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
斑驳陆离的街道上,每家店铺纷纷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悦,热热闹闹,广场大屏上播放着春晚现场,欢歌曼舞,各家各户大人小孩齐聚一堂,团团圆圆。
在漫天雪花满天飞的广场,唯有一个女生裹着黑色棉袄,双腿仅着一条薄裤坐在阶梯上,观望着远处的热闹,默默地啃着手里的包子。
这是杨莘泠第一次独自跨年。
每年的这个时候哪怕杨富荣再忙,他一定会抽出时间陪着宝贝女儿一起跨年。
可惜……
“杨小姐,您父亲的胃癌其实早有发现,早期进行治疗就没有现在复杂,但是杨富荣先生没有坚持治疗,导致恶化到中期,若是手术后再不静养,就只剩下五年时间。”
如今,自家父亲躺在病床上迟迟未醒,杨莘泠为了攒钱给父亲补上医药费,省吃俭用。
退掉了之前租借的房子,重新找了个包吃包住的工作,白天各处兼职,晚上便利店收银到天亮。
日日夜夜没完没了地工作,没有埋怨过。
但是看着别的女孩子都是和他人结伴而行,有说有笑从面前经过,杨莘泠不由得感到孤独寂寞,心里满是酸楚无从放泄,等到四处无人才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明明已经努力地去探索美好的未来,激励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却终究抵不过命运的多变。
她想念过去了……好想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上学日子,不用为钱烦和不愁没觉睡的生活。
没有人什么都不怕,杨莘泠从小就特别怕鬼不敢独自走夜路。
晚上放学回家一直是跟王扬和张小格三人同行。
即使杨莘泠家比其他两人家都远,她们也愿意陪着杨莘泠走回家。
每回想起,三人一起走过的小路,一起打闹过的秘密基地,一起在门前馋嘴过的小店。
那时的她们好像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朋友的陪伴,现在不仅一无所获而且失去了对生活的期许。
或许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杨莘泠沉浸在过去美好回忆中酣睡不醒,全然不知有人到来。
雪花扬洒洒地飘落,地面积雪银装素裹,黑色风衣在风中飘扬。
男人走近,小心翼翼地合拢女孩双腿,动作轻缓抱起她窝在自己怀里,穿过热闹的街道。
舒适的大床上,杨莘泠悠悠转醒。
好久没睡足了!
她迷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所处在一个陌生环境内,而且感受到自己俩手还搭在某处光滑地方。
此时,她正紧贴着男人裸露的胸膛,双手也不老实地圈住他的腰间,整个身子都绻缩在充盈着浓浓清香茶气的怀抱里。
她的记忆中身上拥有这种独特气味,只有一个人。
“洋恺……”
“嗯,我在。”即使话音中伴随着清晨醒来的沙哑,也和往常一样温润。
熟悉的声音令杨莘泠心里那道原本坚固的城墙,一下子崩塌瓦解。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这么久不回来,不知道我想你了嘛!”杨莘泠拖着欲哭无泪的哭腔指责起季洋恺。
话毕,似是为了确认不是做梦,杨莘泠双手双脚齐上阵,紧紧地贴着季洋恺抱住仔佃体会他的温香。
“是吗?”杨莘泠像八爪鱼似的缠上身,惹得季洋恺不由得低笑出声,一时兴起想逗逗她,“能有多想,我可不想你。”
见被笑话,杨莘泠可不爽了,立马冲男人暴露在眼前的“红豆豆”狠咬一口,并认真回答道,“当然是好想好想好想!”
“嘶——”
突然袭击令季洋恺招架不住,硬把“坏蛋”杨莘泠拎出怀里,让她跟自己面对面,保持距离,避免另一边不保。
“别咬了”季洋恺微微触碰到她的脸蛋,指腹下所抚摸到得皮肤不似之前娇嫩。
“我也想你。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什么我都知道,我做错的事我会来弥补,别生气了。”
他并不在乎能否得到原谅,只要她开心就行。
既然承认了,杨莘泠也不想多事,摇摇头坦言道:“我一点不生气。如果一直处于美好生活里,我不会回归现实,也不能成长。”
她早就想过这件事不怪任何人,本就是一场梦罢了,再梦幻终究是要醒来,还不如早早结束免得总惦记。
“既然不生气,那么作为补偿,让我陪着你吧。”
越是关系亲密,杨莘泠越不会去倾诉不快,只会独自消化。
所以,季洋恺想要陪在她身边,第一时间了解到她的喜怒哀乐,才能替她疏通不愉快。
“洋恺,我……真的,又作又贱……”杨莘泠烦躁地躲进被子里,断断续续道,“对不起,我们不能。”
明明作贱夸大其词说,不需要这群男人,可其实心里对他们的依赖和挂念一刻没停过。
当他提出陪她作为补偿,她真的有心动过想要答应下来。
到头来完全啪啪打脸,若不是他们惯着,她跟负心汉毫无区别。
即便如今社会上男多女少,数量不平衡,国家也不可能开放一妻多夫。
她又一时狠不下心来四选一。
毕竟选了谁,剩下的都于心不忍,只有抛下,盼他们另寻佳人。
季洋恺足够了解她,清楚知道她内心苦恼。
“原本你可以自私地晾着我们,不用表态,直到一个个放手,但你却没有。”
季洋恺想着法子开导杨莘泠,又怕她闷坏,悄悄掀开一处被角方便透气。
“反而宁愿自已受伤,也不愿牵连别人,但是你渴望独立强大的心并非坚如磐石,无动于衷,不是吗?”
