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将军呢,叫他来干活。”苗阿萝放下手里的蜘蛛,向一旁逗蛊的阿四说着。阿四面容姣好,才十二三岁的样子,是村子里最年轻的蛊师,实力不比师父苗阿萝差多少。“好久都没见北哥了,昨天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呢。”阿四没多在意,但苗阿萝却不淡定了。当时她多么希望只是一意外,多么希望那小蛇只是偷跑出去了,灵隐蛇毒中毒不深尚能解,这傻子怎么能不告诉她。
“快,快去找。”苗阿萝疯了似的跑出去,阿四也四处召集族人,打听着叶肆北的下落。
终于,她推开柴房的门,扒开里一层外一层的干柴,把叶肆北扒了出来。“你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不跟我说?”苗阿萝嚎啕大哭,一拳一拳的锤在叶肆北身上好像在发泄。“阿萝,别锤了,很疼的……”叶肆北用发白的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被苗阿萝的哭声掩盖的就要听不清楚,“你不是被灵隐蛇咬了吗,怎么会中寒毒。”苗阿萝边哭边问,举起他已无血色盖着一层冰霜的手臂,止不住的哽咽。“不要哭了,这都是对我的惩罚,我走了以后,你也要慢慢长大啊,不要再小孩子气了。”
“谁要你走,你这个混蛋,你起来啊,我能治好你的。”苗阿萝再也绷不住,哭着用身体撑起他,力气实在有点小了,刚拖着叶肆北站起来,就哐的又倒回了干柴堆。
“阿萝,别动了,没办法的。我没有找你,就是不想再给你惹麻烦了,阿萝,我知道错了,在京城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你,父亲还因此罚了我不知多少次,可是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你,我可能是真的喜欢你了吧,虽然你脾气又大,又整天摆弄那些毒物,但是我就是喜欢你,不,我一定是爱上你了,真的,小阿萝,对不起,没有实现我的承诺,下辈子,我们一定会再遇见的,我一定娶你,好吗?”叶肆北不在说话,将头靠在苗阿萝肩膀上,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叶肆北从昏迷中惊醒,怀里躺着睡得正安详的苗阿萝,一身冰霜,眼角尚有泪痕,却没了呼吸。叶肆北不想接受这个噩梦,拼命摇晃她的身体,终于,泪如雨下,他再也忍不了了,抱着苗阿萝,拼命的哭喊着,哭喊着。哭声引来巫蛊族人,看到眼前一幕,无不捶胸顿足。
“我想让他好好活着,毕竟我这种毒物活着也是祸害,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想嫁给他,我爱他啊。”苗阿萝有些哽咽,语气急迫的对梦笙说着。
梦笙有些触动,为什么没有人为她这般,为什么她活的那般苦楚,又许是大劫一道,劈在她身上,也不疼了。“头七,我准你肉身回去,只能待三日,别怪我没提醒你,三日若不回来,神仙也救不了你。”梦笙喝了口茶,从坐了许久的交椅坐起,转过身去,隐藏微红的眼眶,向前走着,许是要去阎王殿看她的小慕儿了。“多谢大人”苗阿萝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跪下来磕了个头,大声道谢。“不用谢我,头七回家是本就是地府规矩,我不过让你肉身返回而已,大可不必行此大礼。”梦笙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走了几步突然停住,把跟在后面的姜岚吓了一跳。“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梦笙轻佻的对她笑了笑。
叶肆北抱着她,紧紧抱了三日,茶不思饭不想,嘴里嘟囔着他的名字,面容憔悴,好似得了失心疯。他真的后悔,后悔自己非要当什么大将军,却没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想到这,叶肆北又开始抱着苗阿萝哽咽。“哎,别哭了,我快被你的眼泪淹死了。”苗阿萝闭着眼睛,伸手拍了拍叶肆北满是胡茬子的脸。“空气一阵安静,两人对视许久,把叶肆北弄的愣愣的。“盯着看什么啊,你还怕是假的啊。”苗阿萝忍不住的笑出声,把还有鼻涕泡的叶肆北弄的更愣了。“小阿萝!”半晌,反应过来的叶肆北抱着苗阿萝哭起来,把鼻涕全蹭在了她的身上。“诶诶诶,你离我远点,哭丧啊,不想让我回来吗?”苗阿萝嫌弃的推开他,从他怀里脱身,抻了抻许久没用的身子,把她在地府的种种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他。
“那,我们成亲吧。”叶肆北想了想,试探的和苗阿萝说着。“你说什么?”苗阿萝还没反应过来,惊奇的看着叶肆北。“我说,我想娶你!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一世一双人的那种!”叶肆北有些激动,抓着苗阿萝的手说着,活了二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觉得离不开她,他想和她一直在一起。“那好,我现在就嫁。”苗阿萝倒是爽快,毕竟她拼了命的回来,不就是为了嫁给眼前这个傻子吗。
