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娜放下餐具一脸严肃地看着维克多说道:“关于这件事,其实我也有所耳闻。阿列斯·埃尔托内·维克多,帝国历1802年时因为谋反而被处斩,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导致皇帝陛下十分愤怒,于是下令诛杀他的全家。但据说,当王国之翼带领皇帝卫队赶到他家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如果你是他们后人的话,不仅是姓氏,就算是年龄也是能对应上的。”
“你再怎么说也没有可能啊,大小姐。”维克多摇了摇头,“我清晰地记得我的父母是因为生病死的,我虽然逃过一劫但我也成为了一个孤儿,一直是维茨利斯港的渔夫们供养我长大,他们白天出去捕鱼,晚上给我带吃的。后来我就留在那里做了一个巡哨兵,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叛国者父亲?无非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你真的确定吗?”克里斯蒂娜眨了眨她的明眸问道,“如果你不是,那为什么洛丁公爵一定要带你来利维堡,难道真是因为你救过他的命?”
“我想了七天七夜自己都没想到为什么。”维克多摊了摊手说道,心中不禁想起那个奇异的怪梦,但如果真把自己因为被天启才决定前往利维堡的事说出来恐怕会被当做精神错乱的非正常人类吧,所以他早就决定把这个想法烂在心里。
“那好吧。”克里斯蒂娜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决定放弃了,看来眼前这人的确是一个。
这时,下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克里斯蒂娜站起身来:“这不是洛肯敲门的方式,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人来了。”她走到窗前往外面眺望,见门外停着两辆黑色马车,过道上站满了穿着黑色军服戴着黑色三角帽的士兵,一个中年人声着双排扣外套,披着黑色毛绒披风,脚蹬黑色皮靴站在门外。
维克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伦道夫国王,阿洛伊西娅快去开门。”
“伦道夫?”克里斯蒂娜皱起双眉不可思议地看着维克多又看了看窗外,“你是说北方奥丁斯尔王国的国王伦道夫陛下?”
“是啊,难道还有两个伦道夫国王吗?”维克多急匆匆地走出门去一边喊道,“再不开门等下大门都被他们给拆了。”阿洛伊西娅急匆匆下楼把门打开,敲门的人猝不及防差点一拳头打在她脸上,还好眼疾手快在半空中收住了手,阿洛伊西娅也看清敲门的是伦道夫其中一个侍从:霍恩。
“可算是开门了,如果再过半分钟,国王应该要下令破门而入了。”霍恩微笑着抚摸了下头发,“国王陛下有要事和你们商讨。”
“不知国王陛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克里斯蒂娜面带微笑迎上前去提着裙子行礼道。
“你一定是茨迈尔曼家的大小姐了。”伦道夫从上到下打量着克里斯蒂娜笑着说道,“阿列斯先生你也真是艳福不浅啊,女仆漂亮不说还能和利维堡最漂亮的美女谈笑风生,真是让人艳羡。”
“国王陛下,她是我的朋友,克里斯蒂娜·安妮·茨迈尔曼女士。”维克多被国王那一顿数落红着脸急忙辩白。
“但这不重要。”伦道夫如变脸似的收敛了笑容,“难道你们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啊,失礼了。”维克多这才反应过来忙请国王入了屋子,伦道夫打量了下客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都是廉价的东西,不值得一提。”
“请问国王陛下为何驾临寒舍呢?”克里斯蒂娜问道。
“怎么,你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伦道夫的目光如刀锋一样划过。
“这屋子虽然是阿列斯先生在居住,但其实是我茨迈尔曼家族的财产,一切产权都属于茨迈尔曼家族,所以我的确是这个屋子的主人。”克里斯蒂娜觉得这个所谓的奥丁斯尔王国的国王有些不可理喻所以言语中也带着冒犯的语气。
“好吧,我们说正事。”伦道夫国王没有和他做口舌之争,而是坐在沙发上从外套的衣襟后的口袋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你们认识这个吗?”
