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王心中一跳,看看自己的台面,零零星星一些碎银加上五六吊钱,全部加起来也吃不下这一庄。
林胜俊淡淡的问道:“吃得下吗?不然,就算台面吧!”
刀疤王盯着那五锭元宝从怀里掏出一只金手镯,掂了一掂,道:“二两,算十两银子,公不公道?”
“公道!”
林胜俊仍是淡淡一笑,切出第一手牌定次序。
骰子掷出,么三,下家起手。
刀疤王抹回两张牌,闭上双目,大姆指一分一分的摸,一眼上眼的摸,摸到最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再抹回后两张牌,摸着摸着,脸色变青了。
前面两张是斧头,地牌。后面两张是板凳,屏风,这四张用都是名牌,倒霉的是怎么凑也凑不拢!
种葫芦生菜瓜,有够衰!
他不死心的再一张张的摸,似乎想把点子摸掉,或者变戏法摸出好用来,如果板凳少两点,该多好!
所有的人都瞪着他!
他颊上那个疤痕更明显了!
其这,他这手牌已经不错的了,稳当些,地牌并板凳,斧头配屏风,六九上阵依然威风十足。
可是,他要赢这一把,真希望把板凳多模出两三点来。
林胜俊推出两张牌,淡淡道:“摸破啦!”
上下两家也准备妥当了!
下家不耐烦的催促:“出牌啦!”
刀疤王一咬牙,拍出两张牌,地牌板凳。
天牌两张亮开了:天罡。
上下家是七点及八点。
刀痕王立即凉了半截,天轩打头阵,后两张牌已经可以断定,毫无疑问的一定是对子了。
果然不错!一对长三,吃定了他的斧头屏风。
刀疤王的金镯易了手,结算下来,面前只剩下两吊钱,他抹掉脸上的汗水,推出第二手牌,抓起骰子。
林胜俊将两锭银子放进掌台收利的钱篮算作抽分,淡淡的道:“老兄,算了吧!那两吊钱提回家,还可以买三五斤酒喝,明天再来吧!”
刀疤王还有一手牌,他有权继续,他怎能甘心!
只见他咬牙切齿的道:“你还没有全赢,好牌还在下面,今天不谈明天的事情,快点押啦!”
上下两门打落水狗的各下了一吊钱。
意思是说,刀疤王的两吊钱只够赔上下家,如果天门下注,你庄家如果接受,总不能脱裤子吧?
墙倒众人推,有够现实!
刀疤王见状,脸上一红几乎下不了台!
不过,他一心一意只想赢回钱出口鸟气,因此又伸手在怀中拼命掏,总算拘出一枚金指环。
只听他喝道:“四钱金子,你算吧!”
“好!值银子二两,我用五两银子赐你的指环!”
说完,放下一块碎银!
想不到这后半手牌,刀疤王走了运,通吃。
现在,他有了五两银子,一枝招环及四吊钱了。
如果他不赌,拿回家过日子,要好好的过两个月绝对不成问题,买一只鸡打牙祭,也不过百十文钱。
林胜俊打开了腰袋口,一面将金子银子往里面装,一面道:“算了!在下见好就收,承让了!”
刀痕王岂肯干休,只见他大手一伸,按住了林胜俊的手,厉声说道:“我还没下庄,不错吧?”
“咦?你……”
刀疤王凶狠的道:“你有种的话,就走吧!”
四周的人看出风色不对,逐渐的往外移,在远处玩牌的厉若海看了看这边,想以林胜俊的身手,完全不用担心,他没有马上过来。
刀疤王是岭南地区有名气的地棍,一向赢得输不起,输起来就六亲不认,虽不至于动手打人,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林胜俊佯作见风转舵:“好好!算你狠!只要你有钱,在下奉陪就是,看样子,你是不光不休!”
上下两家的人识相,一个个退出了。
只有两人四只手在洗牌。
刀疤王最后也过了一手漂亮的洗牌术。
林胜俊切出四叠牌,道:“好像就只有你我两人了!”
“两人就两人,照来不误!”
“也好,免得多洗牌。”
林胜俊说着推出十两银子,道:“押你的台面。”
“好!”
骰子掷出了:五六,天门占先着。
刀疤王一上手,不由阴阴一笑!
他的一颗心兴奋得狂跳,天牌加么六,天七九,点子中最大的牌,第二手更妙,一对和牌。
毫无疑问,天七先攻,稳赢不输。
哪知,天门牌一亮:屏风一对,吃定了天七九。
刀疤王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那个刀疤不住的颤抖着!已经输去一半了,天公伯仔保佑,第二手……
哪知他平日作恶多端,恶报已经临头,天门亮出的第二手是一对地牌,吃定了他那一对和牌!
刀疤王“门前清”了!
按理,他已经下庄了!
哪知,他神经质的大叫:“你不能走!”
