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别墅里,难得一家三口都到齐了,但气氛并不温馨,意见不合的母子二人僵持着。江太太回想起几年前的事就担心,那时的江家成了圈里人的笑柄,都在议论江家江公子居然被人拒婚了。
亲朋好友和媒体都到场了,新娘却没来,如今儿子再提结婚的事,让她不自觉就联想到那件事,既担心又不安。
江礼态度坚决。“网上的八卦新闻太过分了,她没有错,只是因为和我在一起,那些记者才会中伤她,我不能再等了,等我们结婚了,那些记者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江太太头疼,心里明白是拦不住儿子的。“我没说不让你们结婚,但只能先订婚,也不许和她先登记,等过一年两年稳定了再说。”
他知道妈妈怎么想的。“妈,我们认识四年了,她是什么人我很了解,你就是把江家的生意送到面前她也不会感兴趣,不用担心你想的那些事会发生。”
江太太态度坚决。“她没有那种心思最好。”
江礼头疼,妈妈不愧是生意人,和她说了半天寸步不让,从始至终头脑清晰,目的明确,并时刻以自身利益为出发点。
“这件事我还没和她说,也没和她家人说,以为他们就愿意把女儿嫁到咱们家吗?她的家人虽然是普通工薪族,但都很有骨气,季心也一样,如果她是你想的那种人,三年前就不会离开太阳城,所以妈你和他们家人见面时一定别让人家感觉到你的优越感。”
江太太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是拐着弯损她呢!儿子说的话她也明白,但就是不喜欢那一大家子人,季心妈妈那吵架的本领可不一般,她说三句她能插上一句就不错了,唯一的安慰,还好她的女儿不像她。
一想到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女人,儿子当宝一样,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些年他常去她爸妈家看望,这是最让她生气的,他们家的背景,这样出色的儿子,却要放低姿态去讨好那一户普通人家。
“知道了,想要结婚就答应我的条件,否则就别结了。”
江礼知道谈判结束了,这是他能争取到的是好的结果了。
季心又去了心理诊疗室,经过几次治疗,她的右手可以画一条平滑的线条了,这让她很惊喜,也让她看到了希望。今天医生没有使用催眠疗法和音乐疗法,还和上几次一样,像朋友似的聊天。
今天这位医生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病。“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治疗很有效果,你的右手可以慢慢尝试画画了,这真是一件好事。看来你和江先生相处得不错,你们关系的稳定对你的病有很好恢复作用,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药……”
季心吃惊只和她提了几次江礼,也并没告诉她,他们的关系。
医生拿过她的病例,才发现她的病例上写满了字,来这里时从未看她拿出过这病例。“你的病因和一位江先生有直接关系,因为太在意了,才会产生过大的心理压力,但又因为他的陪伴你的病才能慢慢好起来,放心吧!你可以重新绘画……”
亲耳听到医生说她又可以画画了,那份喜悦让她有些眩晕。
“如果可以,选个合适的时间告诉门外的杜先生你的想法,这样对你来说会更好,也更有利于恢复……”不愧是心理医生,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杜萧在门外耐心地等着,来看过心理医生后,她的状态一次比一次好,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又从她的眼睛里那到了对绘画的那份憧憬与热情。
门打开了,这次出来的她不但很高兴还很兴奋,拉着他神采飞扬地说她可以画画了,就和她拿到珠宝鉴定证书,油画和中国画通过考级时一样。
杜萧下意识拥抱了她,被压抑在心底的担心这才释放出来,他终于能安心了。“真好,你的手又可以画画了,真好。”
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动也不敢动,才惊觉抱着她有些不妥,刚才自然而然地就那么做了,现在有点儿懊恼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谢谢你小哥哥,你真是我的福星,你是不是老天爷派来的?他在天上看我太可怜了,就把你送到我身边……”季心的玩笑打破了两人的尴尬。
“姐姐,他不是小哥哥了,你应该叫他大哥哥。”这才发现他们旁边坐着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很认真地纠正她语言上的错误。
“那我以后叫他哥哥。”她看了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表情悲怆的女人。是她有心理问题吗?孩子知不知道妈妈生病了?
“哥哥、哥……”坐上车季心还在重复这个称呼。杜萧感觉好笑,她喊了一次两次不满意,像是在练习发音,用不同语调讲出来。
“哥,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想这么叫你了,可那时不好意思,就在哥哥前面就加了一个小字。那时我真的好想有个哥哥,想象着自己如果有了哥哥,妈妈就不会被多嘴的邻居议论只生了我这个赔钱货,重男轻女的爸爸也不会不甘心,总与妈妈吵架……”
杜萧轻轻抚摸她的秀发。“都过去了,都会好的。”每当小时候她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时他心里就莫名的烦躁,长大了才知道那叫心疼,明明那么懂事的孩子,更应该得到家里人的关爱。
他们在手绘教室重逢那天,一整节课他像个机器人一样在复述课本上的内容,心思早飞走了,脑袋里全是小时候的事,他们有十多年没见,不自觉就在心里想,这十多年间她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受委屈?是怎么成长为现在眼神依旧清澈、内心依旧温暖的人?
重逢后他不自觉就想靠近她,欣赏她的独立坚强,吃惊她在绘画上的天赋,又不自觉就对她心生怜悯。同时心底又产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很久他才知道那是喜欢,这种不习惯的感觉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放弃大学讲师的工作开起了工作室,从不在意金钱的他当起了生意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他要挣很多钱,让她不再为菜价的增长而苦恼,让她可以自由地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哥,你说是不是……”他的思绪被她打断,现在她每句话前都要加上这个称呼。他在心底呢喃。“我不止想当你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