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一个挺好听的男声在帐撩外响起。
思绪被打断,我又将面具戴上。门帘掀开,两个军士抬着一副担架,将刚刚苏醒的汐随风抬了进来,而在他身后的不远处,还紧紧的跟随着四五个人。
“周军那边有什么动静?”我看着两人将汐随风抬到我的右手正方,直到那两个抬担架的人退了出去,我才开口。
大周围堵大宋一月不退,隐隐的已经让大宋这边的军心浮躁起来,再加上军粮迟迟不到,逃兵的事情隐忧发生。公良炎杀了一百,想要杀鸡儆猴,但是这只是治标而不是治本的方法。敌方将领是大周国陈武姚将军之子陈忠烈,乃是听说是大周武进三年开科武状元。此次虽然是第一次带兵上阵,但是在我军职守天署阵的时候,陈忠烈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硬是在一片枪甲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此子可谓是有勇有谋。
现在,大宋军中需要的,是一场胜利的刺激。现将军心稳定下来,然后再行其他,公良炎不是蠢人,为什么他不做?
“陈忠烈个小毛儿,现在摔着五万精兵天天在城门外叫嚣。小王爷就是给那鸟斯置了气,才一个气不过率军冲了出去……”
“你们也不拦着?”我两眼儿一眯,冰冷的视线通过薄薄的面具射出来,让对面的教副官一惊。
“属下惶恐。也没想到那陈忠烈手上果有几分功夫,小王爷自己也说了……”
“那就是说,是小王爷的错了?”
“属下不敢。”
“不敢?哼!宫桀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摘了你的脑袋!出去。跟陈忠烈说,暂时将他的脑袋寄放在他的脖子上,等到午时三刻,我公良炎亲自去取!”腥红的遣将令带着清脆的声音掷在地上,溅起点点尘土。
教副官惊愕的抬起头,看向我,随即激动的领命而去。
“姑娘……”直等到教副官的身影消失,汐随风才挣扎的爬起来,紧张的长大了嘴。
“怎么?汐将军是认为我不是那陈忠烈的对手吗?”我干脆将面具拿下来,轻轻地挑动眉头。
在大宋军营,除了士官一下的小卒不知道我假扮公良炎之外,其他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不论如何,既然虎符在我的手中,他们自做不出反抗我的抉择出来!再加上现在宫桀出了事,他们更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们背黑锅。而我,就是那个自我送上门来的棒槌。
“不是,可姑娘一介女流之辈。参议行军打战已是匪夷所思,要上战场,这万一……”汐随风说到这里,整条好看的眉毛就皱成了一堆,欲言又止。
我无言。
半晌,长叹一声,道:“其实着西北战事一起,整个大宋王朝就陷入了腹背受敌之中。往北,燕国铁骑游牧民族,虽然没有多少人,但是他们能战好胜,往日每到秋冬季节,就是他们侵宋劫掠的时候。往东,三塘海匪猖狂游弋在大宋边境,百姓经年所得经常是被抢的十室九空,尤其是现在,百姓正忙于秋收,天下无可用之兵;往西,漫漫黄沙,那边的百姓已经三年颗粒无收了。现在这南边战事还不结束,那你说大宋还能坚挺多久?”
汐随风不说话了,也随着我的沉默闭上双眼,半晌,才慢慢睁开眼,道:“姑娘所说和将军说的一模一样。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按着将军的武艺,此次大周挑衅,将军应该是很容易就可以取胜的!却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顾虑?”我皱眉。“唔……”沉重的牛角号拉出一条长长的声线。
大宋朝边城的铁门随着一阵“嘎嘎”的怪异声音响起,缓缓地拉开,留下一条大约一人一骑宽的通道。
五百米开外,正围着大周五万精兵强将。旌旗摇曳、血腥之气直冲九天。为首者,方口虎目,浓眉大眼,皮肤有点黑,头戴一双金镶假青石头红樱冠,大红对衿绢衫儿,紫销金箍儿,脚蹬皂色鎏金软底靴。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三国里面曾这样的描绘这个三姓家奴。
而此时,我讶异的挑眉看着这个虎头虎脑的黑小子,虽然他身上确实是一副吕布的打扮,但为何我的脑中却想起了前世的《西游记》中,美猴王到东海龙宫A了的一套金甲套装后,那喜不自禁显摆的样子?
我看着他,而他也在看我。
他的表情很夸张,恩,他身后的所有将士的表情也很夸张。
或者说,当他们看到我慢慢悠悠的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从城门口晃出来的时候就一直保持着那副眼睛要脱窗的表情。
马,是一匹退了役的老战马。曾经在战场上整整服役了五年,直到它的主人战死沙场,这匹老马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现在,一直在火头营做拉货之用。
“行水(公良炎的字)小儿……莫非大宋无人可用!竟然就派你一人前来送死?盲人瞎马,倒也陪衬你!哈哈哈!只是到时候你死在爷爷手上,也省了几副棺材。”在我数到第五十五的时候,陈忠烈等人才回过神来,坐在两米多高的辽西战马上,夸张的大笑起来。
我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一张画纸,上面画着的人,是大周的主要将领。从正三品武将陈忠烈开始,还有他的参将、谋臣……汐随风的人物画像画的还真不错,连着他今天会穿什么衣服都画出来了,尤其是他脑袋上的那两根野雉翎,果然微妙微翘。
“你是陈忠烈?”
“不错,正是你家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