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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前兆

夕阳缓缓地落入地平线,将最后一缕阳光慷慨的献给人来人往的帝都,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带给这座繁华的城市。

此时的星空,一颗十分不起眼的星星突然间暗淡无光,像断了绳子的风筝一般划过了天际。

“当!”

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帝都中塔的一口黄金钟被敲响。洪亮的钟声,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帝都。

行走在帝都街道的人们纷纷被惊醒,每个人的神色或多或少带着惊骇,都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口巨钟。

黄金钟响,就代表着有一位皇室家族的弟子陨落。这口钟多少年没有响过了,这些路人心中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帝都称霸这么多年以来,除了老帝皇逝去,几乎没有皇室弟子在外陨落的消息。

“当!”

又是一声巨响,再次将众人的思路拉了回来,所有人屏息凝视,黄金钟的敲响声均匀而且还有一定规矩,这说明陨落的不是帝皇,而是皇室的直系弟子,是帝皇的血脉传承!

“当!”

第三下巨响,帝都街道上的巡逻队伍一个个脸色阴沉,来到这里的,无疑是那些大家族或者大势力的人,过了今晚,这条消息无疑会传遍整个帝国。每个皇子或者皇女在外陨落,都对帝国的颜面造成不好的影响。

“当!”

第四声响!不仅是帝都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群,整个帝都的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盯着那口钟,他们心中有强烈的好奇心,都想拨开这层谜团,弄清楚到底是哪位皇子或者皇女陨落。

“当!”

第五下!

帝皇殿的人乱成一团,一些皇子皇女被外界的喧哗吸引住了,他们走出房间,却发现有很多护殿士卫正着急的赶向主厅。

他们的内心深处都莫名浮现了一种悲伤感,那是皇室兄弟姐妹之间所持有的心有灵犀,是逝去的兄弟所传递给他们的情感,凝重的气氛一下子笼罩在整个帝都。

“当!!!”

第六下的钟声相比之前几次都要格外的嘹亮,震耳欲聋的钟声在帝都不断回荡着。

偌大的主厅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帝皇和帝后位于黄金台,面向群人。几名皇子皇女面对着帝皇站在最前排,在他们身后,帝国的元帅,将领,大臣等重大人物都集聚于此。

此刻,所有人脸色沉重,他们静静的聆听黄金钟声,等待最后的宣告。

回响的钟声对他们而言不仅是听觉上的刺激,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帝皇对皇子皇女都爱戴有加,每一个皇子或者皇女陨落,对帝皇和帝后来讲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对帝国而言都是一次无可挽回的损失。

他们承载着帝国的传承,是皇位的继承人之一。他们现在还处在成长时期,在帝皇的精心栽培下,日后的成就必将无可限量。

沉重的钟声嗄然而至,一个残酷的事实也摆在了众人面前。六声黄金钟响,也就代表着,这次陨落的皇族子弟,是六皇子!

七皇女纤细的身影一颤,嘴唇颤抖,眼泪再也强忍不住。她泪如涌泉,抽泣道:“六哥他……死了?!”

三皇子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六弟不是去随沐亲王出征吗,怎么可能会陨落!”

“前几日六哥还在沐家待着,现在却……”八皇子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却令整个主厅的人都暴怒无比。

“沐家身为附属的诸侯国,近日里却与帝国冲突不断,我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反而更增长了他们嚣张跋扈的气势。现在却敢骑在我们头上,诛杀六皇子,此仇不报,我们帝国的脸面何在!”一个将领怒意勃发,沉喝道。

主厅里众人有的群情激愤,有的悲伤恸哭。而帝后依旧端庄的坐在帝位上,此时的她泪眼婆娑,嘴里不断默念着六皇子的名字,双肩轻轻的耸动,小声哭泣着。

“羁儿……”

公冶郝郓闭上眼睛,紧握着手中的杯子。他稍一用力,那精美的酒杯一下子成了一堆碎片。

“陛下!”

公冶郝郓睁开眼,只见一个老嬷嬷从主厅门口慢悠悠地走进来。两旁的大臣和将领见了,立马朝旁边各退一步,给她让出了一条路来。

老嬷嬷身材矮小,却拄着一根约两个成年人高,顶部镶嵌着一个水晶球的拐杖。她脸上满脸皱纹,眼睛半睁,枯瘦如柴的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前进,步调很慢,周围的人却对她恭敬万分。

“没有确凿的证据,就不要妄下定论。”老嬷嬷缓缓开口道。

“祭司大人,难不成六皇子不是死在沐家人手下?”一个老臣问道。

“说是嘛,也是,说不是嘛,也不是……”老嬷嬷慢悠悠地回答。

公冶郝郓看向眼前的老嬷嬷,开口问道:“大祭司,此话怎讲?”

