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羊卓庸措,唯一可能有电话的地方就是镇政府了,打听起来很简单!
镇政府也是藏民的自治政府,就一个小院,七八间房子,伦珠拿出自己的证件,工作人员很热情,可惜不会说汉话,叽里咕噜一通,人家工作人员就把三人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就几张桌子,有两三个人在办公,指了指放在墙角桌子上的一个摇把子电话!
乾一没进去,在院里找了个台阶坐着发愁,还想不清应该怎么办!想想那课解卦,怎么就感觉不出有复吉的意思呢!难道自己算错了?
没一会,伦珠和吴海出来了!
“乾一,我们就真的不能陪你了,武团长让我们先回去,还有其他的任务!”吴海无奈的说!
“明白,等这边事情结束了,不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会去向武团长说明一下的!你们只管回去就行,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自己!”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你的安全,我倒是不担心,只是没个翻译,怕是比较麻烦!”吴海有些为难!
“没事,总有办法的!对了,你们这回去,走原路就行,那个狼群不敢再袭击这辆车了!”
“我也为这事发愁呢,子弹都用光了,绕路又太远……”吴海和伦珠始终觉得走原路有些心悸!
“放心大胆的走,狼这东西,吃一次亏,记一辈子,见了这辆车,就会绕道走!”乾一给解释了一下!
“好,伦珠,你去联系一下,先给乾一找个住的地方!”吴海吩咐伦珠!
“就去!”伦珠转身去找镇政府的人协商!
“乾一,这一路上咱也是过命的交情,客气话不说了,大哥我在拉萨等你!到时候一醉方休”
“一定,一定!”男人之间不啰嗦!
没多久,伦珠回来了,还领着一个年轻的女同志,看模样也是藏人,
“这是卓玛同志,这镇上没有招待所,政府倒是有两间空房,是给往来的客人准备的,人家答应给你一间,只是你不是政府人员,所以要收点费用,吃饭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吃!”伦珠给说明了一下情况!
“这没问题”乾一掏出两百块钱递给那个叫卓玛的女同志:“卓玛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用这么多,不用这么多,这都够住俩个月的了,我们有规定,也没办法!”卓玛居然会说汉语,那就太好了!
“没事,您先收着,我饭量大,吃的多,我也指不定要住多久呢!您看着给安排就行!”乾一现在说话很大人!绝对看不出是个十六不到的孩子!
“那行,我给你记着帐!”
乾一从车上取出自己的行李,还有那奎木小狼!吴海和伦珠把他送到住的地方,卓玛又去给拿新被子!
乾一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吴海:“海子哥,这一路上开销不小,这个你们拿着!”
吴海刚要推辞,乾一就制止了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回去能报销,只是这刚修了车,路上还要加油,今晚还要到贡嘎住宿,你们自己往里垫钱,也吃力!这钱你们先拿着!等报销了,再还我!”
乾一是没想要吴海还钱的,只是不这样说,吴海和伦珠肯定不会收!
“行!”吴海略微沉吟:“我俩的津贴,这往里垫钱确实吃力!这我就先收着了!”
“那就赶紧出发吧,到贡嘎怕是又要很晚了。”乾一也就不啰嗦了!
“好,兄弟,那就后会有期了!”吴海和伦珠向乾一敬个礼,跳上汽车:“拉萨见!”
“好!拉萨见!”乾一挥挥手!伦珠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
回到政府给安排的房间,先是把奎木狼给喂了,却没有心思练功,躺在床上寻思着到底应该怎么办!想来想去没什么办法,最后一拍大腿,真是傻,在这里想有什么用,还得到多噶村,到益西老人家门口去等机会!正好明天把借人家德吉的藏袍还回去,也算是个理由!
第二天清晨,乾一先是把小狼喂饱了,直接揣在怀里的口袋里,这家伙太小!揣在里面正合适,把降魔杵就放在了床底下,整天背着也不方便,这是政府的地方,应该是安全的!
一路小跑,居然比开车没慢多少,这路就这样,人走马踏没事,走车就困难!一直到了多噶村!站在村口云杉树下,思量着今天应该怎么办!
思索了一阵子,还是决定去益西老人家看看!先把藏袍还了,其余的再说,哪怕被骂出来也没什么!
“益西爷爷,早啊!”厚着脸皮上去打个招呼,正好,益西老人和德吉,央金都在!
益西老人见了乾一,先是一愣,然后笑呵呵摇摇头,还是请乾一进屋了,倒上一杯酥油茶,热腾腾的!
昨天,央金把乾一的事情跟益西老人说了,益西老人才知道误会了乾一,今天见了面,热情了些!怎么着也是自己孙女的救命恩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乾一看看德吉,德吉笑呵呵的说:“洛桑本达,昨天误会你了,你不是坏人!没想到四十多年前,你家和我家居然有那么点渊源呢!”
“是呀,不过请爷爷放心,我虽然是来求药方的,但是真的没有恶意!”乾一把包裹好的藏袍递给德吉!
益西老人又说了一通!德吉就说:“我阿尼说,药方的事不提了,那是我家祖辈唯一传下来的东西,出多少钱都是不卖的!倒是欢迎你来我家做客,你救了央金,就是我家最尊贵的客人!”
能出钱买,自然是简单了,只是乾一知道很难,就是在中原,那些有名的大夫手里藏着的秘方,也是绝对不会卖的!千百年来就这规矩,哪怕是师徒还留一手呢!也就汪未秋的父亲,汪老爷子不以门派的局限,对张老头毫无保留,所以现在张老头也秉承着汪老的精神,慈梅堂里没有秘方,谁都可以学,可惜慈梅堂太小,名不见经传,居然这么多年也没收个学徒!
原本想着用自己知道的方子去交换,只是现在看来,益西老人学医的天分有限,对别的方子也没什么好奇的!
