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推门而入,她们看见了犹自啜茶,沉浸在书里的钱云洲。杨晴率先开口:“云洲,你在啊!”
云洲从书里抬起头来,笑笑:“你们回来啦!”她起身,合上书,轻轻的笑了。然后看看时间,说:“我要出去一趟。”
她走到镜子面前,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湘鄂居,云洲。
冷御宇,踏入。举目,竟一眼就瞄准了那个女子。乜斜着眼,一齐肩长发,临窗而坐。只见其侧脸。她穿的是英伦风的裙子。
这是一个些许凉意的日子吧,他看见她手指翻动着书页。缕缕阳光透过琉璃,散曳在她的身上,竟生出安好的温暖之意。有种永恒的美好。让人烦躁的心,一瞬间就安静下来。
前天,关于她的片段的故事,他从司马桀浩那里略知一二。她一点点美好起来,早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土土的,一副大黑眼镜的钱云洲。如破茧而出的蝶,在空中美丽起舞,绰约动人。可是这样的她,却丝毫不让他意外。仿佛她就该如此,如果心需要成长,她只需世界许她一段时光。
她一直都在路上,冷御宇那么你呢?
她拢起一溜青丝,似乎有感应般,她侧转头来。便看见了正朝这边看来的冷御宇。四目相对,云洲对他绽放了最璀璨的笑容。冷御宇甚至有了一丝的失神,在她向他招手时,然后就走了过去。
他入座。
“我能否有荣幸,邀冷先生共进午餐呢?”他笑着说:“应该是我请你吧!”云洲笑了,然后点头:“我成全你,如果你坚持的话。”她把身子往前一凑,压低了声音。得意地说:“坐在你面前的美女,将来有可能杀进影视界哦!”她得意地挑挑眉:“也就是说,中国极有可能,诞生一伟大的女编剧哦!”
他笑着摇摇头,不知道是不以为意,还是不以为然。云洲带点赌气的坚持道:“那是我的梦想耶!你必须相信并且支持!”他无奈的解释道:“我没有说什么吧?!”不过对于这点,他们应该不至于,产生罅隙吧!
她却不罢休:“可是你的笑容,明明就是假意兼敷衍啊!”然后在云洲的瞪视,坚持中,好吧,冷御宇只得再次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然后云洲一副“孺子可教也”的得意神态,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子,才是积极不失真诚的啊!
在他们挑剔着决定着吃些什么的时候,邻桌的两个女生正在泛着花痴。红衣少女兴奋着赞叹:“卢氏好幸福啊!能得容若这样的深情!”另一个绿衣女子附和着点点头,然后又一脸懊恼的样子,闷闷道:“可是,容若这一千古伤心词人,最后是英年早逝啊!一代风流才子,天妒英才啊!”
云洲暗暗赞叹,对古人犯花痴,比她更有境界啊!她也挺迷纳兰容若的。于是对冷御宇也是一番感叹:“知道吗?纳兰死去的那一日,距离她妻子死去正好十年。应该就是前一天吧!”这点冷御宇的确不知道,于是他睐向她,轩眉,待她继续。
于是冷御宇看到的是一幅迷醉的模样,甚至眼泛精光。
她用笃定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狡黠地含笑的说:“其实,历史的真相是、、、”她顿顿,卖了个关子,然后咳咳,继续:“真相是,卢氏一代穿越女。”冷御宇正啜着茶,闻得此语,差点失风度地喷了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副“你逗我的吧?!”的憨憨不解的的样子。着实逗乐了钱云洲,于是她不免心情甚好。
云洲笑了:“待我徐徐道来。”她也小酌一杯:“依照穿越不变的定理,三年或者10年为二度穿的期限。能够征服容若这清初第一大风流才子,让他作出‘一生一世一双人’千古绝唱的卢氏,应该首次魂穿邂逅痛失初恋的才子。然后就以现代女性的无与伦比的性格与智慧击败了情敌,虏获了丈夫的心。”
他哭笑不得地听她独自不着边际的幻想,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她兀自在那边继续发挥充满诗意的想象力:“然后相守不过几年,她根据剧情需要不得不死去来虐虐可怜的容若。现代不过十天而已,但是那边却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十年之后,在纳兰半死不活的时候,卢氏终于带着真身二度穿越回到了纳兰的身边。”
她十分认真且笃定地分析着,甚至敲了敲桌子,然后她望着他:“知道,纳兰性德最后真正的结局吗?”他配合地摇摇头,他甚至无法跟上她跳跃着的思维。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她得意地还原历史真相:“很显然,历史不容改变。卢氏深知这点,并且知道纳兰的结局。那么最后只可能有两种结局。一是,卢氏为纳兰来个一场假死的戏码蒙蔽了世人的眼;二是,卢氏携这位天才的词人,回到了现代!”
