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过多的言语,孤野沙华食指轻点前方,全军前进。
这就是孤野沙华,狂妄自大的蒙汗靖王。行事毫不拖泥带水。
“这雪谷,王爷骑着马进,可能会提着裤腿奔啊。”少女起身轻提裙摆,将壶中之茶全数倒入谷中:“曼珠以茶代酒,祭奠各位早逝的英灵。”
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谷下蒙汗士兵见此无不举戟急退,本以为是什么毒药暗器,却仅仅是茶水而已。
他天狼军,上阵杀敌无不英勇神武,以一敌百不足奇。现今被一小女子吓得阵脚全乱,无限的怨与怒在胸尖蔓延开来,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
孤野沙华轻抬冷眸,无声的望着谷顶少女,一身戾气冻地三尺:“女人,唱戏也得选好地儿,本王讨厌看戏。”
“呵呵……”又是几不可闻的轻笑,山野黄莺般轻灵动听。
“王爷不喜看戏,可是因为喜欢演戏?这样也好,今天的这出戏还真得由王爷你亲自来演。”将手背于身后,莲步轻渡。语气微转,满是冷冽。
看着这个敢笑看他一身怒气的女子,微不可查左胸隐隐在作痛,似有什么就要破皮而出。
“哼!……你还是第一个说要看本王戏的人,本王的戏收命不收钱。即使这样你也想看?”食指轻轻的划过鼻尖,嘴角拉起一抹邪妄的弧度,抬眸直视着谷顶之人。
“啧啧……传言蒙汗靖王英勇神武、惊才风逸,乃不少闺中少女的意中良人。却又因为残暴无情破碎了不少春闺梦。看来传言终究是传言,后者曼珠是看出来了,至于前者……还真仅仅是传言而已。”
“女人,也就那么点道听途说,八卦奇谈的本领。也能拿上战场?看来迦兰气数已尽不假。”孤野沙华忽然觉得不该再纠缠下去,他的千军万马居然和一个女人耗了近半盏茶的功夫。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或者是因为……
努力平息内心不平常的躁动,孤野沙华稳住马背,继续前行。
行至谷中央轻哼出鼻,满脸不屑:“雕虫小技……”两人一獒能有多大能耐?
片刻……,却见满谷礌石翻滚,箭影飞矢,利箭穿过胸膛仍不见滑落,射进对面的石缝再次射出。永无止尽的运转。士兵于窄谷中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惊恐的往回跑,退路却被翻滚而下的大石堵死,就这样,谷外的进不来,谷内的出不去。死的死,伤的伤。
孤野沙华将剑挥的密不见隙,几个纵身欲飞上谷顶,却在谷口被东西拦截下来。明明空无一物,却似有着一张看不见的网,让人无法逾越。
双拳于身侧握紧,抬首看着谷顶微微摇头的少女:“奇门遁甲之术?”可是不应该啊,这个少女不过双十七八岁,怎会懂得这等机关之术和奇门遁甲之道?
除非……
“王爷小心!”侍卫逆杀为孤野沙华挡去致命一箭,右臂却被射中。一个转身继续战斗。
孤野沙华看看浴血奋战不断倒下的天狼军,再看看于谷顶饮茶暇观的少女。这是他这生最大耻辱。
闭目垂首,将真气全身运转,渐渐于周身形成一个透明的漩涡,衣袂无风自扬。
挡他大道者,必诛。
蓦的睁开猩红的双眼,一拧剑柄,如飞鹤般直冲入天。
只闻几上上茶杯俱损,茶水四溅,少女扯掉滚烫的面纱……,倾城之貌如花开般妖娆,却又带有发自内里的羞涩纯真。
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孤野沙华微微抬首,抹掉嘴角的一丝殷红。看见少女一脸愕然后,斜
拉起半边嘴角。
他怀疑刚刚至她身上散发出的慑人气势只是因为距离远而产生的错觉。她现在懦弱的像只兔子,不过尔尔!
他们就如此直视着对方,一个狂妄不羁,一个不知所措。
提剑直指少女,本以为她会躲避,却只见其脸上除了无措与惊惶,再无其他动作。
满脸讥笑与不屑,真是可惜了这张绝世容颜。
剑风渐利,剑刃在少女喉前停了下来,剑尖入柄三分。
孤野沙华怒瞪背手而立的少年,银发银面,清冷绝常。他安静的就像个影子,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月魄微转扇柄,只见漫天屑木飞扬。纷纷扰扰,乱了视线,搅了情缘。
“曼珠,带着夕雪先离开。”淡笑着将几前少女牵起,不管背后剑光冰寒。柔情似水!
他永远不会有太多的言词或矫情的动作,就像是一阵清风,时时刻刻包绕着她,抓不住离不开,不疏远亦不热火溢满。
少女浅笑着微略点头:“好!”转身侧坐于雪獒背脊,将脸靠在雪獒的颈里,雪獒踏着平稳悠闲的步子几个纵跃便不见了身影。
孤野沙华看了眼踏獒离去的身影,冷冷的问“你认为你的天罗地网阵能拦本王多久,既然本王选择了雪谷,就有必通过的把握。”雪谷看似谷高道窄,易守难攻。其实不然。看了看同样狭窄的谷峰,这可容不下迦兰的千军万马。
少年依然低垂着头:“王爷的话月魄也曾问过,曼珠说王爷若非池中之物,应该可以抵半个月。”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立着,银丝于风中轻扬。不卑不亢,所有气势隐藏无影。一个不经意,便会使人忽略掉他的存在。然依旧隐隐作痛的虎口告诉他……此人不简单。
“哦?那若本王硬是那池中之物呢?”
“那么,王爷永远没机会破掉这天罗地网阵。”
“你便如此自信?”
“是!”
“为何?”他不喜欢所有一切掌握于他人之手的感觉。他可是万人敬仰的蒙汗靖王,无往不胜的战神。
如今,棋逢对手,不是他死便是己亡。
然,他很吝啬他那条命。
所以,除了最强他没有选择。
月魄抬起低垂的眼眸,直视着孤野沙华:“能踏着苏老将军尸体过来的人,又岂会是池中之物。”取起几上的琴,转身于狂风中踏着稳健的步伐离开。
孤野沙华只是静静的看着,脸上无波无澜。静默的不寻常。
快消失于谷峰时,少年停步转身:“曼珠说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王爷,这谷得小心着过。如今,该说的都说了,月魄先行告辞。”转身,点首离开。
追随孤野沙华而来的逆杀见此,疑惑不解。他家王爷可不是一个善事的主:“王爷,为何……?”话还未说完,只见孤野沙华蓦地吐出一大口血。
“王爷……!”逆沙惊恐的看着孤野沙华染血的手背。抬眼看了眼云雾飘渺的山谷,那人竟能伤了他家王爷。
孤野沙华抬手将嘴角的血迹抹掉:“哼!半月,还真是谦虚。”狠狠的看着两人消失的地方,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