“好啊!那就打扰了!”能在人家家里做客,那可就太好了!
“好洛桑,以后咱们就是本达了!”德吉上来和乾一拥抱了一下!他觉得这个看着年纪不大年轻人和自己很投缘!居然能让多吉不敢攻击,这太神奇了!
“洛桑,我们要去后山放羊,你要不要一起来,我阿尼前几天刚给我买了一匹好马……”央金红红小脸,显得有些兴奋!对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年轻人有天然的好感!很想炫耀一下!
“好呀,我来了这么久,还真的没体会一下高原的生活呢!”
“你们去吧,我在家里准备牛羊,晚上好好请小兄弟吃一顿!”益西老人没了心中芥蒂,热情了很多!
德吉就背了一张大弓,吆喝一声多吉,三个年轻人就往村子后面走,益西家的羊圈就在村子后面,圈里还有三匹牧马!
“洛桑,你快看,那匹白色的,就是是我的,漂亮吧!”央金终究是小女孩心性,兴奋的炫耀!
藏人的牧马和草原上的不同,高原马没有高大的体型,奔跑速度也比不上草原马,但是耐力极强,能攀山越岭,负重剽悍,很适合做战马!尤其适合长途跋涉!
眼前这匹马,四肢粗壮,鬃毛悠长,虽然乾一不懂,也知道很强壮!
“漂亮,看体型,这马的负重就不得了!”
“那当然,比我哥那匹强多了!”央金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我这匹马是匹老马了,怎么能和你这匹三岁小马比啊!”德吉有些无语:“对了,洛桑,你会骑马吗?”
“不会!”乾一有些脸红!这可真没学过!
“没事,很容易学的!”央金抓住自己白马的缰绳,套上马鞍子!
“这是我阿尼的马,你先骑着,它叫诺布,很温顺的!”德吉牵过一匹黄马!也给套上了马鞍子!
德吉自己却是一匹黑马,照顾乾一不会骑马,就要把乾一扶上去,乾一却一个翻身,连马镫都没踩,就跳上了马背!
“好功夫啊,还说不会骑马?”德吉有些不信!这上马姿势很漂亮啊!
“上个马而已,直接跳上来不就行了?很难吗?”乾一有些不明白!
“那也没几个人能不踩马镫直接跳上去啊!”
“啊,马镫啊,忘了!”乾一只是找了个自己觉得简单的方法!
德吉摇摇头,自己也翻身上马,知道乾一不会驾驭,就抓着乾一那匹诺布的缰绳!多吉驱赶着数不清的白羊,往后山走!
有水必有草,这羊卓庸措水系发达,正是高原上最好的牧场!
到了牧场,任由那群白羊随处啃食,有多吉看着,跑不了!
“洛桑,明白了吗?”央金给乾一介绍了一些骑马的技巧!
“试试就知道了!”乾一打一个鞭响,并没有直接抽马身上!身下的诺布就甩开四蹄,奔跑起来!一开始还摇摇晃晃,几乎摔下来!看的央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慢慢的摸到了规律,顺着诺布的节奏,调整自己的身体,居然越来越稳!然后转弯,急停,居然有模有样,骑马靠的就是个腿力腰里!这两点,乾一都不缺!
“哇,洛桑,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学会骑马了啊!”央金感觉都有点不真实了!
“洛桑本达,你不会是蒙我们吧,你这都像老牧民了!”德吉也有点不敢相信!
“我从小就擅长运动,这马背上的颠簸,跟外面在大海里行船,也差不多少!”乾一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德吉自以为懂了一般点点头!
“洛桑,我好想去看看大海,课本里总说大海波澜壮阔,跟我们的庸措湖不一样!”央金一脸向往!其实每一个高原上的少年,都想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就去看看啊,到了海边,那种气势雄浑,波澜壮阔,一望无际,就会觉得人真的很渺小!”
“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去帝都,去魔都看看!”央金有些坚毅的说!
“对了,你怎么不上学了呢?”乾一一直疑惑,这个央金,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本来央金是在读高中的,这不一个月前,强巴活佛在那里弘法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听说受了伤,寺庙里就认为她们学校与佛祖不敬,要重新布法,就要她们先停课了!听说好些地方还要推倒重建!”德吉摇摇头,替妹妹解释!
“还有这样的事!”其实乾一路走来,看到了无数三叩九拜,五体投地的礼佛的藏民,这给了他深深的震撼!因为这是在太清宫,甚至全国的道观不可能看到的事情!这佛教信徒的虔诚,还真是远远超过道士!都说和尚修功德,但是这密宗佛教,修的恐怕就不只是功德了,还有信仰之力!这不得了!
“我现在才上高一,将来一定也是要去读大学的!央金,努力啊,说不定咱们还能考到一个学校去呢!”
“啊?原来你还没有我大啊!”央金有些意外!乾一羞赧一笑,自己看起来确实老成些!
乾一指指天空中的几只苍鹰:“就像天上的苍鹰,飞的越高,看的越远!这雪域高原虽然很美,终究需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像是对央金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央金唱歌好听,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考上帝都的音乐学院!”德吉一边告诉乾一!
“真的啊,唱来听听!”少数民族能歌善舞乾一知道,只是从来没有听过!
“唱就唱!”央金也不扭捏,站起来,端端正正的:“**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就是那金色的太阳,多么温暖……”
那音色就像这高原上的白云,飘扬悠远,洁白无瑕,又像那湛蓝的天空,澄澈深邃,有时候,又像高原上的雄鹰,直飞天际,有时候,又想这遍地青草,随风轻摆!
“好”乾一忍不住拍手鼓掌!
“怎么样?知道我阿妹为什么叫央金了吧!”德吉一副得意:“央金在藏语里就是妙音天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