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太太给儿子打了五次电话后,他终于同意回家一趟。订婚宴出事后她一直没出门,也没联系那些平时常聚在一起的阔太太们,她们当中有的人打过一两次电话就不再联系了,虽然知道她们之间是利益关系,但还是止不住的心寒。
江礼见妈妈消瘦了,人也没有什么精神,平时不出门也要打扮的精致,生病后也不化妆了,穿着宽松舒服的家居服,眼神也少了几分凌厉,看起来平和多了,觉得这样的她更亲切一些。
他都而立之年了,还让妈妈跟着操心,心中不忍。“妈,身体好点了吗?”江太太心里酸酸的,只几天没见儿子,他居然憔悴消瘦了这么多,对季心又讨厌了几分,都是她把儿子害成这样的。
“阿姨,燕窝炖好了。”江礼看到从厨房出来的人,眼眸里的温和被凌厉取代。
苏娜感觉到了江礼情绪的变化,心里刺痛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迫自己调整好情绪,端着炖好的燕窝送到江太太面前。
江太太看着苏娜面色柔和,曾经她无故缺席订婚宴,在心里对她留下了任性的印象,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发现她性格柔和还很会照顾人,不但对她照顾有加,对生意上的事也能说上一二,越看越满意,对曾经的事也都释怀了。
苏娜好像没注意到江礼的不悦。“你吃饭了吗?厨房有做好的鲍鱼粥。”
江礼没有说话,江太太怕苏娜尴尬忙岔开话题。“快让厨房做些少爷喜欢的饭菜。”
面前桌上摆满丰盛的饭菜,可江礼一口也吃不下,又怕妈妈担心强迫自己吃了几口。苏娜盛了碗汤送到江礼面前。“吃不下饭,喝点汤吧!”江太太很满意苏娜对儿子的态度。江礼没说什么喝了那碗汤,
苏娜也给江太太盛了碗汤。她这些天心情焦虑没有胃口吃饭,苏娜对中药有些了解,平时也爱做些药膳,为她配制了既可口又能调理身子的药膳,她感觉身体好了不少。
江礼喝过那碗汤后再不动筷子,苏娜眉头微皱,但没再坚持让他多吃一些。“季小姐会平安回来的,在她回来前你也要照顾好身体。”
江礼和妈妈都吃惊她会突然提起季心,那平安两个字刺激着江礼的神经,每过一天他的心就沉下一点,时间越久那心底的焦虑与担心就越积越多。
江太太心里不屑,曾恶意地揣度季心是因为报复她,才会在订婚时突然消失,但她未表露出来。
吃过饭江礼要离开,苏娜追到门外叫住了他,满脸的担忧。“你要照顾好自己,三餐要按时吃。”
江礼没有说话离开了别墅。‘三餐要按时吃’,那人常在他耳边说这句话。车子开到一百多迈,看不清身边一闪而过的景物,胸膛里像有什么叫嚣着要闯出来。
耳边又响起她的声音‘开车要注意安全。’他松开踩到底的油门,车速慢了下来,车子停在路边,心底又涌出那深深的无力感。
李嫂端着托盘从季心的房间出来,正碰到刚过来的张恩怀。“少爷,季小姐说要画画,让给她准备绘画工具。”
张恩怀沉默了一下。“给她准备,她要什么都给她。”说完推门进了她的房间。她还是坐在窗边望着前面的大海发呆,心痛起来,她的眼神不再清澈,整日连一句话也不说,虽然她连看都不看他一下,可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对他的防备,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静静坐在对面,她连动都没动一样,他已经习惯了,来看她时会给她讲那些‘故事’,她像没听到一样,一句话也不说。“上次说到哪了?对了,黑道……生意被人毁了,愤怒的我失去了理智,找到那些人,却被他们打个半死,等我伤好了又去,又被打个半死,但这一次他们的头目见了我,他说还没见过像我这么不怕死的人。
其实不是我不怕死,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接受命运的捉弄。那人把我送进了医院留下医药费,让我伤好了去找他。
出院交了住院费我就身无分文了,那天我在街上走了好久,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难过偌大的城市竟没我的容身之所,后来我找到了那个头目……”
张怀恩不继续说了,陪着她静静坐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给她留好灯,床边放了一杯温水,看她睡着才离开。
第二天季心的房间里来人送了好多东西,画板、画笔、颜料、画纸……看那些东西的品牌,都是贵的要命,她平时舍不得用的那种。
仔细观察进来的黑衣人,有上次给她修花洒的人,估算这里一共有多少人,越估算心越凉,差不多十几人,这么多人看着她,她要怎么逃出去?
晚上张恩怀回来听李嫂说她很奇怪,绘画的东西送来了,她却只是对着那些东西发呆。他进了她的房间,见她坐在画板前,画板上一张干净的画纸,周围颜料、画笔的包装都没拆。
他蹲下来一件一件拆开那些包装,把它们整理好放在一边。“怎么了?没灵感?”没人回答他,他也不介意,静静陪她坐着直到天黑了下来。
第二天他正在外面,李嫂的电话打了过来,他挂了电话脸色沉了下去,眸色变得幽深。
季心的房间里传来她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张恩怀匆匆赶回来,见李嫂站在她房门口手足无措的样子,房间里扔出一个杯子,那杯子砸到地上摔的粉碎,刘嫂抬起脚躲避玻璃碎片,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还是不放心,抬脚迈进了她的房间,刚迈进去就被另一只杯子砸中,她激动的声音传出来。“都出去,谁也不许进来。”刘嫂只能收回步子,站在房门口很担忧的样子。
见到他,刘嫂见到了救星一样。“少爷,季小姐不知怎么了?把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