林胜俊仍是淡淡的笑道:“老兄,你已经没有什么好下注的了,你这身衣裤可值不了半文钱?”
“我……我赌手指头。”
刀疤王真的疯了,只见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叫道:“一个指头十两银子。”
林胜俊一边收拾金银一面说道:“卡失礼!我的手指头已经够了,再多几个岂不成了怪物啦?”
刀疤王突然吼道:“命,你赌不赌?”
“你的命?值多少?”
“二百两。”
“爱说笑!老兄,买一个漂亮的大闺女也要不了一百两银子,你自己掂看看,你能值一百两吗?”
“不!我的手边还有一对母女,那是人家赌输了,押给我的!”
林胜俊心中陡然一颤,暗忖:“会不会是阿母及阿姐?”
“好!一共算作二百两!”
说完,取出了二十锭银子,道:“摸牌吧!”
摸回两张牌之后,刀疤王内心稍稍一喜:梅花一对!
第二手两张,真他妈的邪门,一张长牌,一张板凳,加起来是“密十”,如果拆开来,那是一点九点毫不管用。
林胜俊的第一付牌开出来了,么四五点,加么六七点,七五一十二,吃掉他的密十而绰绰有余。
如果刀疤王想冒险,把梅花拆开,第一手仍然是输,一点对两点,他不想冒险,希望梅花一对能够保住老本拼成和局。
后手牌开出来了,林胜俊那一对人牌,吃梅花绰绰有余,每手牌各高几级,刀痕王连老命也输掉了。
命输了可不是好玩的,不好玩就必须溜之大吉,反正这小伙子好像不是本地人,又岂能咬他的鸟!
哪知,刀疤王刚想钻出人群,突觉衣领被人抓住了,他本能的扭身出手格拨,甚至要出拳反击。
晚了一步,他只觉颈子似被扣了一个大铁钳,夹得他全身发僵,不由自主的伸手狂叫:“哎……哎呀……”
林胜俊喝道:“想开溜呀?门都没有?给我跪下!输不起就不要赌,赌了就要服输,现在你这条命是我的啦!”
“放手!放……放……”
刀疤王跪下狂叫着!他不敢不跟,因为颈部上的扣力和压力沉重似山!
厉若海在旁边摇头叹息道:“真是自作自受!”
“刀疤王,你就认命吧!”
“是呀!谁叫你逼人家赌的!”
“来!咱们接手!”
林胜俊喝道:“走!”
说完,似拖死狗般,将他拖出了赌坊,厉若海看这边有变故也跟着出来。
到了一处不见人影的偏僻角落,林胜俊松开手,踹了他一脚,叱道:“妈的!你自已有脚,不会起来走路呀!”
刀疤王呼了一声,慌忙站了起来,怔怔的瞧着林胜俊!有看了看跟过来的厉若海。
林胜俊瞪了他一眼,骂道:“妈的!你这个赌鬼是不是有‘同性恋’的毛病啊?干嘛一直瞧着我!”
‘我……“
“妈的!带我去见那两个女人吧!别在这个‘我……。”的,又不是喝醉了酒,妈的!真是没种!还敢自称刀疤王!呸!“
刀疤王边在前带路边解释道:“小兄弟……哎唷……”
林胜俊恨恨的用了他一脚,喝道:“妈的!你这个赌鬼真是欠接,你别忘了你的命已经在我的手中了,还敢如此称呼我!”
“这……主人!小奴原本姓王,因为面颊受过刀伤,他们便称呼我为‘刀疤王’,并不是我故意耍老大!”
“好!好!别噜嗦啦!快带路!”
三人默默的朝城内行去。
林胜俊自幼即身受赌博之害,因此,对于赌徒一向没有好感,加之听到刀疤王因赌债押人为质,更是令他厌恶透顶!
难怪他会对刀疤王百般挑剔!
陡见远处传来一阵谈笑声:“喂!老王!刚刚才甩完一根,应该神清气爽才对,怎么不大高兴呢?”
“妈的!想不到那‘幼齿仔’的生意那么好!我排了老半天一直轮不到我,不得已只好找那个又干又瘦的‘老查某’啦!”
“老王!那‘幼齿仔’果然赞!不但货好,而且听话。随你怎么甩都可以,妈的!明天,我一定要早一点来!”
“老邱,那个老查某也是很听话啦!可是那一身松驰的肌肉,唉!真没爽!”
“哈哈!老王,那你方才就好像是‘拿竹竿在古井晃动’啦?”
“妈的!老邱,明儿你要来之时,可别忘了招呼一声!”
“哈哈!没问题!有福同享,谁叫咱们是哥俩好,宝一对呢?走!去喝几杯解解闷!”
林胜俊默默的瞧着那两名中年汉子擦身而过,心中暗暗祈祷方才对方所言之女人并不是阿母及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