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年前那些噩梦
“我的手机……”她轻说了一声，准备上前接过。
不料，耳边只闻得咻一声响，双眸紧瞪时，才惊觉手机早化成柔美的弧度，飞奔入湖。咚！一声响，涟漪的圈圈在湖中打转，它在夜湖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巨大的恐惧如大网扣着于倩的心脏，猛地收紧——“不要！”
于倩扯声一喊，双眸震鄂地看紧自己丢失的宝贝。心头顿被抽空了——兴许五年后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他眉心一转，牙齿冷得骇人。
“他给你的手机，舍不得？”后边，他冷冷地站在月光下，颀秀的身躯动魄人心。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都万箭穿心。
于倩没有回头，双手握拳，红色已在瞳孔间扩散，继而闪烁晶莹。这手机的确是江子谦送的，以她省得三餐仅吃一餐的程度，压根没有多余的钱买这些奢侈品，更甭谈和宇文旭拥有同样品牌的手机。
小脸终于在昏黄的月光下侧头，倔强地抬头看紧他，扑闪的睫毛落下一排阴影……
“那里有我们的合照，没有备份的！”她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清眸依然纯澈，依然漂亮……
宇文旭的心顿蹿上无法言喻的寒冻，一瞬间将心脏碾得破碎……那放荡不羁的表情在无意间逐一龟裂，终究还是化为黑暗中的撒旦。五年前。那是他的底线！他不喜任何人说起五年前的事，五年后的他是重生的宇文旭，一丁点都不想回忆那些虚情假意的日子！
“那些我们一起照的照片，有我们在操场的，你游泳比赛拿冠军的，还有……在家门前荡秋千的，还有……”
她咬唇，一个个地数着。
“够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再跟我说以前的事情！”宇文旭冰冷地看紧她，猛地喝道。他的心是黑暗的，也是冰冷的。是她，浇熄了他所有的热情。现在的他，已经是百毒不侵的宇文旭。五年前？不过是懵懂无知的时候而已！
“那些无聊的往事，我早忘得一干二净。”
话罢，转身，抬步离去。他的背影，何其透着一点点的不舍，完全已然毫无留恋！五年前的温柔此刻已是荡然无存。
仅仅是一句话，却骤然将心智轰得涣散，于倩眸子一眨，晶莹落了下来。不曾重要过？真的是这样吗？
“旭……”
于倩站起身，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曳。张嘴，叫着他的名字……
那个背影顿了顿。
“你说的，是真的？”轻若羽翼的颤音在空中回荡。此刻的她是平静的，不哭也不闹。唯独在等待……在心如刀割中等待。
宇文旭透过玻璃镜看紧前方，温婉林已经焦急地盯着手机，似在为他失踪而感到懊恼。于是乎轻佻地张唇，语如轻风：“不然呢？”
于倩瘫软地强稳着自己，清眸此刻却一派坚定。那如炬如火的目光锁紧他的背，一股坚持的力量终破茧而出——好绝望也好坚定地开口，说：“可倩倩没有忘记，一点也没忘。”
宇文旭有这么一秒的怔然，再回头倩影已不在。弧度在空中扬起，她的身躯如此地小，轻盈得让心无法负荷，却这样蓦地飘然落水。
霎时间水花四溅——“总裁！”助理罗松神经一紧，早在一旁守着的时候察觉事情有所不对。看着于倩落水，自然也有几分的心焦。
宇文旭扬手，止住了他想飞身下水的动作。声音寒入骨子里，却也高深莫测。
“不需要，游泳可是她的强项！”他弯唇，抬步移到了玻璃门出口。服务员颔首一笑，动作专业地为他拉开了门。罗松僵直地看着那颀伟的背影，半晌才回神。可湖里的涟漪阵阵，都在哪了？
于倩的身影如同空气消弭在黑幕里……
“于小姐？”
罗松手脚发软，在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果断地落了外套，随之跳入湖里。
龙凤苑。
温婉琳放下餐巾，动作柔美温婉。举手投足间都顾及眼前男人的表情变化，丝毫不怠慢。但或许今夜兴奋，总是不自觉地结巴了好几回。素来伶牙俐齿的本色今日突显有些逊。
“那个，味道如何？”见他盘子里几乎空了，她微笑着。
宇文旭握着她放在餐桌上的手，弯眉勾唇：“我比较想尝尝你的味道。”
温婉琳即使是二十出头的女子，对男女之事多少有些保守。如此一调侃，即刻让双颊发烫，窘迫之情让樱唇微启，半天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吓傻了？”他挑眉。
“不是。旭，我……我可是第一次。那个……”
“让我轻一点？”他插嘴，手掌若有若无地摩挲着她凝脂的肌肤。
温婉琳慌地点点头，看清楚了他眼里的揶揄，才嘟囔莞尔：“讨厌！”
海浪一波接一波，汹涌地往岸边来袭。她记得，那一夜是冷的。气温徘徊在十度以下，单薄的衬衫无御寒作用，只能任由凌厉的寒风呼啸地卷走心灵每一处的委屈。
女子双眸了无焦距地看紧远方，那灰蒙蒙的一处，天和水的衔接处，由深至浅的湛蓝海水桓古不变。人的心，也能如此吗？
白皙的双脚踏入海水，刺骨的寒冻麻木了脚裸。
她安静地往前走，玄色的衣角翻飞……
“再见了……再见了……”口里的喃声低吟埋没在波涛汹涌中，水平一步步高涨，浸湿了衣衫，泪水哗啦哗啦地落在海水中，浩瀚洋中的一丁点，谁人知道那莫大的哀伤？谁人深感同受？
水平仍然平稳地上升，倏地触及下巴的那一刻，心胸霍然收紧。念头纷飞，求生意识不由自主地顽强抗争——她悲惋地抬头，握拳扯着嗓子：“不要！救命！救我！救命！”
“啊！”
嗓子中积攒的情绪在瞬间寻得出口，顿劈入一室清冷的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