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落的碎石和岩刺撞在一起,源石虫蜂拥着围住三人,如同荒芜死去的大地上爬出无数腐骨之蛆。白尔斯喘了口气,咬紧牙关。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甚至只是走着走着就会从旁边爬出来一大群发狂的源石虫,这地下难道是他们的巢穴?
或者说他们以吞食阿伟的尸体为生……
“德克萨斯你还好么?”白尔斯关切的看了她一眼,越接近这裂隙的中心,德克萨斯就越没精神,就连吃pocky的速度都大幅度下降,显然受到了不小影响。
相对之下自己好像没大碍,就是有点想睡觉,还有时不时会看到身后有一只雷电法王在对自己冷笑。
这里好恐怖啊……
德克萨斯摇了摇头,但由于头痛,摇头的幅度稍微大了点,配上她鲁珀族标志性的尖耳,活像一只毛湿了的狗子在抖水。“我没事,继续。”
“这可是你说的啊,”白尔斯抽出刻纹长剑,“那就上吧!”
经过几次战斗之后他也发现这些源石虫实际上只是长得比原先见到的那种稍微恶心了点,实际战斗力并没有什么提升,顶多是通过丑陋的外表带来额外的精神伤害。
这种炮灰,有何可惧?
“喝呀!”
“呼!”
“我靠这些家伙还有粘液!什么鬼玩意啊!衣服腐蚀掉了喂!”
一只酸液源石虫凭借自身和流沙相近的颜色偷偷潜到白尔斯身旁,但还没来得及发起攻击就被弑君者一刀两断了,酸液飞溅,但终究快不过弑君者的闪现,最后落在流沙之间,黄沙染上了属于腐蚀的紫黑色。
“小心点。”弑君者轻声道。
“多谢。”白尔斯猛然挥剑,刻纹长剑将一只酸液源石虫劈成两段。
很快消灭了敌人,德克萨斯的情况却更差了,就连瞳孔都涣散了几分,痛苦在其中波动,侵蚀着德克萨斯眼瞳的色彩。
到底什么情况啊?
白尔斯也摇了摇头,虽然接近中心对他也有影响,但却远没有德克萨斯表现的那么严重。只是每次战斗结束,这种感觉都会明显的加重。
果然是这些源石虫太丑了带来了精神伤害么?
对不起了,长得丑不是你们的错,但出来吓人那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你……真没事?”
德克萨斯艰难的摇了摇头。
没事个鬼啊!你魂都快出来了好吗?!
白尔斯伸出一只手,却被德克萨斯拍开。“不必,我……必须自己面对。”
自己面对?
面对被这些源石虫吓到的恐惧么?果然是个坚强的女孩啊……
“既然没事的话就继续向前吧。”弑君者抬头看了一眼,“我有种预感,就快到了。”
“你这种预感是从何而来的啊……”
“自己看周围。”
白尔斯愣了一下,看向四周,只见岩壁已经开始联通,露出另一侧的流沙之路。
爆炸的中心就在前面了么?
“走吧。”弑君者率先走了上去,虽然她擅长的是暗杀行动,但此刻却身先士卒。
看来又是一个看着像刺客的狂战士。
白尔斯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德克萨斯:“走吧,就快……”
灰发的女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喂!”白尔斯急忙跑到她身边,弑君者也回过头来,身体却并没有什么行动。
白尔斯试着将她的身体翻了个面,德克萨斯的双眼紧闭,眼角的肌肉不断的抽动着,就像是一个脆弱无力的女孩正在永无止境的轮回噩梦中挣扎,却无法挣脱。
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等等,这个时候我应该怎么做来着……人工呼吸?
不用多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记住,我白尔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德克萨斯的安全着想,是为了让她能够从痛苦中解脱,把那些龌龊的思想都收起来!
然后经过一番隐蔽的战术压枪,白尔斯深吸一口气,搂住德克萨斯的脖子。
德克萨斯的身体温润弹软,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令人心神荡漾,洗发水的香味和少女的体香混合在一起,弄的本来就有点头晕的白尔斯更是有些目眩起来。他吞了口唾沫,突然觉得脖子处传来一阵令人心跳骤停的触感。
冰冷而锋锐,就像一把刀一样。
“起来,”弑君者淡然道,声音中混着去不掉的冰冷,“很难想象我们整合运动居然有你这样趁人之危占便宜的家伙。”
“这样的人可多的是。”白尔斯不服的道。
弑君者挑了挑眉:“不打算反驳一下么?”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不是在占便宜我是在救人!”
弑君者眯起双眼:“从最开始见到你那次你就是这幅样子,没个正经,能不能像个爷们!”
“……像,爷们?”白尔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沉默了一下,“像爷们有什么用,还不是连自己的家人都守护不了.”
