实,我比你还大俩岁呢。”
这时,静山刚好从外进来了,笑道:“这姝大傻又在笑什么呢?谁的情商堪忧?不会又在黑你哥吧?”
静姝朝着静山努了努嘴:“你就没白过,还用得着黑吗?”
静山无奈地摇摇头:“掰不过你。”
静姝问:“怎么走这么久?是这花大校长不舍得放走天牧吗?”
静山对静姝说:“出发吧,路上再慢慢聊。”
静姝立即起身进了驾驶室。虽然这架飞机带着三个涡轴发动机,搭载6个涵道风扇,但是启动和爬升过程都非常安静,只在启动时,天牧微微感到一点震动。大约两三分钟后,静姝就出了驾驶室宣布:“报告队长,飞机已经启动自动驾驶模式,预计1小时后进入西双版纳特能基地。机长申请进入聊天模式。”
静山点头让她坐下。然后看着天牧说道:“我们去西双版纳接下一位队员,对了,天牧,你是怎么得罪这位花校长的?她领来七八位学生,在会议室等我。个个都拿着证书成绩单,她甚至把你的成绩单也拿来了,尤其是英语成绩,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天牧羞涩地笑了笑:“大一的时候,花校长还兼任我们班的英语。那时我坐前排,也不知她用了什么香水,她一进教室,我就开始哈欠连天,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看着我睡着,就揪着我耳朵把我提起来,反复几次不见效,最后,干脆就让我站在后面听课,说来也神奇,一但闻了她的香水味,我站着也能睡着。于是新一任“教主”便产生了。本来就不扎实的英语,从此与我形同陌路。”
静山感叹道:“这就难怪了。为了不引起他们没必要的怀疑,我不得不边看简历边想出拒绝他们的理由,很久没这么费过脑细胞了,姝,天牧和哥都没吃饭,弄点儿吃的吧。”
静姝立即起身道:“天牧,你想吃啥?咱这儿现在有牛肉罐头,点心,香蕉,苹果,以及各种口味儿的泡面,喝的只有咖啡、可乐和清水了。”
天牧也觉得有些饿了,便笑着说:“我要泡面,其它的随便,我和你一起去弄吧?”
静姝忙摆手到:“别,厨房太窄,转不动俩人。”说完自己去了。
天牧坐下后,从怀里拿出了文件袋递给静山:“这就是陆叔叔留下的文件。还有,以后我们以兄弟相称可以吗?”
静山接过文件后边开袋子边说:“当然可以了,”然后抬头看着天牧:“天牧,以后你就叫我哥好了。静姝比你大不了几天,你们随便称呼吧,也可以像我一样叫她姝大傻。”说着便拿出了里面的本子,正要看,只听静姝在厨房喊道:“哥,还用不用姝大傻给你做吃的了?”
静山支支吾吾岔开话题:“你…你快弄,弄好了出来看看陆堂主的调查文件。”
这是一本A5大小的棕色牛皮本,旁边夹着一只笔,打开后是密密麻麻的行书,有几页还贴着照片,一切看上去都那么陈旧。
静山示意天牧过来一起看,于是他们从第一页开始仔细看起。看了几页后,他们发现前面记录的都是些江州堂的日常内务,于是他们直接翻到空难的前一天,也就是农历八月十四,日记写道:
“八月十四,今天接到左尊主急令,要我亲自带队,在望日前,赶往镜州城外围待命,我精心挑选了20名队员,已经派联络员去通知他们了,我们计划明日一早乘飞机出发,大约中午就能到镜州外围……”
“八月十五,中午12点,我们就到达了镜州城外,下午6点,所有队员都找到了匿身点,并建起了联络网,现在待命…”
天牧说到:“静山哥,按照日记所说,他们应该是离空难现场最近的一队墨家弟子了。”
静山点点头:“据推算,飞机当时的高度应该在一万米左右,也就是说,虽然他们看不到飞机,但是极有可能看到当时爆炸的火光。”
就在这时,静姝给他们端来了两份丰富的泡面大餐。
静姝放下盘子后,拿起日记问道:“有什么重要发现吗?”
静山拿起筷子答道:“陆堂主的小队,可能看到了空中的爆炸,也极有可能第一时间参与了搜救。”说完后,静山开始狼吞虎咽地享受着美餐。
一旁的天牧问静姝:“静姝,你不饿吗?”
静姝惊讶地盯着天牧良久,然后朝着哥哥喊道:“哥,你听到没有,终于有人关心我了。”
然后对一脸尴尬的天牧笑道:“天牧,谢谢你关心,我在等你们的时候就吃过了。”
饭毕,他们继续往后翻页,但是后面直接是八月十八,并没有八月十六和十七这俩天。
“八月十八,三天的搜索结果总结如下:
1.找到了静三的遗体,肺内存有大量积水,除肺以外的身体其它部位却完全干枯,只能解释为溺水而亡,但无法解释干枯现象。疑问:他为何会在万米高空的飞机里溺水?(附照片1)
2.飞机的碎片没有灼伤痕迹甚至没有高温痕迹,这说明我们看到的白光并不是热能,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爆炸。碎片有拉伸变形或者类似于撕裂的痕迹,但碎片的分子结构并没有被改变。疑问:白光究竟是什么?是什么力量能撕碎或拉伸一架长20米,重15吨的客机?(附照片2)
3.从碎片散落的范围和形状可以得出结论:飞机并不在行驶状态,而是被固定在空中不动后再瞬间撕碎的。疑问:什么力量能把一个15吨重的物体固定在万米高空不动?
4.碎片散落范围内没有找到巨子天若均、机械师卓朗、火尊左离的任何痕迹,由此得出两个结论,他们在飞机被撕毁前就被劫走了或者受伤后不能联系组织。疑问:如果是前者,是什么人以什么目的劫持了他们?如果是后者,他们现在又在何处疗伤?
5.现场发现蓝色血迹,经过鉴定,昨天发现的蓝色痕迹的确是血迹,而且不属于任何已知的节肢动物或软体动物。如果依此就断定飞机受到外星生物袭击,有些太过武断,原因有两点,第一,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没有找到一个完整的外星生命体,它是否存在任然是个谜,所以蓝色血液不一定就是外星生物的;第二,即使找到外星生物,那么它们是友好的还是敌对的,还需要再次确定。但不可否认,这是我们现在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我们正在对蓝色血迹进行追踪,希望很快就有结果。”
读完了这篇日记后,他们没有继续往后读,而是都沉浸在一种极度的悲伤之中。
天牧低头想着父亲最后的俩种可能,现在已经过去八年了,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该有个结果了吧,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是不是就代表着最坏的结果呢?
静姝拿着父亲不成人形的照片泣不成声,静山搂着妹妹的肩膀在默默流泪。
这一刻,悲伤仿佛禁锢了整个机舱,使人无法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