“这是……”维克多欲言又止呆滞地看着桌上的那封信,如果他的眼睛没有被诸神蒙蔽,这封信就是是在王国之翼总部中艾拉森伯爵从抽屉中拿出来和洛丁公爵准备计划时用的道具,后面交给了阿尔托夫;没想到这封信竟然那么快就落在了伦道夫的手上,看来王国之翼被渗透成筛子了也有可能了。
“怎么说不出话了?”伦道夫微微笑道,“那看来这事你果然也参与了,我想的没有错吧。”
“不,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维克多摇头回答道,“他们并没有什么都和我说。”
“那你还是参与了。”伦道夫冷笑道,“难道那只乌鸦真的觉得只需要用那个点微末的鱼饵……”他竖起食指搭在大拇指上比了个手势,“就能引诱我上钩吗?”
“所以国王陛下,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克里斯蒂娜觉得后脊背发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很快,伦道夫便印证了她那种预感是对的,他站起身来打了个响指,三个士兵走进房间,每人手上都拿着麻袋。“带他们走吧。”他说完便出门而去,三人也丝毫不想反抗地被蒙住了头,随后双手也被反绑住,被人抬起塞进了马车。
“请睡一觉吧。”耳旁传来霍恩的声音,接着伦道夫说道:“如果阿列斯先生能看到,他会发现现在是他人生的巅峰了,和两个美丽的女士亲密接触。”说完,便觉有个湿漉漉的东西压在脸上,半分钟没到便沉沉睡去了。
当维克多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板上,头上的麻袋和捆着自己的绳子早就没了,只在手腕留下两道红色的印迹,他活动了下手腕,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件房间,除了头顶的吊灯和窗门以外什么都没有,他试着去拧动了下门把手,不出所料被锁死了,窗户外则安装着拇指粗的铁栅栏,除了能看到自己在四楼外其他的根本毫无作用,根本无法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回头看了看,见克里斯蒂娜和阿洛伊西娅仍在熟睡,胸脯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着,鼻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他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前,这时克里斯蒂娜也缓缓睁开了双眼:“这是哪儿?”
“非常抱歉,我不知道。”维克多将她扶起身来,“也许你去窗外看看能知道在哪。”
“是吗?”她揉了揉眼睛,拭去因为光线刺激流出的泪珠,她走到窗外看着窗外的房子细细思索了一下得出了答案:“我知道了,这里是奥丁斯尔王国的大使馆。”
“他把我们绑到大使馆来是要做什么?”维克多揉了揉头。
“我怎么知道,而且这事你们惹的祸,为什么我也要被牵连进来。”克里斯蒂娜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最关键的是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能不能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维克多于是将那天与洛丁公爵一起拜访王国之翼总部的事说给她听了,她听完后不禁骂道:“真是蠢货,那么显眼的套路人家堂堂国王怎么会上当?而且你们难道没人觉得那个阿尔托夫就是内奸吗?”