弑君者一愣,白尔斯却已经从她身侧绕开,朝这黑暗之地的最深处走去。
这家伙搞什么鬼?
他的确太不符合自己对于感染者的印象了,平时就像个纯粹的胆小鬼,可却又敢做那么多人都不敢做的事情。实力不强,面对源石虫都捉襟见肘,却又在关键时候预支胜利,即便要支付的代价是身体被蚀刻子弹贯穿,命悬一线——弑君者不知道他当时是义无反顾还是犹豫不决,但最终他的选择如此。
而他的朋友,奥科,和他也很像。同样的胆小,同样不是很强,却在塞班为了掩护阵亡后还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把白尔斯救了出来,导致源石技艺使用过度,最后命丧黄泉。
弑君者的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跟了上去。
“你们去哪……回来……”
白尔斯愣了一下,这声呓语般的呢喃十分熟悉,他下意识的四下寻找,却看到崖心的身体躺在一片源石虫的尸体之间。
她的状况同样很不好,脸色苍白得像是死人,只有颤抖的身躯清楚地诉说着她还活着——并且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崖心……
“哦?”一个儒雅的声音响起,“比我预计的要早了将近一个小时,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哈?早了将近一个小时?!
你特么是有多看不起老子啊!那些源石虫算个屁!精神伤害什么的完全不慌,来一个劈两截好吗!
虽然先前那个岩刺没断的话我就当场逃离了……
克瑞伊的脸转向弑君者,明明带着一层面具,但弑君者却分明感受到他在注视着自己。“是你身边这位小姐的功劳么?这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计划?你把她们都怎么了!”白尔斯怒喝道。“别以为你换了副面具我就不认识你了,武器收藏家!”
“……我没换面具。”
“别撇开话题,你把她们怎么了!”
“怎么?没怎么,”克瑞伊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不过是……提供了一场免费的深度睡眠。”
“你以为我会信吗?你设计把这么多人引到这里,又在墙壁上刻满了美少女,你到底有何居心!”
哈?
美少女?
克瑞伊完全愣住了,片刻后,他两手一拍,笑道:“啊,对!如你所见,我就是单身一个人久了,呆在这阴暗的地下快发霉了,所以呢,想拐个美少女当老婆,懂了吧。”
“岂有此理!给我一个我就原谅你了。”
“你要两个都行。”
“不如全都给我吧?”
“……这种方法可没法把她们救出去,”克瑞伊哼声道,“耍小聪明的话还是算了吧。”
“本来还以为能交流一下呢,”白尔斯淡淡的一笑,
弑君者有些无语的看着这两个人,如果说正常人的思维是在同一空间的不同位置,那他们俩的思维就是在不同空间的同一位置。
换句话说,他俩像是一个贵族和一头猪,贵族坐在餐桌边,猪蹲在在食槽旁,虽然看似毫无关系但只要猪低头吃一口贵族就肯定会低头吃一口,看似毫无关联却又关系紧密,除了猪谁也不知道贵族下一步要干什么。
“你是谁?”弑君者瞥了克瑞伊一眼,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她向来有些讨厌这种着装隆重而道貌岸然的家伙。“把我们聚集到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想要探探龙门的深浅,仅此而已。”克瑞伊笑道。
“所以你设下计谋,将龙门大部分战力引来,并且摧毁他们返回的道路,以此方式逼迫他们向这里靠近。殊不知,这路上遍布迷幻毒气,他们走到一半就会晕倒,借此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所有弱点。而你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什么探探虚实,而是为了那把剑。”
白尔斯愣了一下,看向弑君者。
你……开全图可见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是我拿错剧本了吗?
克瑞伊的身体僵了僵,片刻后方道:“有意思,你又是从何得知这些的呢?”
弑君者蹲下身体,拾起一把流沙,然后轻轻抛下深渊:“迷幻毒气这点其实很好判断,在进入这里之后,他们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异常——出现幻觉,难以保持清醒,你雕刻的这些人脸只是很粗浅的人形,白尔斯却把他们看成了美少女。”
克瑞伊点了点头:“由此可见他是有多么的猥琐。”
“别趁机喷人啊混蛋!”白尔斯一边研究着那刻在墙上的美少女,一边吼道。
“你能安然无恙是因为那个口罩么?”
“你也是靠着那副面具才能若无其事吧,”弑君者寒声道,“但白尔斯不同,他没有这种东西,他身上唯一来历不明的就是那把剑。”
剑?
白尔斯的手微微一颤,的确,在战斗时,他的精神状况恶化的明显更快。而且克瑞伊先前出现的时候也对他的剑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
联想到先前KFC的那个男子,是因为……我的源石技艺偏向精神方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