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风尘仆仆的迎亲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到了!
老爷穿着官服,带领着手下的官员,远远迎接。
这个皇太后,也给足了她弟弟潘大户的面子。派了个叫陈文昭的什么步军副统领,还有两个什么司隶校尉的什么护卫指挥,再有一大批护卫士,大批的贵重礼品,大批的金银首饰聘礼。
一行人马,热火朝天,人欢马叫。
节度使,也称为支郡,是地方最高长官,相当于现代的省长级别,一般授予宗室,或外戚,或少数民族首领,或文武大臣,实际上是个半独立的小王国。
做节度使,有好,也有不好。
好是在自己管辖的地方,可以关起门来做土皇帝,呼风唤雨。不好是如果没有皇帝的命令,不得随意离开自己管辖的地方,如有违犯,轻则落为犯人,发往高墙圈禁,重则当场人头落地,五马分尸。
因为路途遥远,一路上奔波劳累,迎亲队伍将在城里休息一天。
第三天一大早,作为新娘子的潘金莲——也就是我,得随迎亲队伍上京城。
除了迎亲队伍,老爷也礼尚往来的,派了自己人亲兵护送自己的“女儿”出嫁。护送我出嫁的,是一个叫应伯爵的行军司马,一个年轻的武官。
迎亲队伍的头头——那个姓陈文昭的副统领,四十多五十岁的年龄,不苟言笑,眼神深沉,有着武将的威严。他身边的两位护卫指挥,很年轻,十七八岁那样的毛头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双胞胎,长了一样的眉眼,眉清目秀,英武潇洒,气质不凡。
老爷和夫人让我出来,和他们见面。
因为还没举行册封仪式,也就是说,我还没有正式成为皇上的女人,因此他们都暂时称呼我为“小姐”,恭恭敬敬的——其实,对我恭敬的只有陈副统领。
那两个年轻的双胞胎小子,一个用好奇的眼神,一个用深沉的目光,齐齐打量我,像看什么稀奇怪物那样。
夫人笑了起来:“来,金莲,见过两位谢公子。”
“谢公子?”我挑起一角眉毛,也用了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夫人暗地里扯了我一下衣角,还使了个眼色:“金莲,你不记得了吧?你们小时候常常见面,还常常在宫里玩耍呢。这两位谢公子,可是身世不凡,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安国公,两位公子的娘亲,是当今皇上的姑妈明阳公主。”
哦,原来又是皇亲国戚。
本来我心中还稀罕,这么年轻,还是小屁孩,如果在现代,也不过是高中生,在古代,就爬上了什么的司隶校尉的什么护卫指挥位置。我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天才加神童,害得我白白的感到三生有幸,还佩服得五体投地,却不想表错情。人家不外是因为有个好家世,靠着裙带关系突围的。
“两位谢公子,幸会幸会。”我说。
他们也说:“潘妹妹,幸会幸会。”
我歪着头,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好奇:“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笑,一副赖皮的样子:“潘妹妹小时候就分得清我们谁是谁,怎么长大了就分不出啦?”
靠,小时候小到什么时候?而且,我又不是真正的潘金莲。
夫人怕露馅,连忙解围:“金莲离开京城的时候才五岁呢,小时候天天和两位公子玩耍在一起,自然分得出来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如今相隔这么多年不见,两位公子都长大了,也愈发俊朗,金莲哪里还认得出来呢?”
“潘妹妹猜猜看。”小子的目光盯我。
我又再歪着头,又再瞧瞧这个,又再瞧瞧那个
眼前这位小子,有点愣头愣脑,笑容憨厚,却不失阳光,看得出来是单纯率真,毫无心机,什么都写在脸上。而另外的一位,比较老成,英气逼人,俊朗之中又不失书卷气息,眉宇之间,隐隐约约的透露着几分潇洒和不羁。
我拍手,嚷嚷:“你是弟弟,他是哥哥。”
“咦?”小子瞪眼:“你怎么一说就中?”
我得意,仰起下巴:“我聪明呀。”
小子悻悻然:“知道你聪明。”
我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也不是很聪明,总之,比你聪明就是了。”
“你——”小子气结。
夫人笑着训我:“金莲,不得对谢希小公子无礼。”又再对另外一个小子说:“谢希大公子,请不要介意,金莲从小顽皮惯了,没大没小的。还请两位公子多多包涵。”
哦,原来哥哥叫谢希大,弟弟叫谢希小。
那边的谢希大站了起来,抱拳,含笑着说:“夫人说的是哪里的话?潘妹妹身份高贵,到了京城,嫁给皇上,就是淑妃娘娘了,我们兄弟俩还要请潘妹妹多多包涵呢。”
老爷打着官腔:“谢公子客气了。”
夫人说:“两位谢公子不要客气,金莲是和你们一块儿长大的,你们把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就好了。金莲远嫁到京城,和云南隔了万山千山,以后和我们见上一面也不容易,还请两位公子多多照顾。”
照顾个屁。
以后我在宫里,和皇上的某个妃子吵架了,或被皇上的某个妃子欺负了,难道这两兄弟可以冒充黑社会,横冲直撞进皇宫,给我出头,教训某个妃子不成?
我再很傻,再很天真,也知道那是胡扯蛋。
明天就要离开这儿了,也许一辈子都不回来,我倒没有伤感——也没有什么伤感可言。
留在云南继续当小丫鬟潘飞儿也好,冒充潘金莲去京城做皇上的妃子也好,我都猜不透我自己的命运。我也不知道是做小丫鬟适合我,还是做皇上的妃子适合我——我有选择么?根本就由不得我自主。
我真的,要嫁一个陌生的男人吗?
妈的,万恶的古代,一点人`权也没有。古代就是这样变态,一点也不人道。一个十六岁毛还没长完的小女孩,就要嫁作他人妇,给他人蹂躏了——想到我将要给一个陌生的古代的男人蹂躏,我很是心不甘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