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俊回到家里,将那包鸡肉及银子摆于桌上之后,简略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陈真仪欢呼一声,打开纸包,双手抓着鸡肉,狼吞虎咽着。
阿俊取过一只鸡腿,默默的递给了赵氏。
陈阿大听到阿俊说连南安人都跑来签睹了,一时按捺不住,抓起桌上的钱袋,朝门外疾冲而出!
赵氏急忙起身急道:“阿大,你站住……”
倏听阿忠喝道:“陈阿大,你要去哪里?”
“妈的,你少管!”
“好!你走吧!你前脚一步,我后脚立即去告诉王富贵!”
“干你娘,随你的便,老子再也不吃这一套啦!”
“你……”
阿俊闻声慌忙冲了出去。
只见阿大已跑出老远,阿忠伯正要追出去。
阿俊疾追上去,“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唤声:“阿忠伯!”
“阿俊,你干嘛!快起来!”
阿俊摇头道:“阿忠伯,就让阿大再去赌一次吧!这段时间我们咬咬牙,可以再维持一阵子的!”
阿忠叹道:“哇!阿俊苦了你这孩子啦!起来吧!”
说完,轻轻的拉起阿俊,回头看了看,阿大已经不见踪影。
阿俊站起身子,向阿忠道过谢,重新步入房间。
一见屋中二人皆低头在吃着东西,阿俊默默的走进后屋,端起熬的粥,准备喂食胡须仔!胡须仔挣扎了一下,拿出一封信,封面写着吾儿林俊亲启。
胡须仔结结巴巴困难的道:“阿俊,这本来你母亲让我等你十六岁时候再交给你,我怕是等不了那么久了,这个家的恩你早还完,当年你母亲熬夜编织渔网后染上病症,你这几年的付出,是我陈家亏欠你们母子。当年我只是在你们逃难过来给你们母子一碗粥而已。陈家不值得你们这样,咳咳咳。”
“阿爸,你不要说了,我从小没有见过我父亲,是你带我出海教我谋生的技能,而且你现在下不了床,还不是因为当时风浪你为了照顾我,我怎么能忍心就放着你不管离开呢。”阿俊感动的声音有点哽咽的说道。
“唉,你跟你母亲一样,善良淳朴。”胡须仔叹了口气艰难的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阿俊喂完胡须仔,又帮其擦了擦身体。整理完这些,才回到自己的屋子迫不及待的拆开了母亲给他的信:
阿俊,见信如面,为娘很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想帮你带孙子。可惜身体不中用,为娘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时间很快转眼你已经16岁了,是小男子汉了,很好奇我儿将会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的样子。娘这一辈子前半辈子很幸运,有一个疼自己的家庭,后又遇到自己心仪的男人,还为他生了一个让为娘骄傲的你。
可是上天总是公平的,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幸运,但是我不后悔,我是恨没能让我再多陪你几年,陪你长大,还有再与他见一面,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
接下来娘要说的你那未蒙面的父亲,你父亲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子弟,当年娘在海边救起他时候,他穿着破旧的军装,满身是血,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满是缺口的战刀。后来娘才知道,他是一世家子弟的贴身侍卫长,这次本是随该公子来捞点军工好上位的,不懂为何走漏风声,被出卖给海盗倭寇,遭到围杀,他护卫公子杀出来,后面跳海逃生与那公子失散,他猜测那公子多半是凶多吉少。
你父亲为人正直,虽然年纪尚轻却武艺高强,他伤好了后就不听你外公劝说冒着护卫不周的罪名执意要返回主家汇报事情,当年我已经身怀六甲,不便与其回上京,他这一去就是六年,我们没有等来他派人来接,却等来了倭寇的仇杀。
你外公跟舅舅们的惨死,这个仇你记住没有能力时不要去做,娘希望你能带上娘的信物找到你爹,你也应该认祖归宗,让他知道我没有对不起他。至于仇他如果有能力有良心就杀光倭寇海盗,还沿海渔民一个公道。如果他境遇不好,这些你就不必告知,就说我们都得肺痨走了。
孩子,记住你的父亲姓林叫林帅,上京人氏,是个孤儿从小被天刀门师傅收养,后成年就入雍王府任护卫长后晋升雍王的贴身侍卫长,你拿娘给你留的玉佩去寻他。
娘很开心有你作伴,多希望能每天抱着你在院子里看星星直到抱不动,多想看未来的儿媳妇长啥样啊,多希望夕阳下能和你父亲一起牵着你的手去踩沙滩,娘给你的爱还没有给够啊。
原谅娘自私的走了,放下你一个人面对这些,娘会在天上保佑你!你要学会照顾自己,饭要按时吃,不要熬夜,找媳妇要先看德,替我感谢你的胡须伯伯。娘不能长久的陪伴,只是提前离开,但是你以后也会找到陪伴的一生的那个人。
珍惜眼前,把握现在!加油!勿念!
