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孩子都要拎着水桶浇树苗。孩子是认真的。他浇水非常公平,一棵小树一桶水。那棵由他自己亲手挖坑栽种的小树苗,孩子也是只浇一桶水。
小树一天一天长大。
开始的时候,那棵小树明显地不如它的哥哥姐姐们壮实,显得有些可怜。可是第二年夏天,它竟然慢慢地赶上了它的哥哥姐姐。到秋风落叶季节,它甚至比别的树都高大壮实了。
这一年冬天,母亲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送她这个最小的孩子也去学校读书。而在此之前,她是不想、也没有这个能力让这个孩子去学校读书的。
母亲很早就失去了丈夫。她有3个未成年的孩子,她靠着自己的一双并不强壮的手养活他们已经十分吃力了,她不可能让他们都读书。
孩子背着母亲用布片为他缝制的书包,高高兴兴地上学去了。他一拐一拐地走向学校,可他的脸上却是永远像春天一样明丽灿烂!这一年孩子12岁了,个子比他一年级的同班同学还要矮。
放了学,除了做作业,孩子就浇那几棵树,一拐一拐地拎着水桶奔走在水塘和树之间。
不管在谁看来,那棵本来已经失去了生存资格的树,都比别的树更青春更挺拔。
拐腿的孩子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别人送给他一个绰号:“阳光”。他们都叫他“阳光”。他也喜欢这个绰号。
几十年过去了,拐腿的孩子已经成了一位着名的作家。在文坛上,他享有很高的知名度。他的家乡乃至县城的人,都为家乡出了这么一位大作家而感到自豪和骄傲。
成了名人后的一年,他回到了他的家乡,要接母亲出去。他的两个哥哥都是农民。他的母亲,早已是满头银发了。这些年,她一直住在老屋里。儿子归来的消息使她分外高兴。这一天她早早就在门口迎接儿子。
和母亲同在门口的还有那几棵树。
他是乘坐着一辆小轿车回来的。但他没有让车子进村。从村头他就下来自己走路,一拐一拐地走向自己的家。远远地他首先看到了家门口的树——那高大的、快有一抱粗的树使他一下子回到了他的从前……
他看见了母亲。她依着树。他的心里一热,急急忙忙冲了过去。在那棵他亲手栽种的树下,他把母亲搂在怀里。他发现母亲是真的老了,身子轻得像一片树叶。他叫了一声娘,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他在老屋里住了半个月,每天都陪着母亲说话,一拐一拐地扶着母亲到门外树下的青石板上坐。有一天说起身边的树,他忽然神秘地说:“娘啊,你知道这棵树为什么比那几棵长得快吗?这里面,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呢!”
母亲望着已人到中年的儿子,望着他那一脸的得意,她平静地笑了。儿子在准备说出那个秘密时,她点点头说:“其实娘早就知道了。那树长得高长得快,还不是你每天半夜起来喂它一泡童子尿?开始我也纳闷儿,后来有一天半夜我悄悄跟着你出去了。我看见你一边喂它一边说小树快快长大吧……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变了主意,让你上学堂了吗?就是因为我看见你一天一天半夜去偷偷喂那棵树童子尿啊!”
他一下子怔住了。原来母亲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可母亲却直到今天才说出来。如果不是他自己要说,可能母亲一生一世都会守护着这个秘密。
他无语凝噎。许久许久,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在了母亲的面前。
他明白了母亲。他终于明白了母亲。母亲的心永远是一颗母亲的心。
当然,是做母亲的首先懂得了自己的儿子。既然你像一棵小树苗一样钻出了地皮,母亲又怎能不给你一次长大长高的机会呢?
而这样的机会,就成全了一棵树苗的一生。
成全一棵树!这是多么重要啊!