“我不知道啊,这都是洛丁公爵和艾拉森伯爵两个人策划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而且还对我嘿嘿嘿地笑。”
“真是,见了鬼了。”克里斯蒂娜叫道。
这时,阿洛伊西娅也逐渐清醒了过来,她坐起身来看着周围也问出了和克里斯蒂娜相同的问题:“这里是哪里?”当维克多又解释了一遍后阿洛伊西娅终于明白了,但她还是问出了一个让人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所以大小姐和先生你们没事吧。”
这时,房门打开了,有人探进半个身子看了看房间:“你们终于醒了,陛下已经等你们多时了。”这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霍恩。
“如果你们少放点药那我们早就醒了。”克里斯蒂娜没好气地回答道。
“国王陛下就在走廊尽头的房间中。”他指了指右手边的走廊说道。三人顺着走廊走到尽头,那里有一扇双开门的白色金色花纹大门,两旁肃立着两名黑色军装士兵,见他们过来便推开了门。门后是一间雕梁画栋的房间,墙壁上也挂满了油画,厚厚的地毯铺在地上踩上去悄无声息。伦道夫正坐在中间的一张圆桌旁,桌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四个水杯。
“水都快冷了你们才来。”伦道夫头也不抬地伸出手背挨了挨茶壶测试了下温度,“坐吧。”
“请问陛下,你把我们掳掠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克里斯蒂娜又第一个说话,不过伦道夫并不意外,因为据他看来,这三人中唯一见识过世面的人,也只有她才敢和自己如此大呼小叫的说话,不愧是帝国首富的大小姐。
“先喝茶吧,冷了就不好喝了。”伦道夫举起水壶给每人泡了一杯茶,“所谓礼尚往来,你们国家的鸟巢既然送给我一份礼物,那我自然要还一份了,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所以你就把我们绑架了?”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难道你觉得王国之翼会因为阿列斯先生的死活而大动干戈,他只是一介平民,根本没人会在乎。”说着还不忘斜了一眼维克多,维克多假装喝茶装作没看见她的眼神。
“本来我有个计划,但我看到这个后,我觉得应该改变计划了。”伦道夫将放在膝盖上的东西拿上来放在桌子上,维克多与克里斯蒂娜心中不禁一凉,因为伦道夫拿的正是他的笔记本和克里斯蒂娜小姐那四张纸。
“你们竟然去过霍斯瓦尔德。”伦道夫看着他们,“而且还活着出来了,真是奇迹。”
“奇迹?我们也觉得遇到了奇迹。”克里斯蒂娜说道,“而且带我们出来的人是他。”她指了指维克多,“但他根本不记得他带我们出来过,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当时我几乎快饿晕过去了,意志已经涣散,差点就两眼一黑,没想到睁开眼时竟然在外面了。”维克多实话实说。
“真是不可思议。”伦道夫眯起了双眼,“不过看纸片,那些石板已经不在里面了是吗?”
“您也知道九块石板的事?”克里斯蒂娜不解地追问道。
“当然有所了解,但我并没有你们和你们的皇帝一样对此那么痴迷。”伦道夫喝了一口茶翻阅了下纸片说道,“我和他的目的是截然相反的,阿尔道夫想着毁灭,而我却想利用它们。”
“那上面到底写着什么?”维克多再也忍不住大声问道。
“据我所知……其实我也是从宫廷的藏书中看到的。”伦道夫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后才缓缓说道,“里面记录了帝国对古米洛维尔人的屠杀之事,当然这不是这最重要的内容,最重要的内容是上面记载了一个预言,也可以叫诅咒,当然我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一个连自己的民族都无法保护的民族如何去诅咒一个强大的外来势力,就算是他们的神也比不上先进文明的神祇啊。”
“诅咒的内容呢?”维克多又问道。
“我不知道。”伦道夫摇了摇头,“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改变计划,我要帮助你们进入利维堡下面的金库。而作为报酬,你们必须告诉我石碑上的内容以及诅咒的内容,不许对我隐瞒。作为报酬,你们必须答应我不能把这事告诉任何人,而且请恕我直言,你们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对你们有害无利。”
克里斯蒂娜咬了咬嘴唇,心理斗争了一会回答道:“成交。”
“你们二位意下如何?”伦道夫又转向维克多与阿洛伊西娅问道。
“先生和大小姐去哪我就去哪。”阿洛伊西娅回答道,眼睛一直看着维克多。
“既然一般没有办法进入金库,而您却有办法,那我想我除了赞同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维克多笑了笑回答道。
“那既然如此,就让我准备几天,时机成熟我会通知你们的,记住我们之间的约定。”伦道夫拍了怕手掌,霍恩走进房间鞠躬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准备马车,送三位回去,我就不留三位吃晚餐了。”伦道夫站起身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