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所在的慕思苑,庭院比其他地方都大的多,院内几棵桃花树开的正茂,剑气挥舞起遍地桃花瓣,空中的味道都是香甜的。
长逸正和林菱比试剑法,可林菱真气不足,只是拿剑挥了几下就累的气喘吁吁,长逸只用了一成发力她便败下阵来,挥手连忙瘫在地上道:“不练了,不练了,实在是太辛苦了,变强了有什么用,还是打不过你和白槿,有你们两个保护我就够了。”
长逸收了剑,见林菱如此颓废不由长叹了口气,纠正道:“练习剑术也是为了小殿下好,小殿下生下来就有仙骨,只要勤加练习以后定能在玄庭山上独当一面。就算小殿下不盼望这些,为了以后出事求得自保,也要勤加修炼才对......”
林菱摆了摆手,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忙着打断长逸的话,道:“就数你脾气好,话最多,要是白槿估计早就数落我了……”
长逸沉声道:“白护法也是为了小殿下考虑,虽然她平时对小殿下苛刻要求,但她心里一定是处处为小殿下考虑......”
“在你眼里无论白槿做什么都是对的,我知道你喜欢她,你就不用替她说好话了。”
林菱有意无意的一句话瞬间让长逸的脸涨的通红,连忙辩解道:“小殿下不许胡说!”
林菱疑惑地问道:“我哪里有胡说?再说这也不是秘密,你喜欢白槿的事整座玄庭山的人都知道,大家又不是傻子,喜欢就是喜欢,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长逸是和云杉同一批进的玄庭山,虽肉体凡胎,但总能凭着一股韧劲拼到最后,最后仙剑大会一招制敌,硬是夺得了当年的第一名,令众人心服口服。几日后拜师大会上,长逸被叶盛提名收为门下弟子,虽喜于言表,但眼里飘忽不定的,总是往一旁的白槿身上看。
云杉那时被派给白槿做徒弟,便想着他和长逸兄弟一场,盘算着去问长逸的想法,说不定还能牵一下红绳。那时长逸说他能有幸留在玄庭山,是因为仙剑大会前白槿对他的悉心教导,从中受到启发,所以才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剑术突飞猛进。但云杉去求证白槿,白槿却说她不过是在长逸面前比划三招罢了,未曾指点过什么。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长逸每每去找云杉都必定要去拜见白槿;得了叶盛赏赐的美味糕点,一定要亲自送去给白槿品尝;白槿被林玄在雨中罚跪两个时辰,他不顾被责罚去为她求情,无果后便自愿为她撑伞遮雨;白槿受了伤,一定要选上好的草药去为她医治包扎......
山上的人都看在眼里,但大家也知道白槿一门心思都扑在白昇身上,白昇去哪儿,哪里就有白槿的身影,她对待长逸更是和对待他人并无两样。尤其仙魔大战白昇仙逝后,白槿更是提不起精神,为人都冷淡了不少,定是不会考虑男女之事的。
更何况这山里也不容许有这等情感,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林菱莫叹了一声,长逸虽通过叶盛上仙传授的仙术剑法顺利被封为玄庭山上的大师兄,但在感情之路却坎坷,没那么顺利。
正想着,就见白槿前脚踏进院内。
林菱冷哼了一声,冲长逸道:“喏,你的心上人来了。”
长逸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见是白槿,立刻收了剑,作揖道:“白护法,您回来了。”
白槿“嗯”了一声,转头看向苏城北为他介绍道:“他叫长逸,是玄庭山上的大师兄,也是叶盛上仙的徒弟,山里大半事都是由他负责的。”
又扭头看向长逸,道:“他是这次新入山的弟子......”
还没等他介绍完,长逸便开口道:“苏城北,我们认得的。”
“就是,每每玄庭山上一有了稀世玩意,长逸师兄就奉叶盛上仙的命给沃民岛送去,一回生二回熟,没几次我们就认识了。”苏城北笑盈盈地接话道,又有些抱怨地看着白槿,道:“林玄上仙都说了,有不懂的地方让我问你就好,这还不出一个时辰呢,你就把我拱手让给长逸师兄,是你偷懒,还是我魅力不够?”
白槿瘪着嘴瞟了他一眼,道:“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男我女,你说哪里不方便?”
“......”
