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来到营地,见操作员员正分析迪亚布罗支柱。昨夜回去,特种组上去把支柱周围的石块爆破,现在基座露出来了。
祎颂来问情况,技术员称检测出佐鲁伊矿成分,但这一回比较稳定。
前番在第二交叠宇宙,沃尔特腰带靠这东西作为能源驱动,在和阿加摩斯交战前还把沃尔特搅得痛苦无比,可以说非常活跃了。
“如何才能发生反应?”
“报告,除非有同样性质的佐鲁伊矿引发活性反应。简而言之,就像钥匙插进锁孔。”
操作员又讲了一堆我听不懂的术语,不过我大致了解了。现在基座上的佐鲁伊矿处于休眠期,但如果有处于活跃状态的佐鲁伊矿与其距离足够近,好比大家在沉睡,而突然来了声炸响,引得众人骚动一样,这时候基座上的部分会被激活。
我凑过去看样本,和沃尔特的那个样子差太多了。无论沃尔特的还是达贡支柱下的都是绿色,呈规则的多边形;这里的却是血红色,外表很不规整,真的如矿石般,掺了许多杂质。
除了颜色上的差异外,实际效果没什么特别。操作员如此回答祎颂。
祎颂回到指挥室去了。我和法灵默说起话来。
她是那种内向的人,不会找话题,让我觉得自己在唱独角戏。有一点眼袋,但她说每天按时睡觉,从不熬夜。
腰间别一把手杖,她说这是魔导杖,用于操控魔力,因为及时发动隐形魔法所以没被敌军夺去。
法灵默看上去很重视这把魔导杖。
“从小,我只见过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很久之前就离开了。来反抗军以前,听说爸爸在神都,所以就竭尽全力考上西斯廷学院。结果,那里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我就报名参军,想让我擅长的魔法发挥点作用。”
励志的故事啊。
“这把魔导杖是妈妈临走时送我的。它对我而言就像妈妈在身边。”
“你还算幸运。我八岁那年至亲就没了。几个月前老家也毁了,真的没什么好牵挂的,才入了反抗军。”
“是吗?挺叫人同情。”
“我并没有消沉。到现在认识了很多伙伴。直到这场纷争结束,牺牲不会停止。”
“尊敬的哈拉克提啊,愿你的光芒庇佑一切生灵。”法灵默合手祈祷。
我转过头去。有这功夫为什么不练一练魔法。
新的命令下来了。分作两拨,一拨去追击逃窜的拉特霍德残部,一拨去找晁皋钺。
晁皋钺拥有的那把定国神钺,恐怕很有可能带着佐鲁伊矿,结合他的描述,挥舞起来飞沙走石,以一敌千,很有可能是佐鲁伊矿刺激他发挥了灵力。
定国神钺现在被李太尉夺去。如果不能由我们保管,落入敌人之手,又要出乱子了。
大部分军力驻守在兀断山。我跟着队伍前去新明府寻晁皋钺。法灵默也在列。
阴云密布。这是第二次来这里打听了。我一问,得知晁皋钺因为越狱,行刑的日子提前了,正好是今天。
我看看时间,已经到上午十点半。假如再磨蹭一会儿,人就没了。幸亏来得早。
“你看怎么办?不如我们打扮一下,混入法场把人救走。如何?”
“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这么做会惊动官府。”贾穗道。
“等等,我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换了装扮,拿粉涂了脸,但我还是从步态认出他。
“咦?你是......来这边。”
果然是“飞燕钩”。他从那天逃离,就找到梁山上的宋头领的兄弟,人称“银枪手”的索兴,喝了交杯酒入伙。晁皋钺对宋头领有恩,宋头领早有意救他,无奈事情太多。近日得知要问斩,急遣人下山去救。
“飞燕钩”也跟着。事实上,看这附近卖艺的红发大汉,挑担的樵夫,还有卖酒的客人,白面耍蛇的小伙,炭脸的乞丐,都是宋头领的兄弟乔装打扮。
“话说,你为什么要跟来,不怕暴露吗?”
“不怕。俺心里就想救晁将军。那日在军中,多亏他照顾。后来俺娘生病,俺不得不回去。他对俺就像亲儿子一般,时常接济俺家。等这事儿过去,俺就再也不下山了。”
“那好啊,山上痛快多了。”我怎么有些羡慕起来。
见过宋头领,和乔装的好汉商量。桌上都以兄弟相称。我们决定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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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刻就到午时了。雨下起来,我们并不在意。围看的群众一堆挤着一堆。我好不容易来到台子前,见那刽子手赤膊磨刀。
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士卒不得已出动,挡作一道墙,拿哨棒把人潮赶开,并且禁止再向前靠近。
坏了,飞燕钩他们还在外围。
晁皋钺被押上来了。他的样子比之前还憔悴,嘴已经烂了。这些家伙对他做了什么。
一士卒宣读罪状。这时,背后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我的衣服几乎淋透了。
“官爷,我的蛇跑进去了,可否让行?”
