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下,傍晚时分,柳春生恢复了活力,主动约孙颖允出来吃饭。
他选择了幽灵大厦附近一处火锅店,这家火锅店是父亲一个好朋友开的,他经常来这里吃饭。
当然他考虑到自身安全,水街上酒吧可不能频繁再去了,就算去也得叫上李清远与白小杰护驾。
这家火锅店以麻辣味出名,尽管柳春生口味偏清淡,但偶尔吃上一回感觉很爽快,又考虑到孙颖允爱吃辣,尤其喜欢吃火锅,所以这家店是完美之选。
孙颖允有点生气,嫌柳春生这两天没理会自己,甚至主动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她来到座位上,脸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笑容,低头玩起了手机,不理睬对面傻笑的柳春生。
“灭绝师太,你不下山挖野菜吗?”柳春生开玩笑了。
“挖你个头,谁灭绝了?我先灭了你!”孙颖允总算开口了。
柳春生笑了笑,知晓女人要哄开心,指着沸腾的锅底,继续打趣:“姑娘,你再不下山挖野菜,这火锅里会练出金丹来。”
“乱扯!你还不点菜?小心老板把你轰出去,锅底快烂了。”孙颖允提醒道。
柳春生递过来菜单,“你赶紧点吧,这里菜都好吃,也新鲜。我一个叔叔开的,我经常来这里吃,绝对符合你那重口味。”
“咦!你才重口味呢!你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背着我找别的姑娘了?”孙颖允一边责问一边点菜,总算消气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们这些纨跨子弟都好这一口。”
“俗,庸俗。我一个三好青年,被你扣上了烂帽子,我真冤枉,千古冤案啊!”
“搞得你像小白菜一样,纯洁,哈哈。我就点小白菜吧。”孙颖允露出了灿烂笑容。
“OK,小白菜嫩,美容养颜,好吃!再点点老的,猪皮,锻炼脸部肌肉,咋样?耐咬!”
“咦!厚脸皮!”孙颖允不点了,一脸嫌弃,“你点吧,你牙齿锋利,狗牙。”
柳春生只是笑笑,还是让孙颖允点了。
随后,一桌子好菜好肉上齐了,柳春生特意点了一瓶红酒,越吃越热,越过瘾。
涮火锅期间,柳春生正儿八经告诉了孙颖允最近几天忙些什么,并没有提及金银巷的事儿,而是着重叙述了穿云台那个陌生男子的事儿。
当然啦,那个陌生男子孙颖允也见过,加上柳春生添油加醋编剧,最后成了一个悬疑故事。
孙颖允听的神情紧张,不断疑问连连,柳春生借机插话,开始盘问她来。
柳春生向往简单纯真爱情,不料最近烦心事接连发生,他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用盘问语气针对对面可爱的姑娘了。
于心不忍,但无可奈何。
毕竟活在当下,生命为贵,爱情价不高了。
面对祭祀活动入场券怎么得来的,孙颖允回答很直接,私下从黄牛党手里花钱买来的。
对于那么神圣的祭祀活动,圣龙市民众谁愿意出售得之不易的幸运呢?当然有人见钱眼开,孙颖允说自己花了6000龙币。
顺藤摸瓜,柳春生发散了思维,推断穿云台那个神秘陌生男人可能跟孙颖允买祭祀入场券的黄牛党人员有关,问她是否能找到当初卖票的人。
孙颖允摇摇头,早已忘记卖票人的样子了。
当然啦,柳春生推断乃无稽之谈,只为了盘问过程中不那么针对孙颖允。
但孙颖允依旧没有清清楚楚说出入场券来历,很有可能说谎。
柳春生很清楚,在圣龙市当黄牛一党,若被抓到警察局,非判刑不可。
尤其是倒卖每年祭祀活动入场券,罪加一等,属于亵渎神灵,丧失信用。
后者,这一类黄牛党几乎不存在。
柳春生不愿意拆穿孙颖允而已,或许她有难言之隐。
因为每个人都有隐私,两个人相处不必太过计较,留有空间尚好。
第二个盘问,柳春生借题发挥,拨开头发,指着已经消肿的“叉烧包”,告诉孙颖允自己被人打了,何人指使也不清楚,总之意思是自己处境很危险,有人在背后恶意针对自己。
趁着孙颖允关心自己之时,询问她最近在酒吧喝酒有没有发现到可疑人物,比如打扮怪异的人,或者从身边鬼鬼祟祟经过,或者给自己倒酒的服务员,或者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男人,像穿云台那个陌生男人模样、背影。
孙颖允依旧摇摇头,当时没有注意,也记不清楚了。
柳春生直抒胸臆,这次传达信息很明确,若孙颖允知晓内情,说明已经被怀疑了,也是在警告她,就此收手。
但柳春生不愿意怀疑孙颖允,毕竟爱情来之不易,认为属于前世修来的福分。
孙颖允一副疑惑表情,口里都是关心与担心话语,似乎完全被柳春生话语搞蒙了。
那种蒙圈的感觉,正是柳春生所希望,说明孙颖允不知情,不在嫌疑人之内。
可是,往往训练有素之人,逃过盘问神情分析,很正常不过了。
但谁愿相信对面坐着如此美丽的姑娘,兼自己女朋友,会是坑自己的坏人呢?
