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被夷为平地的山丘,我脸色苍白的瘫倒下来。我该怎么办?若是长此下去,我怕我真的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和当初看见公良炎的那堆冰冷的眸子一样。
“不!不可以。”我拼命的摇着头,若当真是变成了这样,那或者还有什么意思?那只是一个杀戮的怪物,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姐……姐姐?”一个颤栗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转身,就看见了灰头土脸,像是被炭火烤过一样的痴花。
“呼……真的是你?吓死我了!刚躲进山里和一帮新认识的朋友开庆功宴,哪料到才一拍开酒坛的封口,整座山就这么没了……若不是我逃得快,你就成杀妖凶手了!我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痴花一手撩开爆炸式的发丝,抹了一把青黑的碳灰脸,冲着我龇牙咧嘴的威胁。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来。
骚狐狸顿时严肃道:“你不要笑!我可是很认真的,山里的精怪们都差点死掉呢!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看着我不说话,骚狐狸挠了挠后脑勺,摇头,“不对!就冲着你方才的架势,谁又能欺负到你呢?你……那个来?”
将骚狐狸狠狠的暴揍一顿,我的心情巨好。
在他的引荐下,我很幸运的在山妖中找到了一个擅长捣鼓药材的妖医,技术虽比不上天界的医仙,但比起凡人来还是绰绰有余。
妖医是一只很漂亮的雌性黑兔精,粉嫩娇美,唇儿嫩红,美目涩涩含泪,小嘴微微翘起,皮色有点偏黑,但是呈健康的小蜜色,黑兔精才不过一米五不到的身材,看上去娇小可爱,我见尤怜。
许是我方才的发飙真的吓到了他们,坐在一片废墟之上,所有的精怪都脸色一片惨绿的跪在我面前,身体不住的发抖。
“哈哈……没事没事!不用害怕,方才不过我是一时情绪失控而已……以后我会注意控制好的,不信你可以问痴花嘛!我平时很平易近人的……”无视他们脸上的抽搐,我继续拍拍鼻青脸肿的痴花,要是他敢给我说半个不字,我扒光他的毛。
“嘿嘿……是……是的。”骚狐狸得瑟的一抖,身体朝着旁边瑟缩了一下。
在骚狐狸的信誓旦旦和我的再三保证下,黑兔精成了我的贴身丫鬟。我想,能够成为杀神的丫鬟,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然而,我却忽略了所有山妖看向黑兔精时,那怜悯的眼神……
“你回来了?”
东升的日照还没有升起来,深秋的宛城四周都围绕在一片白雾之中。透过一层薄薄的雾霜,大街上,一个白衣出尘的人影双手抱十站在了大路中央,白霜雾气如同仙气一样从他的衣角漫过,挺拔的鼻梁,线条优美的嘴唇,高束的发冠。俊美的好似云端的仙童。
“无计道长好空闲啊!大清老早就出来捉妖,宫子忻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他的手上握着一面巴掌大的青铜八卦镜,镜上的罗盘一直对准了我身旁的痴花和黑兔精,一张俊美的脱离世俗的清雅脸孔上面无表情,就像他的淡薄飘逸的气质,绝世如仙。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查过你,你并非妖物……但是为何你总能驱使这些妖怪?”
“呵,查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既非妖物,那便是凡人。我实在想不明白无计道长为什么总要和我过不去?”嘴角邪肆的勾起,我在晨雾中轻轻拨开走出,一步一步靠近这个白玉一样的男子,凑过去,哑声道:“莫非……道长对我动了凡心?”
“……”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我故意将尾音拉的极其婉转,音节顿了几顿,幽远绵长,波澜不经的瞳眸中扫过的过他修长的颈部,在他面颊发烫的时候顺间和他一步错开,在他的耳旁响起一阵放肆的笑声。“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万事顺其自然,若非要强究,外事到头一场空。”
我不愿意掺和进凡尘俗世,就算是对我好奇,但也不要限制我的自由吧?这样,我不喜欢。
踏进知府衙门,第一眼,见到的是公良闫那绝然出尘的仙姿,修长昂然,长发淡淡的薄雾中沾染了水汽,一缕一缕丝丝分明。他往前走了一步,沐浴在晨光之中,他的脸很干净,眉眼异常清晰,白色的长袍带出了一丝飘逸。长发用一个雕花的玳瑁高束着,垂挂在两侧的胸前,几屡较短的无法梳起的发丝垂落在脸侧。一个……很干净难以挑出毛病的男人。
想起昨晚的种种,我的心中一阵恻然。
夜离说我其实并不爱他,我爱的只是一段回忆,可是为何?我却总能在他身上找到房莫的影子。
“回来了。”
没有昔日的疏离和拒绝,公良闫淡淡的扫视了一眼我身后的黑兔精和痴花,浅浅一笑。
“恩,回来了。”
我木讷的回应着。身体却整个儿僵立在了原地……他……是在和我打招呼吗?
“这一阵子宛城不太太平,晚上出去要小心一点。”
“……”
“为什么不说话?”男子淡扫蛾眉,好看的眉眼紧紧的皱起眉头。似乎在表示对于我不回应他的话表示不满。
“我……你……你是在关心我吗?”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紧张,莫非……他已经记起了我?曾经的他,也是这样淡淡的表示着他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