“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因为没人能做到完美无缺,所以不用去讨厌自己软弱的地方。
季洋恺的请求,杨莘泠不知该作何回答。
如果是商砾、夏祉然和殷潺三人中任何一人,她自知有愧,都能直接拒绝,不希望造成二次创伤。
如今,季洋恺想偿还过往的错事,杨莘泠一时也找不出理由拒绝,只有沉默不语。
没了被子遮挡,杨莘泠堪堪露出半个脑袋,想再躲进去却发现已经快到了男人的下腹处。
瞧着那个极其“刁钻”的位置,沉寂的脑海里自然地响起“呜呜”声,十分危险。
内心挣扎下,决定就这样算了。
最终郁郁寡欢地扭到床头,和季洋恺肩并肩,脸对脸(只是相对((●-з)(ε-●)))。
在季洋恺眼中,一系列动作下来可爱呆萌,他没忍住,心痒地伸手摸了她头。
“乖乖。”
杨莘泠满脸嫌弃拍开男人的骚手,“一边去,揉乱了丑!”
才刚睡醒,没刷牙没洗脸的,他是脸蛋精致看起来不邋里邋遢,但她就不同了,没有完美脸蛋再不顾及下,形象全无。
“不丑,你什么样都好看”
明知对方生气,季洋恺愣是手上动作一刻没停过,继续揉着手边软柔蓬松的长发。
反正这床上就他们两人,丑也丑给季洋恺看,他不介意,杨莘泠也干脆放弃了“抢救”她可怜头发。
刚刚沉重气氛,被两人久违的亲密互动打破,令季洋恺内心动容。
多期望永远这样保持下去
“泠泠,你住得员工宿舍人挤人,公共澡堂也不方便,还是住到我这里来好了。”
有了想法就要一步步去实现,这是季洋恺的准则。
第一步就是先拉近距离,方便见面。
更何况,员工宿舍男女混住,早前听到这个消息,季洋恺就十分不快,差点抛下书次元的事直接冲回来。
自家老婆那么美,每寸肌肤他都是见之又少,一想到出浴后还有一群野男人窥探,心态怎能平衡!
“你这里?”
杨莘泠可不知道季洋恺内心活动多夸张,不过她确实头疼住宿问题,有更好的条件,当然忍不住好奇起来。
窗外雪花飘飘,室内温暖和风,温差太大,窗户上晕染出一朵朵冰花。
现在凌晨四五点,天还朦朦亮,只能开着床头灯,借着微弱亮光打量周围。
卧室有独立的试衣间和卫生间,应该是主卧没错。
加上整体装饰简约,颜色单调,以蓝白为主,也是季洋恺的风格。
只是她很好奇一点,他身为一只猫,哪来得钱买这么好的房子?
早猜到她会有所困惑,季洋恺紧接作出解释,“白天是猫,并不耽误我晚上赚钱。”
晚上?
赚钱!!!
杨莘泠瞠目结舌,“你你……你不会干那种勾当去了吧!”
语出惊人,季洋恺哭笑着用力敲了敲她脑壳,确认下里面没有注水,“脑子里都瞎想什么!平常逗你也不见脑洞大开。”
“我工作很简单,是一名调香师,名下也有专属公司差人打理。平常晚上审核产品就行。”
杨莘泠抱住挨打的脑袋一上一下晃动,点头表示了解。
“住你这可以。”
有了住下的打算,她就必须约法三章以免事后成灾,“但俗话说得好,无规矩不成方圆,而我只有三点,你要牢牢记住!”
“好。”
简单思索了下,杨莘泠便想到所有事项,赶紧先比出一个手指告知,“第一,给我一间单独卧室,不许擅闯;第二,住归住,互相不准干扰对方的生活;第三,严禁告知另外三个男人我们同居的事。”
定好同居条件,杨莘泠想砍砍房租价钱后,顺利入住。
结果他说,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当请个包住的保洁,房租给不给无所谓。
一开始杨莘泠是不赞同的。
但想想前世陪吃陪睡也不少,本着有空就钻和绝不吃亏的信条,这便宜她占定了!
殊不知,从两人开始同居的那天起,一场属于男人们的战争悄然打响。
无论明面上还是背地里,永远是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