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答记者问的时间。她的桌前架了好多个麦克风。记者的问题分为两种,一种是问画作,一种是问感情。
她脾气很好的样子有问必答,在一位记者问她为什么要从美国回到祖国来办展,她先是说了一堆爱国的话,之后说是为了一人回来的。
这句话引起了那些记者对于她感情方面的提问。她大大方方地都回答了,说她有个放不下的人,就在这所城市。在记者要她透露一些的时候却卖起关子。
一场记者会愉快地结束了,那些记者这次采访收获颇丰,知名画家一回国就爆出感情的事,这太劲爆了,他们有的写了。
展览结束后她又加班了,要收拾展馆,忙到八点总算忙完了。江礼说来接她,刚才又来电话说来不了了。她去公交站坐车,才发现从她上班后,加班时都是江礼来接她,这是她第一次在加班时坐公交回去。
回到家因为今天太累了,简单做了点吃的。杜萧发了视频通话过来,问她在哪呢?她有点心虚地说搬家了,和别人合租的,下意识没说她和江礼住在一起。
他前几天去了A市,正在筹备在那面的工作室。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社萧在手机里和季心分析她的情况,说她现在虽然能在沈大学习美术,可到底手里没有证书,如果她以后要从事和美术有关的工作,需要进行系统的学习才行。
这点季心也知道,就算她画得再好,没有证书也找不到工作。杜萧又说他成立了工作室后,可以在他那上班,为她提供吃住,会给她丰厚的薪酬让她不用担心生活的事,把心思全用在学习上。
季心挺感动的,肯雇佣她这个没有证的美术小白,杜萧是真心在为她打算,面对这么好的机会,可她还在迟疑,说她考虑一下就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发呆,直到房门被敲响她才回过神儿,打开门是江礼。“快点,一会儿串儿凉了。”见他左手抓着一把肉串儿,右手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啤酒。
两人坐在吧台旁。“给我也来一瓶呗!”季心不等他同意拿过一瓶啤酒。
“啤酒不好喝。”江礼拿走她手里的酒,那次在夜店他记忆深刻。
“真小气。”她又抢过去。
季心很少有这种时候,她一直说话做事都很有分寸,在那些条条框框里守着规矩。不顾江礼的反对她打开一罐喝了一大口,随后皱起眉。“这什么味儿?又辣又苦的。”
说不好喝可那杯酒也没放下,吃几口肉串又喝几口,说也不是那么难喝了。江礼拦下她拿第二罐酒的手。“喝多了第二天该难受了。”
“瞎说,那次和叶姐姐出去喝多了,第二天也没难受。”
江礼想说给她吃过药才不难受的好不好?想了想不拦着她了,看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开心。
季心连喝了四罐,头有些晕,可这感觉挺好的。“江礼,我和你说过谢谢吗?”看她眼神迷离又醉了。
“你醉了,去睡吧!”
“我没醉,都认得你,怎么是醉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江礼看她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果然喝多了与平时的她截然不同,胆子都大了起来。“你说过好多次谢谢了。”
“不对,不是那些谢谢。”
他满脑子问号,谢谢还分很多种吗?她从拽他的袖子变成拉着他的胳膊。
“这个谢谢和那些不一样。你鼓励我去学手绘,又给我找了手绘班的这个谢谢。你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我还是曾经浑浑噩噩的那个季心,是你让我的生活有了希望,谢谢你江礼,真的,我真幸运能认识你……”
明明她只是感谢自己,可他的心却狂跳起来。
面前的人眼神迷离,因为醉酒表情很丰富,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失望,一会儿又突然难过起来。
“你不知道今天我看到那女画家有多羡慕她,她的画可以被挂在展馆里。你不知道她有多好看,穿得也好看,身材也好,皮肤也好,还戴了那么个大钻戒……”说着说着她情绪低沉下来。
江礼看她情绪不好忙着安慰。“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只要是钱能买到的就不值得你去羡慕。”他喜欢的女人从不与人攀比穿着,也从没见她戴过首饰,原来不是她不喜欢。
季心不顾江礼的劝阻又喝了两罐,她感觉越来越晕,早就忘了自己在哪儿,话也越来越多。“我也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当别人提起季心时,会说就是那位设计师或是那位画家呀……”
“你一定会达成所愿的。”江礼从未听她说过心里话,没想到她的愿望这么强烈。看她脸红红地与平时的她完全不同,这些话一定压在心底很久了。
“我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节衣缩食的算计生活费,不敢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也不想再让爸妈过那种日子了,去菜市场买颗白菜都要和摊主讨价还价的妈妈,为了两万块钱痛哭流涕,爸爸有心梗连支架手术都不敢去做……”
她说着哭了起来,江礼揽过她抱在怀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哭着发泄完了,感觉心里畅快了很多,耳边一人不停地和她说话,可她睡过去了没听到。
“你这个女人,不会喝偏喝,我能理解为这是在撩我吗?否则为什么每次你喝醉我都心跳个不停……”
怀里的人靠着她的胸口睡着了,手还环在他的腰上。真想把她拽起来,问她现在抱着的是谁。因为不确定在她心中的占据着什么位置,他一直不敢对她有亲密的举动,很怕吓到她,可她只要一喝醉了就不是她了。
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轻声在她耳边说。“即使你不是大设计师、大画家,我也喜欢,季心我喜欢你,喜欢很久了。”
床上的人翻过身抱住他的手臂,江礼身子僵了僵,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碰,动作很轻,可他的心却狂跳起来,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他慌乱地从她房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