“去去去!这儿不是你耍杂的地儿!赶紧滚!老桑,你那边又怎么了?”
“大爷的,有个臭老头非要把牛牵进来。你个不长眼的,没看见里面办正事呢!要过就绕道!”
虽然视线被围观者挡住了,但我知道是那些来救人的好汉们。
罪状宣读完毕。判官将那令箭一丢,高叫:“斩!”
其他同伴依然在观望。可恶。刽子手已举起刀。只有我最近。
不能等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跳上高台,一脚踢中了刽子手胸口。踉踉跄跄向后倒地。四个士卒上来就要来捉,全被我打翻在地。
不秉公守法,收受贿赂,放纵恶行,戕害无辜群众。规章在这里本就形同虚设。
我解开晁皋钺身上的绳索。此时外面的兄弟打将进来。我背了晁皋钺,索兴上来接应。小组的成员也来帮忙,打昏阻拦的士卒,来到大路上来。
身后追来骑兵。黑脸樵夫抡起朴刀四处乱砍,百姓都慌了逃散。宋头领大叫:“不可伤百姓!”看那士卒无一人敢近前。僵立了一会儿便转头逃了。
艾瑞茵得了天时地利,借雨势施展冰风暴护住我们。尧烨连射“风灵珠”,瞬间扫倒追兵。法灵默挥动魔导杖,见那士卒个个身体酥软,倒地不起。这似乎是虚弱魔法。
一路杀到城门外,直到这时,晁皋钺才敢睁眼。我们跑到江边,见没追兵了,坐下歇息。
我让晁皋钺背靠大树躺下。
“莫不是梦中相见?”
“哎呀,为救你,大伙儿可累惨了。”
“实在惭愧。前次是在下糊涂。”
“没事儿。能认清形势就好。你还应该感谢他们,是那宋头领的兄弟们。”
“晁兄无事便好。不日光临寒舍,在下定当大宴待客。”
“感谢诸位仗义相助。”
我给晁皋钺疗伤,消耗了我三分之一的灵力,基本上外伤好全了。
“事不宜迟,带晁将军上山吧。”红发大汉叫道。
“且慢。还有一事。”
定国神钺还没有找到。
“是那贱人和太尉合作一处谋害了在下,在下的兵器被夺去了。”
只有晁皋钺知道怎样驱动定国神钺的特殊力量。
“现在要赶去煌州的话太远了,带这么多人不方便。只好请各位先回去。等事情处理完毕,再送晁将军上山。”
那红发大汉听了也要去帮忙,索兴劝住。
“行!那俺随时在山下等你,将军!”飞燕钩抱拳。
送走了那些义军,我把晁皋钺带到天师号上休息。没了戴洛瓦伊,检查的过程变难了。
“诸位莫非是神人?”晁皋钺看着精密仪器感叹道。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一嗓子嗷出来。
“不,我们是凡人。和你一样会受伤,指不定哪天就送命了。但你放心,现在暂且不会有敌人过来。”
“你们的敌人是谁?”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和你眼里的金人差不多,是一群侵略者。”
“哦......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
贾穗联系另一拨追击残部的队伍。虽消灭了许多敌人,但蕞末尔还是逃了。
这家伙多活一天,不知道会增加多少受害者。
当日午后三点左右,我们两拨人在煌州会合。此时雨已经停了。
“你们要去拿我的宝物,让我也去吧。”
“可以,不过我们是去潜入。”
“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那个婊子。”
晁皋钺眼里冒火。
本来我就猜测这件事背后有人从中作梗。不然为什么受害的偏偏是他。
嗯,是个表面的安分守己,实则生活奢侈的拜金女。我在某个主角是用盾牌的勇者的小说中见过这种女人,她坑害了主角,别提有多胃疼了。不过也正因此我尤其喜欢那个作品,因为它显得真实。
这个婊子不念旧情抛下丈夫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置丈夫于死地,实在是恶毒。
“你要做掉那个婊子吗?我挺你。”
“当然了。”
我们小组间相互商讨,最后决定晚间动手。这是晁皋钺的私人恩怨,我并不打算参与。到时候怎么处理婊子由他自己决定。我们行动目的只有拿出定国神钺。
我和几个同伴乔装成仆人,翻墙进入太尉府。晁皋钺和艾瑞茵、尧烨、法灵默等人在太尉府外东边一条街守候,哨声为号。
一落地,见那后园假山如林,花草繁盛,萤火虫环绕下十分有情调。池水泛着月光,石灯散发烛火。亭子是朱红的,旁设一水车,呀呀转动,撩得水响。有侍女经过,我们藏到假山后面。她似乎进入了一个书房。不知在寻什么。
这会儿应当吃晚饭了。我们听到侍女在讨论清洗餐具的事。
我朝侍女去过的房间看了一眼。门框上是一排银钉。里面堆的是杂物。没有看到符合晁皋钺描述的兵器。
这里没人了。我们脸色放平,向别处前行。
过了段游廊,出乎意料地,轻松来到东厢房。一个青衣侍女正在打扫房间。
全部进去的话太容易引起怀疑。我来到她面前,问她为什么要打扫这里?