完美是喜欢别人喜欢的,品味是喜欢自己喜欢的,也容忍别人喜欢他们所喜欢的。
让完美歇着去吧/J·沃尔特
那是一个完美的秋天傍晚,我和一个完美的女人在街上散步。她完美到什么程度?只要问她,你就可以得到答案。她生命之中可有一处瑕疵?“只有一个,”她常常说,“我的男朋友!”也就是我。
我们经过一个在路边卖旧货的男人:破烂不堪的简装书,一堆伤痕累累的旧唱片,一双七十年代的皮鞋。我不由自主地慢下来,折了回去。那是双绿色的,带几分俗气、极高鞋跟儿的鞋。它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并非我身边完美的这个。我想起的是麦琪一个我努力要忘记的人。麦琪比我小12岁,当时是大学二年级学生。每逛一次街她的头发颜色就变一次,她的装束也主要是由另类的文化衫组成。我记得其中一件上写着:“致全体女性:你们没什么好感谢的。”她的人生之路呈“之”字形,弯曲盘旋,而我身边女友的人生是高效率的直线。
“你在想什么?”完美的女友问。
“我在想像这双鞋穿在一个人的脚上的样子。”我说。
之后我告诉她这个人的名字,我们之间的一切当然也就结束了。我从此可以自由地和麦琪交往,最后我们结了婚。作为夫妻我们很难让人理解,麦琪的生命像罐充满气体的可乐,不小心就会喷涌而出,而我是一个中西部小镇的普通人,叫沃尔特。
但生命就是混杂再搭配,我从麦棋那儿学了很多东西。
让完美歇着去吧!完美是喜欢别人喜欢的,品味是喜欢自己喜欢的,也容忍别人喜欢他们所喜欢的。那双鞋,我认为只有麦琪会喜欢的那双鞋,时时让我记起爱她的原因。
让这个社会更有情原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我能影响一个就一个,能两个就两个……
多一句赞美声/雅特·鲍奇华
几天前,我和一位朋友在纽约搭计程车,下车时,朋友对司机说:“谢谢,搭你的车十分舒适。”这司机听了愣了一愣,然后说:“你是混黑道的吗?”
“不,司机先生,我不是在寻你开心,我很佩服你在交通混乱时还能沉住气。”
“是呀!”司机说完,便驾车离开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不解地问。
“我想让纽约多点儿人情味,”朋友答道,“唯有这样,我们的城市才有救。”
“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怎能办得到?”
“我只是起带头作用。我相信一句小小的赞美能让那位司机整日心情愉快,如果他今天载了20位乘客,他就会对这20位乘客态度和善,而这些乘客受司机的感染,也会对周围的人和颜悦色。这样算来,我的好意可间接传达给1000多人,不错吧?”
“但你怎能寄望计程车司机会照你的想法做呢?”
“我并没有寄望他,”朋友回答,“我知道这种做法是可遇不可求,所以我尽量多对人和气,多赞美他人,即使一天的成功率只有30%,但仍可连带影响到3000人之多。”
“我承认这套理论很中听,但能有几分实际效果呢?”
“就算没效果我也毫无损失呀!开口称赞那司机花不了我几秒钟,他也不会少收几块小费。如果那人无动于衷,那也无妨。明天我还可以去称赞另一个计程车司机呀!”
“我看你脑袋有点儿天真病了。”
“从这就可看出你越来越冷漠了,我曾调查过邮局的员工,他们最感沮丧的除了薪水微薄外,另外就是欠缺别人对他们工作的肯定。”
“但他们的服务真差劲呀!”
“那是因为他们觉得没人在意他们的服务品质。我们为何不多给他们一些鼓励呢?”
我们边走边聊,途经一个建筑工地,有5个工人正在一旁吃午餐。我朋友停下了脚步,“这栋大楼盖得真好,你们的工作一定很危险很辛苦吧?”那群工人带着狐疑的眼光望着我朋友。
“工程何时完工?”我朋友继续问道。
“6月。”一个工人低应了一声。
“这么出色的成绩,你们一定很引以为荣。”
离开工地后,我对他说:“你这种人也可列入濒临绝种动物了。”
“这些人也许会因我这一句话而更起劲地工作,这对所有的人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但光靠你一个人有什么用呢?你不过是一个小民吧。”
“我常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泄气,让这个社会更有情原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我能影响一个就一个,能两个就两个……”
“刚才走过的女子姿色平庸,你还对她笑?”我插嘴问道。
“是呀!我知道,”他答道,“如果她是个老师,我想今天上她课的人一定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