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歐拉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她抱著自己坐在床上,發呆了許久。
“咕嚕嚕。。。”一整天裡她只吃了早餐,肚子開始在抗議著。
她頂著兩顆核桃眼摸黑走到廚房,本想隨便弄點什麼吃。打開冰箱時發現,裡邊放著一個食盒,食盒上貼著一張便利貼。
『不管發生什麼事,吃飽了才有力氣,這是特意為你留的。凱瑟琳&艾維絲』
蕾歐拉拿出食盒,稍微加熱後,坐在餐桌吃了起來。
治飽了肚子,她再次躺回床上,不知是否因為哭了太久,腦門兒疼得厲害。
她無神地望著天花板,不久後眼皮才慢慢合上,一顆熱淚悄悄從眼角處滑下。
“蕾歐拉!”迷糊間,她彷彿聽見有人在喚她,可不管她怎麼努力都睜不開眼睛,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凱瑟琳在她臥室外著急地拍著門,一邊叫喚著她的名字。
“喂,阿姨,能請您上來205宿舍一趟嗎?我們這裡有位同學好像暈在房裡了。”艾維絲通知著管理區,聲音激動得在微微顫動。
不久後,管理員用後備鑰匙把蕾歐拉的房門打開。這才發現蕾歐拉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猶如一張白紙。
兩人合力把蕾歐拉扶到樓下,凱瑟琳連忙為蕾歐拉收拾點日常用品。
雨還在不停地下著,艾維絲把蕾歐拉交給管理員,自己冒雨去拿車。
管理大廳裡人來人往,卻沒人留下幫忙,大家都只停下望了一眼便紛紛趕去上課。
這時,有人從男宿舍走出,經過管理大廳時,余光瞟見不遠處的蕾歐拉。
她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意識也有些模糊。
“蕾歐拉!”阿波羅心裡一緊,立馬奔向蕾歐拉,雙手輕拍在她的臉頰上,試圖將她喚醒。
在眾目睽睽之下,阿波羅脫下自己的外套,從頭包裹著蕾歐拉,打橫抱起她就往門口跑去。
他抱著蕾歐拉坐上停放在不遠處的黃色保時捷,匆匆趕往醫院。
艾維絲和凱瑟琳趕到醫院的時候,蕾歐拉正在急診室裡。她們只看見阿波羅一個人站在急診室外,身上都是被雨水打濕的痕跡。
三人默默地等待著,每過一秒,臉上的沉重就加重一分。
好不容易終於熬過了等待的時間,蕾歐拉躺在病床上被護士推了出來,送上病房。
醫生告訴他們說蕾歐拉身上有多處部位都有輕傷,加上著涼感冒了,所以半夜突然發起高燒,現在正昏迷當中。幸好及時被發現,若誤了治療時間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眾人聽到這裡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壓在心頭的巨石也隨之減去大半。
病房裡,艾維絲和凱瑟琳陪在蕾歐拉的床邊,而阿波羅只逗留了幾分鐘便默默退出病房。
“她怎麼樣了?”剛把房門合上,宙斯的聲音從阿波羅的身後傳來。
“昨天被人推下水後再被打傷,著了涼發高燒。來的路上我為她治療了一點,這兩天就會清醒過來。”兩人透過窗戶望向病房裡的蕾歐拉。
“嗯。奧林匹斯現在正忙著,走吧。”宙斯拍了拍阿波羅的肩膀,臨走前還為蕾歐拉繳清了所有醫療費用。
阿波羅站在原地許久才跟著離開,眼眸裡多了一份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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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林匹斯
神話社所有的高級委員全聚在宙斯的辦公室裡,只因波塞冬被學生投訴他打傷人。
昨天那幫欺負蕾歐拉的富家公子仗著自己人多且身上的傷痕為證據,今天一大早就向學院投訴神話社。加上論壇上的帖子,如今的神話社不僅備受眾人非議,還得接受學院內部的聽訓。
“昨天我拍了不少他們包圍蕾歐拉的照片,我們也可以用這個當證據反訴他們。”波塞冬將一疊照片放在辦公桌上,全都是以不同角度拍下富家公子們欺負蕾歐拉的照片。
“很好,至於把蕾歐拉推下水的那幾位成員直接趕出神話社就好。”宙斯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臉嚴肅地說道。
“現在主要是得盡快解決故意造謠這事。”赫拉說道。
“我說,其實只要把蕾歐拉趕出神話社就能解決了,就是給所有人最好的交代了。”阿爾忒彌斯說道,但立馬被阿波羅瞪了一眼。
“蕾歐拉才是這件事上最無辜的人,我們貿然將她趕出,對她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哈迪斯依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半躺在沙發上。
“我同意,蕾歐拉也沒做錯什麼。”阿佛洛狄忒附議道。
“你們那麼維護一個人類做甚?如果不是她,神話社也不會受到牽連。”因為自家弟弟阿波羅陷入此次的事件當中,阿爾忒彌斯將所有罪責推到蕾歐拉身上。
“人類?姐,你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嗎?”阿波羅斜眼看著阿爾忒彌斯,琥珀色的眼眸裡滿是嘲諷。
“發現什麼?”阿爾忒彌斯輕皺眉頭,疑惑道。
“這場雨從昨天下到現在,都提不起勁了,想睡。”阿波羅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伸伸懶腰,輕靠在書架邊閉目養神。
“你什麼意思?”阿爾忒彌斯看向窗外,外面依舊陰雨綿綿,太陽正躲在烏雲後,只有一小點陽光透過,照射在大地上。“你是說這雨是蕾歐拉的傑作?”