苏城北故意和她嬉闹,长逸站在他们二人面前面露尴尬,好在白槿和苏城北拌嘴正开心也没瞧见他这副样子。
白槿笑颜如画,长逸看的是有些开心,但心里还是一股酸意,多半的不舒服,故意轻咳了一声,面前二人果然安静了下来。
苏城北看着长逸若有所思,片刻后接话道:“长逸师兄,你看白槿姑娘也太不负责了,还是你好,以后我在山上还是要多多劳烦你照顾我咯。”
长逸强颜欢笑道:“那是自然,我说上次去沃民岛怎么只见到了恒路,原来你早就偷偷上山,盘算着怎么当玄庭山的弟子。”
“那当然,沃民岛虽丰衣足食,但怎能和玄庭山相比?”望了一眼身后的林菱,见她正翘着腿偷听他们三人说话,便大声吆喝道,“那边漂亮的小妮子,偷听多没劲,还不如和我们一起聊聊天!”
白槿立刻一拳打在苏城北的胸口,斥道:“无理!那可是小殿下。”
苏城北叫的林菱有些轻浮,林菱自然恼火,跺脚走在苏城北面前,指着他鼻子道:“什么小妮子?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对我无礼,一会儿就让我爹爹治你的罪!”
苏城北听完这番话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问道:“玄庭山不是最忌讳男女之事吗?连谈个恋爱都要小心翼翼不要让人发现,这怎么突然就蹦出来这么大个女儿?”
林菱哑言,一时不知是说什么好。
谁都知道林菱是五百年前林玄在人间遇险后和一凡间女子所生的。不过那女子在一间破庙里生下林菱后就离世了,好在遇见个懂些法术的老道士,发现林菱出生就有玄庭仙法护身,便一路护送仙胎到玄庭山来,当年可是轰动了整个仙界。
有长老建议让孩子回归凡间,但林玄见襁褓里的婴儿实在可爱,硬是把婴儿留在了山里,赐名林菱,并下令玄庭山再勿有儿女情长,所有人必须一心修道。
林菱虽心里清楚这些,但还是被苏城北一番话给惹恼,又吃瘪说不出话来反驳他,便转头怒瞪着白槿,呵斥道:“一连几天不见你,一来就带着帮手让他笑话我,你安的什么心?”
白槿怎么都没想到这也能牵扯到她身上,真是无奈。
苏城北伸手去抓白槿身后的腰带,把她拉扯着后退了半步,而他却往前迈了一步,正好挡在白槿身前。
“我不过是接你的话顺着往下说罢了,再说有脾气冲我发,迁怒她做什么?”
苏城北说着,一打笑眼,林菱本想再骂他个两三句,却见苏城北玉树临风、潇洒英俊的容姿,实在狠不下去嘴。
看这男人护着白槿,林菱只能宽慰自己这是个不懂规矩的家伙罢了,不能和他置气。
“算了,懒得理你。”林菱又偷看了一眼苏城北,定了定神,一眼看向白槿,压着怒气尽量不让苏城北觉得她小家子气,问道:“最近都不见你,跑哪儿去了?”
白槿应声答道:“和叶盛上仙报备过了,休息了几日。”
林菱又阴阳怪气道:“该不会是跑去哪里鬼混了吧?不然这男人是从哪儿来的?玄庭山上我可从未见过。”
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眼苏城北。
长逸接话道:“小殿下可别乱说,此人名叫苏城北,可是沃民岛关山长老的侄孙,也是这次新入山弟子的其中之一,小殿下从不过问仙剑大会的事,自然就不知道了。”
一听是关山长老的人,林菱只觉得头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很失了魂似的。也不知刚才那番屁话苏城北是不是记在心里了,这要是和关山长老结下梁子,后果不堪设想……
惊讶的不止林菱一个,连白槿也听的诧异,关山长老何时还有个侄孙,可从未有人提起过。
不过她倒也不奇怪,她本就不关心其他仙岛上的事,也不爱去打听,自然知道的就少了些,再说连林玄都能让苏城北三分,就足以说明苏城北和关山长老的关系亲近了。
“什么侄孙不侄孙的,我最讨厌拿自己背景说事的人了,仗势欺人有什么可得意的?没一两件本事顶天立地,以后可怎么在山上站得住脚?”