“你没听说么?今晚太尉迟早要回。也不知怎么太尉近几日犯头疼,说要睡这里。”
我想对他说,天下百姓早就盼你归西,恨不能生啖你肉。
“小姐在哪儿?她让小的去端茶,现在又寻不见了。”
“在正厅上和来客谈话呢。你快去,小姐近几日脾气差。”
还来了客人?真是为难。
我和伙伴说了,便去找了茶具,就那后园子水池里舀满。一路找到正厅,却见一个衣着浮夸到极点的丑妇在滔滔不绝。她鼻子生了一堆麻子,粗绳红唇大嘴,简直没法看。
这就是背叛了晁皋钺的那个笋儿?从外貌上看,和他本人所说的美人根本对不上号啊。
我放下茶。转身离去。这时候,有同伴呼叫我,说找到笋儿了。
原来在正厅上说话的是正室。那笋儿是三小妾。
“笋儿什么的在其次。兵器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书房。”
真搞不懂那个太尉怎么爱把兵器收在书房。利器分明和斯文冲突不是吗。
我来到书房,碰到一个仆人。我称是来打扫的,他看起来打消了疑虑,这才出去。
找到了!定祚神钺在墙上挂着。看来那太尉把这东西当做镇宅之物了。
斧中部镶嵌一颗血红色宝石,和我看过的佐鲁伊矿一致。
幸好没乱丢,不然找起来可费功夫了。我给握柄系上布带,发动“隐迹”。这下除了我,没人能发现我手里抓着个大家伙。
在正厅的同伴说客人走了。哈哈,估计是我的茶把他劝退了。趁太尉没回来,我们先后吹哨。
“呜—————————!”
“这儿干什么呢?”
夫人嫌音量太大出来了。这时候,只听前门一声巨响。是艾瑞茵的冻气!大家奔向前门。
看家的卫士来了!我举起塔忒撞开,直冲到西厢房。问那坐卧在床的紫衣妇人是不是笋儿,她吃了一惊,答是。我便擒住那婊子。
不多时,能打的都被我们收拾完了。我揪住那婆娘的头发,朝前院来,见了晁皋钺。
“这婊子交给你了。我们的任务目标已经圆满。”
正好隐迹的效力时间到了,定国神钺显现出来。晁皋钺见此物,如见分别许久的老友,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来回摩挲。
“你也有凶狠的一面呢,汉翎。”艾瑞茵道。
“哦,希望没吓到你。”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你有些粗暴了点。”
“我知道不该插手别人的事情。但这种人实在是气不过。”
那婆娘还想逃,晁皋钺上前一把揪住胳膊。
“你这个妻子做的好啊,好啊。”
“呜呜呜呜......相公,我错了,我错了。你不是那种随便动手的人,咱去厅堂上说吧。”
这家伙还想拖延时间。
不过晁皋钺不打算给她一点机会了。那恶妇被推倒在地。晁皋钺挥起长钺,砍下首级来,又抓着头发,把首级扔在地上。
方到这时,那股子冲天的怨气才消解。
等那太尉来了,看到这具尸首估计要吓破胆。
附近的小组报告,太尉不知怎么,在旅店待了一下便原路折返。哼,躲得过初一,看你怎么躲十五。
兀断山那边又传来消息:佐鲁伊矿突然恢复活性,镇座兽将要苏醒。祎颂叫我们赶紧去支援。
这里闹出动静太大了,官兵到来只是时间问题。
“你的宝贝可否借我们一用?”
“难得兄弟如此仗义,再三相助,自然可以。不过,在下也想过去。在下曾偶遇一仙人得此物,仙人留下一首四言诗便不见了。它身上有很多东西在下搞不清楚,如果能解开背后缘由,感激不尽。”
“那首诗说来听听。”
“遇山开路,断桥不落。有孔缺石,先破而立。”
“总之先去船上吧。”
让我细细琢磨。
这些话都有比喻义......遇山开路,是说迎难而上。晁皋钺做将军的时候杀敌报国,把金人一次接一次打退。遇断桥
却不会掉落......他遭到陷害,是不是很像事业半途桥断了?但没有落下去,说明这不是旅途的终点。前两句都和晁皋钺的经历有所照应,剩下两句我没法理解。
听了我的猜测,晁皋钺感叹仙人早早预见了一切。
有孔缺石。今早技术员说过,支柱上的佐鲁伊矿如果被钥匙插入,就会激活。把定祚神钺比作钥匙的话,可眼下没有入锁孔,它还是苏醒了。
兀断山尖利的山峰出现,山脚下亮起探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