由于爱情需要坦诚,柳春生情绪开始躁动起来,盘问更显得直接了,认为直接便是坦诚,但往往会暴露内心想法。
作为一个成功处事之人,暴露内心想法就是暴露自己弱点。
第三个盘问,孙颖允来自何方?何方人士?总之,就是查户口。
这个快言快语盘问,孙颖允瞬间明白了,柳春生有意而为,一瞬间脸色突变了。
这顿约会饭菜,岂成了监狱里录口供般无情无趣。
“你怀疑我?!”孙颖允怒火迸出,与火锅下的火苗一样燃烧着,瞬间烤的柳春生面部通红。
柳春生喝了一口酒,严肃答道:“我在查案,谋杀案,你现在把我当成一个侦探,OK?”
“那我就是嫌疑犯了,我凭什把你当侦探?你可是我男朋友。”
“配合一下,孙小姐。”
孙颖允笑了,一脸苦笑,“切!一下成孙小姐了,当初追我怎么不叫孙小姐,左一个颖儿,右一个允儿。”
“别扯那么多,回答我的问题。”柳春生上火了,不耐烦了。
“我有权不回答你的问题。”孙颖允收拾包准备要走。
柳春生靠近了她,双手按住了孙颖允的肩膀,迅速灭了心中的火,一副哀求样子,“能不能理性点,我的小甜甜,一切都为了查案,我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求求你,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放手,你弄疼我了。”孙颖允挣脱了,但并没有离席,怒视着柳春生,“这回又叫小甜甜了,我可不是柳夫人,哼!”
“颖允,你能不能理性点?”
“理性?哪个女人理性了?我就感性了。”孙颖允变本加厉,怒摔了就餐筷子,顿时引来了附近食客注视。
面对孙颖允这副刁蛮样子,柳春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的威力,温柔起来像一只绵羊,凶狠起来像一只花豹。
柳春生脸色青了,一副怒气冲冠样子,一言不发,咬紧牙关,展现出男人那股凶狠劲儿,恨不得把任何不顺眼的东西揉碎。
此时无声胜有声。
孙颖允内心有点害怕起来,害怕起这个柳家小少爷来,谁也知道想在圣龙市待下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柳家。
于是,她收回了刚才那番态度,又好端端坐在椅子上。
“春生,原来你是这么不信任我,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在圣龙市无依无靠的人。好吧,我全都告诉你,以后你我也不必见了,我们分手吧。”孙颖允心平气和道来。
柳春生假装不以为然,先让孙颖允回答问题,之后再夺回她的芳心不迟。
“告诉我,你的故事。”
“听好了,柳少爷。”孙颖允咬了咬牙,喝了一杯酒,“我家住在云定城,我今年24岁,云定东方艺术大学人际关系专业。大学毕业后,谁知父母染上了未知病毒,无从就医,一个星期就去世了。这个病毒只靠血液传播,并没有波及我周围的人。由于我伤心至极,已经没有了牵挂,也就没有了家。最后被家里一个亲戚,我一个表叔,他在圣龙市民事单位工作,便给我办了临时通行卡。我以为,远离了家乡,就会慢慢忘记伤痛。X097年7月,我来到圣龙市,便从事了外贸工作,就业于刘伟仁一个子公司,一直工作到今日。柳少爷,够详细了吧?”
柳春生点点头,悲惨命运,难以言语了。
孙颖允泪水已经流淌起来,柳春生眼睛也湿润了,连忙递上了纸巾。
孙颖允擦干了泪水,拿起包转身就走。
柳春生上前一把拽住她胳膊,念叨了一句,对不起。
谁知孙颖允一脚踢到了柳春生小腿上,高跟鞋尖踢人太疼痛了,本能反应松开了手,眼看她头也不回径直而去。
等到柳春生一瘸一拐出了店门,一辆出租车已经飞奔而去。
火锅店有女服务员瞬间议论起来,甚至用渣男形容柳春生。
柳春生没有理会,付了款,落寞回家而去。
手机上道歉话语一大堆,柳春生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很难过,很难过。
以至于回到了家,碰见了爷爷,没说几句话,只是询问关于孙颖允资料。
果然,柳教授私下调查了孙颖允,两张白纸上都是关于她的详细资料。
柳春生甚至没有理会大姐柳流羽,南极带回来那些礼物与食物也不屑一顾。
大姐摸不着头脑,大庭广众说自己亲弟弟脑子烧坏了,六亲不认了。
当然啦,她好久不见弟弟,本想好好拉近一下血缘关系,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灰尘。
“臭弟弟,翅膀硬了,麻雀上青天了。”
柳教授笑了笑,告诉柳流羽,“你这个臭弟弟,可能失恋了,别打扰他了,让他一个人静静。”
柳流羽听罢,乌鸦嘴式言语如水而知,弄得家人气氛热闹融洽,弄得柳春生感到更烦躁了。
柳春生索性回了屋,紧锁了房门。
一个人躺在床上,仔细读了几遍那份资料,与孙颖允讲述大致相同,瞬间心如刀割,泪水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