爱你的母亲笔
阿俊已经泪流满面,回忆塞满了脑子,都是母亲的身影与话语在耳边环绕,记得自己小时候顽皮,母亲气的不舍得打自己,就自己一人躲在屋里哭泣。这一晚阿俊难得没有回渔船睡觉,他一晚抱着母亲的信直到睡着了。
翌日阿俊早早的起床,他藏好了母亲的信,从床底拿出了母亲走时候给自己的玉佩,佩戴在身上,就如母亲跟自己在一起一样。看了眼玉佩,眼神变得更为坚定,随自大步往码头走去。
和往常一样阿俊忙了一天,下午未时终于将鱼都卖完了,阿俊收拾妥一切,就往渔船走去取出那两银子,来到了四海赌坊,他不敢去金玉酒楼,怕熟人被认出来。
在四海赌坊赌坊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嘿,小孩,一边去,这里面不是玩的地方。”只见一个大汉拦住了阿俊。
“哈,大叔我不是来玩,我是代我阿爸来签马的”阿俊一想就明白,对方看自己是小孩子,身上能有什么钱。就赶忙说是代大人来买。
“哦哦,这么小家人就让你进赌场,也是够心大的啊”那大汉笑着道随后让出身位。
阿俊也是第一次进赌坊,里面烟雾缭绕,时不时传来喝彩,大汉见阿俊第一次来就唤来一个小厮,小厮带阿俊穿过赌场来到赌马专区,领他到一个柜台,说道:“老板,这边办理”说完就转身走了。前台前空荡荡的,阿里凑近台前,低声道:“请问还可不可以签?”
台内那名少女正在结账,闻言抬头一瞧,是个少年人,不由诧异的问道:“小兄弟,你要签几号?”
阿俊低声道:“四号。”
那名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即问道:“小兄弟,你要签几号,请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阿里大声道:“四号。”
那名少女尖呼道:“四号?小兄弟,你有没有搞错?”
在另外一旁准备要写“公告栏”(公告每个号码的签赌总数)的两位姑娘,一听居然有人要签‘吊尾马’不由齐瞧着阿俊。
那位少女关心的道:“小兄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四号马每一次都是最后一名哩!”
“没……没关系啦!”
“好吧!请交银子吧!”
阿俊递上那两银子,等候半晌,只见那名少女递过一个木牌,脆声道:“小兄弟,这个木牌可不能丢嗓,我们是认牌不认人的!”
阿俊接过木牌一瞧,只见上面刻着一个殷红“四”字,左下角另刻着“○○○一”,不由惑然问道:“姑娘,这……”
那名少女脆声道:“那个大七字表示你签七号,至于○○○一表示你是第一个签这个号码的。”
阿俊会意的收下那个木牌,正欲离去,陡听阿本唤道:“阿俊,你来啦!”
阿俊脸色倏红,支吾的道:“是的,阿本,啊你不是在金玉酒楼吗!怎么在这边”
“这边临时人手不足,我就被派过来了”阿本回道。
阿俊本想绕过熟人,没想到还是被熟人碰见。
“啊这样啊,那你先忙,我走了”
说完,匆匆离去。
那名少女低声问道:“阿本,你认识他呀?”
“认识呀!他叫阿俊,一向在菜市场卖鱼,前夜我扭伤,幸亏他代替了我的工作,否则就麻烦啦!”
另外一名少女突然问道:“阿本,他是不是那个陈阿大的弟弟?”
“是呀!”
台后那名少女恍然大悟道:“喔!原来他就是‘烂屁股’的弟弟,怪不得他会来签四号。”
阿本叫道:“阿俊真的签四号呀?”
“是呀!你看四号底下才有一条杠,总算有一个人签啦!”
阿本却喃喃自语道:“阿俊怎么会签四号呢?对了!阿秋,陈阿大这一期就签这么一两银子呀?”
“哪里!他昨天才来签了十支的二号哩!”
“怪啦!他怎么又另外叫阿俊来签一支四号呢?”
“谁知道,反正他这个‘烂屁股大王’一向是故意跟人家唱反调的,我看他这一次又是输光光啊。”
阿俊将那个木牌藏于船坞之后,独自一人跑到关帝爷庙。
只听他跪在地上喃喃自语道:“帝爷公,求求你帮个忙,明天一定要让四号马跑个冠军,否则陈阿大可就惨了。”
念完之后,长跪不动。
立于远处的梅书过听得暗暗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