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多数修武者来说,“煞气”都是在后天慢慢形成的,并伴之于一生。
但“血煞之气”却是先天而成,也就是自娘胎开始,由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伴随而生,始于杀戮,终于杀戮,一生都好似在修罗场中沉浮。
因此,大多先天拥有“血煞之气”的人,都会被扼杀在婴幼儿时期,为的就是防止其嗜杀成性、坠入魔道而成为“修罗场的缔造者”。
当然,祖武世界浩渺而无边无际,所以在亿万万修武者中,也有个别的“血煞之气”拥有者侥幸或是某种原因而幸存下来的。这时,他们就需要通过杀戮来释放存于自己体内的血煞之气,进而凝聚锤炼成血煞之力。
但这段过程中所需要的杀伐血腥,绝非是一般人所能想象到的,更何况这所需的杀戮也是因人而异的,简单来说就是“血煞之气”的拥有量和所需的杀戮成正比。
也正因为如此,这成长起来的“血煞之力”拥有者便是所有武修喊打喊杀的对象,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就是代表“正义”,这“正义”就要除去天下所有的“邪魔外道”。
既然自己成了天下人人皆可诛杀的目标,那么这“血煞之力”的拥有者就必须得极力的隐藏自己,若稍有不慎暴露,就唯有两种选择,要么自己死,要么敌人尽灭。
直到自己强大无匹的一天,或者能把“血煞之力”彻底凝炼到自身血肉之中,才能说是“重见天日”之时!
因此,白易的表情越发的凝重,他联想到自己身后那些人的嘱咐,此刻竟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眼前的弈轩,而是来自于玄天殿,来自于那连玄天殿都要忌惮的神秘来客。
如果不是那神秘来客,自己等人又何必为了区区清幽八脉而去冒犯云机子呢?所以,要回清幽八脉只是个借口,真实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打探虚实,或者说是为了眼前的弈轩而来。
毕竟除去那上天眷顾的逆天运气,弈轩身后若没有足够的背景是不可能成长至今的。同样的,他也会有等同于他身后背景势力的敌人,或者说是更强的敌人也说不定。
至于弈轩成长至今,到底犯下了多少杀戮,祸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这些他都不想去管,因为在灵剑谷的生死存亡面前,什么所谓的“正义”都是在扯淡。
因为他知道灵剑谷只是这局中无足轻重的棋子,是在这一场较量中先行的卒子而已,灵剑谷的生死存亡不重要,敌人的虚实才是幕后推手最终的目的。
这就是白易此刻最深的感受,也是他最无可奈何的局面……
“点到即止!”白易朝秦安点头应允,同时又对弈轩投去善意的微笑。
这场对局的输赢,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如何才能劝说谷主让灵剑谷从这场不见黑手的较量中把自身摘出去。
“秦师兄,请。”
“弈师弟,请!”
青石铺就的演武场上,弈轩和秦安在众人的目光下彼此对立,一阵阵微风自林间吹来,撩拨起众人额头的发丝,偶尔也有几片青黄的树叶随之渐渐飘零。
“探手。”秦安一声轻喝,身体也随之以极为刁钻的姿态袭进,单手成爪状带起一阵劲风抓向弈轩。
看着那直击自己要害的“利爪”,弈轩使出行云步,身体猛的后撤,期间身形飘忽避其锋芒。
“呵!你逃的掉吗?”那秦安诡异的一笑,好似在弈轩使出行云步之前,他就已经猜到弈轩要后撤似的,竟在攻击的过程中速度陡增,无论弈轩的身形怎么飘忽,他的“利爪”总能尾随而至。
“这就是天玄变么?”
只是刚出手而已,弈轩就已经感觉到了地玄变和天玄变之间的差距。那种速度、那种提前感应与反应的能力,对于一般的地玄变来说,是只能被碾压的存在。
“如你所愿,那就碰撞一下吧!”
“奔雷掌。”
弈轩见后撤不能如愿,凝聚一身气力于掌间推出,与那随之而来的“利爪”迎面相撞竟不相上下,大有僵持之感。
“果然,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地玄变。”被挡住的秦安依旧是面无表情,但却可以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对弈轩的重视。
“彼此彼此,在天玄变的武修中……你也很强呢!”
“但这,并不能代表你就可以打败我。”
弈轩错身拉开彼此的距离,负手而立,淡淡的目光直视秦安,大有一副强者之资。
“你我都用自己最强一招吧,不然今日恐不能决出胜负,否则就只能累死我们之间的某一个!”
之前那一次看似简单的对撞,实则是彼此的一个试探,因此弈轩明白,要是照这么打下去,输赢就只能看彼此的生命力了,那还不如一招分个高下,既省得时间也省得多般力气。
“需要么?”秦安轻语,大有不屑之意。
“不知……此次小子我若赢了,今日两位前辈可否放过这清幽山的众人?毕竟他们是无辜的,不是吗?”
弈轩环顾四周,没有什么乞求的语气,也没有多么诚恳或是卑微的姿态,只是极为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是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是一场点到即止的比试而已,小友莫要误会。”霍罗率先笑着说道:“刚才你俩的那一比拼,本执事就已经相信你是云老前辈的高徒了,所以即便是让我陨星阁众人现在撤去……那也是可以的。”
说完,竟兀自带着陨星阁的众弟子在他人错愕的目光中离去,也丝毫不曾在意白易的怒视,更不去关注弈轩与秦安的比试。
“呸!老狐狸,老夫早晚有一天要铲平你陨星阁。”
良久,白易才从愤怒中回过神来,可是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道进也进不得,退也无处可退的难题。
袖筒中紧握的双手,指甲几乎刺进了血肉里,却不能带给他丝毫的明了,刚才弈轩的话看似很平常,但是现在在场的也只有他明白其中的含义了,不然霍罗又怎会急匆匆离去,还不是怕担到某些责任,触怒到某些不可招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