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不好了,不好了!”
清幽山,一弟子神色慌张的嚷嚷着跑向大厅,沿途令大多弟子侧目,以为有大敌来攻。
听闻那急切的呼喊声,蓝昊皱着眉头,袖袍一甩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大……大……大师姐她一个人出走了!”
也许是被吓的,也许是因为跑的太急喘不过气来,这弟子终于把气理顺,说出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什么?”蓝昊的眼睛睁的如铜铃般,一脸的不可置信。
而后两条眉毛攒成一块,整个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提前禀报?为什么不拦着她?”
“弟子冤枉啊!实在是弟子拦不住大师姐,也打不过她啊……”
那弟子跪在地上大呼冤枉,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流,双肩也不禁颤抖。
“滚,滚。”
“还不快带着你的是兄弟一起去把她给追回来!”
“记住,就算给我捆也要捆回来。不然,我要你们好看,滚!”
这一次,是他这个平日里温和儒雅的蓝山主,四年来的第一次发怒。
看着连滚带爬匆匆而去的弟子,蓝昊的心里有一阵的失落,仰头自语道:“芯儿,你这是何苦呢?”
……
冥地,弈轩小心翼翼的走着,眼前弥漫着白色的雾霭,所能看见的距离不过十丈。周遭是阴冷的寒气侵蚀着皮肤,古怪的叫声时常在耳边响起,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他感觉总有黑影在自己的身后闪没。
“父亲?”
突然,弈轩停住了脚步,盯着眼前的那道伟岸的身影轻呼。他看着那道身影微笑着向他招手,他的目光充满了柔和与关爱,像是在招呼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孩子,过来吧!”
“为父知道,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所以过来吧,到为父的怀里来,让为父好好的抱抱你。”
“你不是一直渴望为父原谅你吗?其实,我已经原谅你了,过来吧,孩子!”
那一声声呼唤,直击弈轩的内心深处,一如记忆里的声音,让自己倍感温暖和亲切。
弈轩的脚步踌躇不前,他很想上前去拥抱那久违的身影,去感受被爱的感觉。只是,他不敢,因为眼前的这道身影,曾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突然,在那道身影的旁边又出现一道倩影,她一袭素色的衣衫,白净靓丽的面容,姣美的身姿风韵犹存。她微微抬手,伸出如葱白般精致的五指,红唇微启,说道:“嫩宝儿,过来吧!到为娘这来,让为娘好好的看看你。”
“娘亲?嫩宝儿?!”弈轩喃喃,泪眼朦胧。
“是啊,嫩宝儿,我是你的娘亲啊!”
那倩影微笑着,声音充满了诱惑,与弈轩幼时记忆里的样子丝毫不差。
“娘亲……”
弈轩的声音带着哭腔,眼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如奔溃的河堤般流淌。
那是他睡梦深处的身影,那是陪伴他整个儿时的娘亲。此时得见,怎让他不激动、不哭泣?
“哈哈……”
弈轩疯狂的笑着哭着,一步一步的急切的走向那梦中的身影。他的眼里是许久不见的幸福,也是从没有过的乖巧。
近了,临近了。
就在弈轩接近那两道身影的瞬间,他猛的出手,含着泪一拳轰向前方。顿时,眼前的一切消散,连带着那两道身影也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弈轩的眼神凌厉,环视四周,而后说道:“你,最不该的就是幻化出我娘亲的模样。当然,还是要谢谢你,让我一解思念之苦。”
随着弈轩的话落,像是某种未知的物体被激怒一般,四周响起一阵阵嘈杂的、刺耳的怪叫声。这叫声充满愤怒、不甘,像是来自于地狱,燃烧着人的灵魂和欲望。
弈轩静静的等待着,他也不知道下一次又会出现什么样的诡异。良久,周围除了那不甘的怪叫外,不见丝毫的异样发生,他才继续往前行去。
在这个地方,无需辨别方向,一直向前走,不被诡异侵蚀才是唯一走出去的办法。
弈轩拿着根树棍,一路东捣捣、西捅捅,倒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事发生。反而这一路被他鼓捣出来不少的森森白骨,有的被风一吹,就已经随之化去,也有的泛着点点荧光,在这岁月的侵蚀下久经不化。
随着行进至深处则是一片沙丘,一路上的白骨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一些惨不忍睹的尸体,有的干瘪,有的面露惊恐,有的则是一脸喜色。无头的、缺胳膊的、短腿的,死状真可谓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风,像是幽灵一样在耳边轻轻地吼着,带起地上经年累月的尘埃和树叶,露出斑驳的血红色的土地。那是被死去的人的鲜血染红的,一滩一滩的,也有的成小溪流状,但早已干涸。
弈轩眼前是一座座由白骨堆砌成的祭坛,祭坛的上面是成山的晶莹头骨,而每一座祭坛上的头骨足有上万个,一眼看去甚是吓人。
祭坛的四周,是一个个栓着铁链的奇形怪异的妖兽尸体。看它们的样子,像是生前在挣扎嘶吼,但终归是徒劳的,在岁月的流逝里,它们依旧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说不清的悲楚,讲不明的缘由,不知是何故!
这千万条人命,数不尽的妖兽,在这里了却一生,魂归地府。
是谁?造就的这一切!
“嗒、嗒……”
弈轩踩着地上散乱的残骨,一步一步的走着,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也仔细的四处观察。
这个地方照不进阳光,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阴沉。阴风吹过,让人汗毛倒竖,配合阵阵的“怪叫”,更让人觉得此地的恐怖、瘆人。
“啪。”
突然,一个巴掌拍在弈轩的肩上。他瞬间汗流浃背,来不及完全转身,就已将蕴含全身之力拳头打向身后,却不曾想竟是扑了空,一拳打在了空气上。
他快速的四下观望,四周除了白骨,除了吹动的阴风,也不见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个鸟毛也都不曾看见。
只是,他总是感觉到有一双贪婪眼睛,在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