“陛下,六公子的本命玉生前不知何故,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坏,所以无法投射整个过程的影像,只能投射一个画面。”

老嬷嬷说完,她双手抬起拐杖,在半空中四处挥舞,做出各种诡异的动作,嘴里还念念有词。拐杖上的水晶球开始发光,这些细微的光芒不断在空中凝聚,逐渐形成一幅模糊的画面。

“还请在座的各位仔细观看,至于你们心里怎么定夺,老奴便不再多嘴了。”老嬷嬷停下动作,拄着拐杖又慢悠悠的离去。

画面上,有两道模糊的身影,用肉眼可以辨认出,躺在血泊中的,很明显是六皇子。而另一个手握着尖刺的,大致能猜出,那是一个女子。

然而,待众人看清那女人的脸后,瞬间齐刷刷的大吃一惊。

公冶郝郓冷哼一声,脸色很快变得难看起来,嘴里缓缓吐出四个字。

“公冶雨诗!”

……

琂莺在地上痛苦折腾了一番,死了。

公冶雨诗将尖刺从琂莺体内拔出,献血顿时从伤口直涌而出。她身上全是粘稠的血液,有琂莺的,也有六皇子的。

只要主子一死,琂莺便立马会回去通报消息。公冶雨诗自然清楚本命玉的存在,杀了琂莺虽然不能阻止六皇子的死的消息传播到帝国,但是起码还能拖一个时辰。

“小涵,没事了。”公冶雨诗伸出手,她摸了摸沐雨涵的脸,刚要将其抱住,却被一手推开。

沐雨涵看着六皇子的尸体,全身不由自主的颤动,胃肠翻滚。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手推开了公冶雨诗,朝着前方快步走去,双眼都不敢再盯地上的尸体一下。

她先是快步走着,随后开始迈开双腿跑了起来。沐雨涵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脑海里的潜意识不断告诉她,让她一直往前走,越远越好,最好离那具尸体远点。

沐雨涵从一开始的恐惧,到现在脑海一片空白。她一直跑着,终于在一个水池边停了下来。

清澈的水面倒影着沐雨涵娇嫩的脸颊,她颤抖着将小手伸进水池,一股冰凉的触感瞬间穿透着她的手心。

沐雨涵拼命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眼角的泪水缓缓流下,原本清澈透明的水池,却开始渗进一丝血迹。

“洗不掉。”

沐雨涵两眼放空,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赫然沾满了一片血渍。

……

沐城北部的一座庭院内,一个下人推着一车的食物来到门口。他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六皇子,可以用餐了。”

屋子里没有任何声响,下人觉得有些怪了,他再次呼喊了几声无果后,便忍不住推门而入。

只见六皇子背对着门,正在地上打坐修炼。

下人连忙将食物推进屋子,以为六皇子修炼入迷了,才会听不到声音。

“六皇子,请起来用餐吧。”下人将食物一一放在桌子上,说道。

六皇子依旧没有回应他,下人忍不住拍了拍六皇子的肩头,刚要说几句,眼前的六皇子却立马瘫倒在地。

下人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将六皇子扶起。当他触摸到六皇子的皮肤时,又像触电般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六皇子的手腕冰冷至极,那是一个人死了很久才会有这种感觉。下人心头慌了起来,他赶忙过去把六皇子的身子扶正。当他不经意间瞥到六皇子的脸时,却一下子瘫坐在地,连忙后退了几下。

“五长老!”

下人惊呼一声,连滚带爬地跑向门外,不断大喊着:“五长老死了,五长老死了!”

阴冷的庭院内,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下人感觉地上黏糊糊的,他惊恐的看向地面,却看到自己正瘫软在一片泥糊的血肉上。

这座庭院,转眼成了一片血色的世界,之前伫立在外的士卫,此刻成为了一堆血肉。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整座庭院顿时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这,这……”

下人彻底被吓傻了,他急忙翻滚着从地上站起来。

可是下一秒,一道刀芒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伴随着一声脆响,血液喷溅,下人从肩到腹部分为两半。他的头颅滚落在地,两半身子倒在了一片血肉之中。

一个老者缓缓走了出来,枯瘦的身板满身血污,他驼着背,手上紧握着一柄大刀。血液不断从刀尖滴落,放出“滴答,滴答”的脆响。

“少主,老奴这就接你回家!”老者发出一声怒吼,枯瘦的身子如狂兽一般冲出庭院。

“怎么回事?”

庭院的动静太大了,几支附近巡逻的队伍闻声而来。刚抵达庭院附近,却看到一个老者化成一道血光,正朝他们猛冲过来。

“停下!”领队带头提起手中的长枪,率领队伍挡在老者面前,命令道。

“滚开,挡我者死!”

老者怒吼一声,抬起大刀在空中划了一圈,那些士卫瞬间被一股强悍的刀气震飞出去。老者直接闯入一群士卫之中,他挥起刀,像劈木头一般,一刀就将眼前的一个士卫劈成两半。

普通的士卫完全不是老者的对手,一些士卫还没来得及跑开,立马死在了老者刀下。老者没做多余的停留,拎起大刀,继续朝着前方奔走。

侥幸从老者刀下存活的领队喘着粗气,他心有余悸地盯着老者消失的方向,连忙对附近的士卫吼道:“快,快去上报给家主,那个人,是跟随在两代帝皇身边的老奴,阎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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