阿波羅依舊閉著眼睛,沒有做出任何回應。
“宙斯。。。”阿爾忒彌斯看向宙斯,只見宙斯垂眸點了點頭。
“什麼?!”不只有阿爾忒彌斯,其他從沒懷疑過蕾歐拉的身份的委員都一臉驚訝道。
“不然我為什麼只見她一眼就讓她進來委員會。”宙斯輕鬆地說著。“只不過她情況有些特殊,目前還不能確定她的身份。”
“所以下個禮拜我可能會去德爾斐一趟。”阿波羅不知什麼時候睜開眼,對眾人說道。
“我們先專注在謠言的事情上,得盡快洗清社團的污點。待會我會向學院提交這些證據和報告,這段時間大家盡量別再惹出什麼事段來。”宙斯詳細討論了一切計劃,便屏去了眾人,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直到夜深才出來。
他把所有照片拷貝一份後,連同蕾歐拉目前正在醫院躺著的記錄一併發到學院的郵件箱裡去。
從奧林匹斯出來後,阿波羅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時不時抬頭望了望天空。他這一走,便是一整天。
深夜時分,他回到宿舍時,一臉死氣沉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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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歐拉醒來的時候已是三天后的早晨,她醒來第一眼就看見面色憔悴的兩位舍友正縮在小沙發上熟睡著。
褐色的眼睛望向四周陌生的環境,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處在醫院裡。
因為昏睡了三天,蕾歐拉的喉嚨乾澀得緊。她慢慢坐起身,把手伸向床頭櫃上的水杯,動作輕得沒驚醒熟睡的兩人。廢了很大勁才拿到了水杯,卻夠不著水瓶。
這時,病房門被打開,走進一位滿頭金發的男人。
兩人對上視線時蕾歐拉突然恍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波羅走近,拿過蕾歐拉手中的杯子,倒了杯溫水,遞到她的嘴邊。
“我。。。自己。。。可以。”蕾歐拉發著沙啞的聲音,伸手想接過水杯。
“燙。”阿波羅避開蕾歐拉的手,不讓她拿到水杯。
蕾歐拉只好乖乖讓阿波羅喂自己喝水,一杯之後,感覺喉嚨舒服多了。
“還要嗎?”阿波羅遞過紙巾問道。
“謝謝。”蕾歐拉搖搖頭,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嗯。”阿波羅拉來一旁椅子,坐到蕾歐拉面前,手附在她的額頭上為她測體溫,實則在悄悄為她治療。
這舉動讓蕾歐拉嚇了一跳,一動不動地任由阿波羅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
“已經退燒了,估計明天就能出院了。”阿波羅收回手說道。“學院那邊已經幫你請了一個禮拜的假,休息好了才去上課。”
蕾歐拉只是點了點頭,不敢去看阿波羅。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天發現自己在阿波羅的辦公室裡睡了一整晚後,每次再見到阿波羅就會自然變成了彆扭星人。
氣氛漸漸變得尷尬,兩人也找不到能聊的話題。
沉默了許久,蕾歐拉才道出一句。
“謝謝你。”
阿波羅不明所以。
“謝謝你那天送我來醫院。”原來那天早上蕾歐拉還有點意識時,她迷糊中感覺自己被抱起,隱約看見金色的髮絲在閃閃發亮。
“我剛好經過罷了。”阿波羅望向窗外,發現雨停了,陽光射穿了烏雲,照在大地上。
“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燦爛的笑容爬上蕾歐拉蒼白的臉,此時的她卻格外迷人。
“雨停了,我還有事先回學院,你好好休息。”阿波羅看愣了幾秒,隨便編了理由想要離開。他為蕾歐拉放好枕頭,扶她躺下後便離開了病房。
蕾歐拉帶著微笑再次睡去,她不知道的是阿波羅站在門外許久都沒離開。他看著剛附在蕾歐拉額頭上的手,手上還殘留了一絲餘溫。他緩緩握緊拳頭,彷彿在防止餘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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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冬提供的那些照片充分證明了是那群富家公子施行校園暴力在先,所以他們對神話社的投訴不被學院受理,雙方只是被輕微處分和口頭警告。
宙斯他們不知通過什麼渠道也找出了偷拍照片的人,居然是之前見過的紅發女雅。
被逮住后她承認是她偷拍了照片,卻怎麼也否認自己就是在論壇上發帖子的人。
高級委員們沒辦法,只能讓她刪了所有照片,並且剝奪了她身為組長的身份。
蕾歐拉在醫院住了五天才出院回學院,但因還很虛弱的關係,艾維絲和凱瑟琳不讓她去上課。
這天,蕾歐拉接到阿波羅的來電,讓她到奧林匹斯一趟。當她進到大廳時,只看見所有委員到聚在了這裡,他們中間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
靛藍色的長髮晃動了一下,秀髮的主人轉過身望向蕾歐拉,眼神不再像以往那般溫文爾雅,而是妒嫉成魔的可怕眼神。
“露鑫妲?”蕾歐拉疑惑道。
“她便是在論壇發帖的人。”宙斯靠著講台,雙手插在褲袋裡。
“怎麼可能?!”蕾歐拉不敢相信,露鑫妲在社團裡人緣一直都很好,自己也受她幫助過不少會。
“之前的匿名信就是她寫的,你還不相信嗎?”