苏城北一番话说完,林菱也就不再说话了,瞪着苏城北敢怒不敢言。她虽笨,但也听的出苏城北话里话外的意思,委屈的转身就跑开了。
白槿想去追,迈了两步就被苏城北揽了回来,见他一副大仇得报的模样便知他是故意的。
“你就不怕她告诉林玄上仙?”
苏城北嗤笑一声,“那倒好了,省的这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以后定会吃亏。”
话罢,苏城北冲长逸作揖道:“本来这次上山也是想和长逸师兄切磋一下剑法,顺便试一下白槿姑娘为我选的花落剑,但方才也和白槿姑娘约好了一起去巡山,我们就先告辞了......”
作揖拜别后转身那一刹那,长逸忽然叫住他,道:“那就现在吧……”
话音一落,碧月剑的金光在长逸手中闪的发亮,笔直地向苏城北的胸口刺去。
长逸来势汹汹,苏城北见状后一把推开白槿,从身后抽出花落剑去抵长逸,碧月剑从头上劈开,苏城北便划出一道剑气将长逸震飞三丈远。
那花落剑是也是白昇炼制的宝剑,其剑气逼人可在十丈之内伤人于无形,断其浑身筋骨经脉,散发出的剑气更是可将持剑者环绕其中,旁人根本无法靠近。即便是被封印,但威力仍不可小觑。
只因关山长老早就说沃民岛弟子缺少一件衬手的仙剑,白昇便嘱咐白槿,要将此剑送予来玄庭山上修道的沃民岛弟子,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白槿就将此剑送给了苏城北。
万万没想到长逸竟是第一个与此剑对招的人。
苏城北神手携剑一挥,地上万片花瓣顷刻变作无数细小花剑,向长逸极速刺去。
长逸被逼步步后退,一手连连挥动碧月剑。他虽已是剑术一流,抵御地却是艰险万分,粉嫩桃花花瓣此时早已变得坚不可摧,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花剑击中。
这花剑虽无毒,却是磨人心性,剑气挥洒卷起阵阵强风,花瓣便随之凋落,还不等花瓣落地便被苏城北化为花剑立即袭向长逸。
苏城北似是调戏长逸,果真长逸的真气被耗费的太多,再此下去并将筋疲力竭。于是奋力划出一道气墙抵过那些花剑,腾然一跃飞到半空中。一道破空之声,紧接着顿时铺天盖地而来的尽是破空锐啸之声,无数碧月化作的气剑前赴后继划过天际,带着恨意刺向苏城北。
苏城北见状不妙,神手又是一转,剑气划空,与漫天气剑相抵产生巨大气波,被击退的连连后退了好些步。
后脚抵在一大石上这才停了下来。苏城北面色凝重,他不知道长逸想做什么,只见片刻之后,长逸睁目锁眉,凛然生威,右手握着碧月剑,口念剑诀忽地一引,又是一道剑波迳直向苏城北的头顶刺去。
苏城北侧身躲过那道剑波,左手疾划,快速之极地划了一道怪异图案击向长逸,长逸在虚空之中因刚才真气消耗的过多,为躲开苏城北的攻击而险些摔落在地。
长逸恼羞成怒,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将苏城北击飞在地。趁此片刻又想使出气剑阵法对付苏城北,还不等他念出口诀,苏城北便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认输,长逸师兄饶命。”
长逸见苏城北收了剑,这才放心松懈下来。
一旁的白槿看的目瞪口呆,一时合不上嘴。没想到长逸竟如此认真,苏城北随口说说的比试竟都全力以赴,若真是一套剑法下来,就算苏城北不死也要掉几层皮了。
但她也看得出,苏城北根本未使出全身气力,他不过是一直在试探长逸的功底罢了。方才在剑器阁就和他说过花落剑的威力,告诫他把握分寸,虽然长逸的碧月剑也不是好惹的,但苏城北对付长逸时也是将法力一收再收。
白槿回了神,连忙上前去扶起苏城北为他把脉,还好长逸也有分寸,苏城北并未受伤一分。
见苏城北并无大碍后她才看向长逸道:“你进步的很快,方才用的招式可是叶盛上仙的气剑剑法?”
长逸征了片刻,挠头笑笑,早没了刚才那股怨气,道:“最近闲来无事,就多看了几页剑谱,今天还是第一次用这剑法呢。”
苏城北咳了一下,哭笑不得道:“还好只是看了几页,这要是全学会了,我小命就没了,长逸师兄,你也太狠了,我这还没入山呢,就被你来了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