“现,现在?”叶肆北又愣住了几秒,脑子里飞快的运转,他要成亲了,他要成亲了!“哦!我要成亲了!”叶肆北高兴的要飞起,把矮他一头的苗阿萝举起来转了不知多少圈。
回到房里,苗阿萝拿出妈妈留给她的喜服,鲜红的料子,面上用金丝绣着凤凰,好生艳丽,一双红段凤头绣花鞋,绣的真是一个精细。苗阿萝摸了摸这血红绸缎,心里一阵暖流,这是母亲秀了整整一个月的,留给自己的唯一的礼物“娘亲,阿萝要成亲了,我的夫婿,是个不开窍的憨蛋,可是不知道怎的,我每次看到他都心生欢喜,他做什么都会想到我,也会照顾我,不用担心,阿萝也有爱情了。”苗阿萝对着喜服自言自语着,眼里晶莹的闪着泪水。
这一天,阿萝穿着鲜红的嫁,衣,头戴凤冠,面遮红绸,颈带项圈天宫锁,一身金饰,好生华丽,可真是所谓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千娇百媚,姹紫嫣红。
“一拜天地。”叶肆北牵着她的手,撑着她的身体,生怕头冠太重,伤了他的心肝宝贝。
“二拜高堂。”族里的长老本看不惯这汉人将军,但都是极宠着苗阿萝的,这大喜的日子,自然也是高高兴兴。
“夫妻对拜。”叶肆北一直扶着她,金冠属实沉重,两人对拜时,砸到叶肆北脑袋上,也是生疼。
“送入洞房。”说到这,叶肆北满脸通红,这种事情他可真的只在小书中看过,那时候还小,看完还被亲爹暴打了一顿,如今让他亲身体验,难免有些紧张。
成了亲,叶肆北就要陪着这些族人喝酒,可谓酒后壮人胆,这一喝,叶肆北可把掏心窝子话全说出来了,那叫一个壮烈,给族人们说的泪流满面。
阿萝独自在房里,偷偷啜泣,她也想与他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可现在这些就已经是奢求而来的了,她知道她现在所拥有的,是梦大人顶着极大风险换来的,明日最后期限,她也该回去了,只是不知道这傻子,会不会又一蹶不振,实在是放心不下。
“阿萝,阿萝……”醉后的叶肆北倒也不拘束了,摇摇晃晃的走近苗阿萝,喝的稀里糊涂,傻得就只会说“阿萝”了,他哐的坐在苗阿萝身边,靠在她的肩膀上,嘴里嘟嘟囔囔,“苗阿萝,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呀嘻嘻。”叶肆北慢吞吞的说着,还用脸蹭了蹭苗阿萝。
“好~你说的你乖乖听话哦,以后我说什么你都要听。”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孩子,还摸了摸叶肆北的头以示鼓励。“那接下来……”叶肆北没继续说,趁苗阿萝不注意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娘子,我爱你。”叶肆北吻了下去,热烈而深沉。接着,就是一番云雨,。(自己脑补ohhh)
“小北,快醒醒。”苗阿萝晃着正在做美梦的叶肆北,将他叫醒。“我们去逛集市吧。”苗阿萝最终没有选择不辞而别,她想再陪陪他,虽然只有四个时辰。她也愿意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陪着他。“好啊,只要和你呆在一起就好~”叶肆北故意把声音拉的老长,顺势躺在苗阿萝怀里,把最温柔的一面全部展现给她,他真的爱她,就算她会离开。
集市人很多,卖什么的都有,前前后后绵延几里,“这集市不常见,我们这闭塞,要好几个月才出一次呢,没想到这么幸运,今天就赶上了。”叶肆北紧紧握着苗阿萝的手,生怕被这人海挤散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什么人嘛,摆那么多东西又不卖,还做什么生意。”两位妇人从苗阿萝一旁走过,抱怨着某个摊子的不堪,一脸怨气的走了。苗阿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拉着叶肆北走过去,找到那个生意冷清的摊子。那人带着巨大斗笠,低着头,基本看不到脸,摊上摆着各种奇异的金银首饰,一看便是地府风格。“老板,这个怎么卖啊?”苗阿萝试探的拿起一个镶金手镯,问着那个斗笠人。“不……不卖。”话音刚落,那人只觉不对劲,闻声抬头看,露出一张好看但慌张的脸,又说到“不……不要钱,你拿去吧,应该给你的。”听这腼腆声音,苗阿萝就猜了个透亮,这不就是那天跟在梦大人一旁的小差吗,想了想,也该回去了,只是这叶肆北,真的可以好好活下去吗……她仔细看了看这镶金小镯。里面小小的刻着几行字。“申时跳废井,万万不可忘。”“族里大殿旁那口废井,她怎么知道?”苗阿萝心里暗暗的想,握着叶肆北的手,紧了紧。叶肆北在旁边不做声,将小镯里的字看的一清二楚,练骑射这么多年,眼神也是无比好的。只是现在,他还能留住她吗。
两人抱着一大堆小玩意有说有笑的回到族内,路过大殿时,叶肆北看了看那口枯井,一阵酸楚暗涌心头。“阿萝,你要走了吗?”回到屋内,叶肆北将东西一股脑的放在榻上,试探着问着她。“嗯,你要乖乖听话。”苗阿萝这一声“嗯”有些底气不足,有些内疚的看了看他,“对不起,我答应了……”没等苗阿萝说完,叶肆北便一口气吻了下去,深远绵长,“我会守着你,一直守着你。”叶肆北心中暗暗发誓。
二人携手走到井边,苗阿萝一脚登上井口的砖石,顿时金光灿烂,耀眼夺目,手镯发出的微光包裹苗阿萝全身,炽热无比,“叶肆北,我爱你,我永远爱你。”苗阿萝不顾一身炽热,死死与它相拥,金光乍起,不知怎的,将叶肆北也包裹住,两的气息人好像融为一体,叶肆北只觉身后有一力,狠狠的推了推他,霎时,两人一起跌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