“不可能!露鑫妲你說話呀!不是你對不對。”她拉起露鑫妲的手,著急地說道。
“放手!全都是我做的,那又如何?”露鑫妲用力甩開蕾歐拉的手,修長的美甲不小心滑過她的手臂,一道血痕漸漸浮現。
“可是為什麼?”蕾歐拉愣住,瞳孔放大直勾勾望著露鑫妲。
“為什麼?哈哈哈哈!蕾歐拉,你居然問我為什麼!真是可笑哈哈哈哈!”露鑫妲瘋狂地大笑著。“憑什麼!你一個又蠢又天真的傻妞進來社團不到五分鐘就坐上委員的位子,我加入社團四年了,卻當了三年的組長!新生舞會明明你只出了建議,其餘的細節明明就是我們成員討論出來的,憑什麼慶功宴上只點名歸功你一人?這不公平!”
露鑫妲在眾人的圍觀下,指著蕾歐拉大喊道,眼睛裡充滿了恨意。
“如果你是覺得不忿,我願意把這職位讓給你。”蕾歐拉心痛地說道,她未曾想過從開學到現在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學姐竟然背地裡那麼恨自己。
“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眼神,我不稀罕你那破委員!我不像其他人,會被你的眼神魅惑!”
“你什麼意思?”
“哈哈哈,被我說中了吧!我就知道,阿波羅那麼高傲的人怎麼可能會讓你靠近他,怎麼可能會讓你睡在他的辦公室裡一整夜,怎麼可能會陪你跳舞,怎麼可能怕你著涼所以把自己的披風脫下給你,甚至還助你獲得舞會王后的頭銜!”
“你怎麼會知道舞會的事?”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晚他帶著你在舞池中央跳舞,雖然戴著面具,但我沒瞎!那件披風出賣了你們。你知道嗎?那件披風從設計、剪裁、選布料、繡圖,都是我累計了這幾年來對他所有喜好的觀察而定下來,自己一個人熬了三夜通宵做出來的!憑什麼最後那件披風會出現在你身上!你憑什麼搶走他!憑什麼!”露鑫妲發瘋似地衝向蕾歐拉,雙手掐著她的脖子。
“啊!”蕾歐拉掙扎著,蒼白的臉色開始發青。
阿波羅一個手刀打在露鑫妲的手肘處,迅速地轉身接住了無力的蕾歐拉。
“咳咳咳!”蕾歐拉倒在阿波羅的懷裡,痛苦地喘著氣。
“蕾歐拉,你憑什麼得到這一切?我恨你,我恨你!”露鑫妲被波塞冬和厄洛斯架著,動彈不得。她一邊掙扎一邊瘋狂地喊道。
“露鑫妲,你的心已經被妒忌和恨意侵蝕了,傷害社團成員已然犯了規矩,神話社不再歡迎你。即日起你不再神話社的成員,若你再自稱是社團成員我們將採取行動。”宙斯隔在她們中間說道,眼神中一道白光閃過,一道雷霆同時劈在奧林匹斯外的石階上。
“啪!”
露鑫妲一怔,露出一絲怯意,但很快又被恨意蓋過。“我不稀罕!”
“哈迪斯。”宙斯沒有回應,只輕喚了冥王哈迪斯。
哈迪斯點點頭,一個手刀將露鑫妲打暈,將她帶了出去。
蕾歐拉直勾勾地看著露鑫妲,心裡還是不肯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只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夢醒了,就會回到最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