最后她又有点怀疑,看着他晃晃脑袋:“第二种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毕竟以容若的才华,早就揽下诺贝尔文学奖。很显然,中国还没有人摘下诺贝尔文学奖。”
她最后总结地说到:“所以,我倾向于第一中结局。双宿双飞,神仙眷侣归,逍遥一生。”
许是最后兴奋地声音大了,邻桌的两个女孩齐齐扭头,都被她吸引了过来。最后的最后,俨然一副看怪物的样子看着讲的眉飞色舞的女子。毫不意外,她们并不认同云洲,最后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道出两字。甚至不点餐就拿着包包径自离去。
那两个字是“疯子”
留下反而一脸莫名其妙的云洲。须臾,冷御宇是在撑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在她的急于寻求答案的目光中困难地解释道:“你的思维,真的很。。”他饮一口水“真的很。。诡异。”她偏偏一副历史就是如此的模样。其实吧,以冷御宇的话来讲,应该会以三个字来评价她“神经病”
她俏皮的笑了,然后自信的语气,不疾不徐的启言:“NO,,纳兰容若与卢氏的故事很符合穿越小说的题材,很值得一挖哦!”
然后她的眼神似乎有丝恍惚,声音隐隐有种飘渺,低低浅浅地:“一生一世一双人赢了人生若只如初见、、、”
顾天烨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半天,却被告知,她出去了。他试图通过赵子星,赵子星再通过李潇湘得知了她的行踪。结果李潇湘那边也联络不到人。钱云洲那厮,有时能把人气的够呛。你真正需要联络她的时候,她永远都接不到电话。
在女生宿舍楼下,丢了工作,像傻子一样等待半天的结果竟是这样一幅画面。两人同归,有说有笑。顾天烨双眼散发凌厉的杀意,他冷冷的眯着眼,看着那个男人为她掸去什么的深情款款。
那个女人有羞愧之心吗?前日闹得那么僵,竟是一幅诀别的挥剑斩青色的伤痛欲绝。怎么可以那么快的忘记了自己在那个男人面前的狼狈。还能在出现在那个男子的面前?!难道她不知道,第一最好不想见吗?
他看见,她对另外一个男人笑的,笑的那么灿烂与幸福。不似在他面前的笑意,她的如今挂着脸上的笑意,晕染着几分娇羞与献宝似的欢欣雀跃。那样子的她,会让人很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幸福。是的,那样子的她,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布:和冷御宇在一起的钱云洲,真的很满足,真的很幸福。
于是顾天烨觉得,此生从未如此无力,挫败与灰白。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也从云端坠落在地,然后粉身碎骨。这样的滋味啊,他这两天,尝尽了人生最苦涩的滋味。竟是这般啊,这般的狼狈不堪。原来,顾天烨也会有沦落到这般田地的时候。
而且在各种滋味中,他很清楚,里面多了一味很不可思议的仿佛错觉却又不是错觉。那就是顾天烨也会害怕,害怕那个女子对那个男子的深情。是他倾尽天下,付出整个真心都不得的爱情。如果她比自己更固执,那要怎么办?
她无可无不可的人生哲学下,却隐藏着一颗坚如磐石的固执坚持。不是吗?
冷御宇突然发现,钱云洲的整个人呆住了,笑容凝固在嘴角。他目之所及,便看到了眼神冰的欺雪压霜的顾天烨。冷冷得盯着他们,而那冷中,竟隐隐约约带着些微的心痛与苍白。
是的,苍白,云洲也读了出来。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很显然,他等的有些时候了。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呢?她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果然清一色的全是来自顾天烨的未接电话。
他那种祸国殃民的脸,此刻是、、、、她心下一惊。昨天晚上的种种,钱云洲都记得。他抱着她,就在学校树荫下面的长凳上,生生坐了一夜。她只是假寐着,他在她头顶上说起的话语。
她的震惊不是没有的,甚至丝毫不下于,再遇见冷御宇的震惊与无措。顾天烨不知道的是,几乎失眠的她,到底在天即将亮的时候进入了浅眠与浅梦中。梦,有自己,有冷御宇,也有他。
他们的身影交替着在自己眼前晃动,而她却无法寻找到逃出一片迷雾的出口。她嘶喊,狂奔,却一直找不到出口。于是她开始思考,自己遗失的美好,究竟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