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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帝王之哀

回到紫薇殿的帝王心情沉重,他的心中一直都闪着一句话,预言实现了,预言成真了,念慈必定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了!

帝王拿着朱笔似乎在为奏折上的事情而苦恼但是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可以知道此时的帝王已经神游天外。

他仿佛回到了幼时,母妃将他抱在膝上,温柔的给他讲故事。

母妃说外公、外婆、舅舅、舅母、还有表兄妹和尚未出嫁的小姨每天晚上都在看着他,都在庇佑着他。他们化为了天上的星星,对他微笑,为他祈祷,他们都在天上保佑着他。

起初他还会问母妃为什么外公他们会到天上去,是不是不喜欢他,躲着他才到天上去,母妃虽然微笑着但总会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笼着她,让他感觉到压抑,后来他明白,这种东西叫悲伤。

后来他知道为什么外公一家都在天上看着他了,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是在他出生当天被仇人杀害。虎威将军也就是他外公全族一千零九十八口无一幸免,他也因此背上了克亲的名声,或许这就是那个男人不喜欢他的原因吧!

虽然他是他的父亲,但是天家无情,那个男人从没有因为他是他的儿子多看他一眼,但是他总是淡淡的就与其他的皇子一样。

他喜欢看母妃笑,虽然母妃不知道什么原因不爱笑,但每次母妃笑的时候就和风一样好像一种安静的气氛,让他永远都记在心里。

母妃在太傅夸他功课做的好的时候会笑,在他习武的时候会笑,虽然只是微笑,但永远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虽然他的母妃是四夫人中的贵妃是仅次于皇后的存在但宫中并没有什么人是真的敬重他们,甚至还会苛待他们,母妃向来没有埋怨的意思,只是母妃永远都爱呆坐着望着天空,楞楞的也不知道想什么。

他发现母妃在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也会笑,只是比起对他的笑多了些什么东西,后来他才知道那种笑里面有的是苦涩与倾慕。

为了让母妃不再发呆他努力的去做所有的事情,即使每天睡觉的时候他都已经精疲力尽但看见母妃的笑容他就从没有想过放弃。

但是一切的一切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改变了,母妃不知道什么原因病了,而且病来如山倒,不过一月的功夫母妃就病的下不了床,太医说,母妃是忧思过重,怕是救不过来了,于是他颓废了下去,他不在是那个为了让母妃笑而意气风发的少年了,他失去的是一种动力,一种让他即使精疲力尽也毫不在乎的动力。他整日守在母妃的床前,看着母妃的精神渐渐的没了,看着母妃日渐消瘦的身体,越发憔悴的面容,他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原来有的事情他没法子做主。

“其实,你外祖一家是你父皇下令让锦衣卫杀的。”母妃临终前苦笑着对他说,“我起初不知道是他的手笔,但后来我知道了。”

“外祖一家不是忠良之臣吗?”他不解,在太傅的教导里为君者应该敬重器重忠良之臣,近贤远佞才是为君之道。

“忠良之臣又如何,父亲哥哥战功赫赫手握兵权,我又生下了你,你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他是担心啊,担心外戚干政,担心墨氏的江山被你外祖掌控。若不是那年的惊鸿一瞥,我又怎么会给萧家带来这样的灾祸!是我的一意孤行害了你的外祖父、害了我的侄儿你的表兄,是我肖慧敏害了肖氏一千零九十八口族人的性命!”

此时的他听着心惊,那个男人竟然是杀害外祖父一家的所谓“仇人”!

“晓儿,母妃知道你有雄才大略,但是你一无母族二无妻族,与他们争定是争不过的,倒不如做一个令人放心的纨绔,至少少了些想要害你性命的人。”母妃的声音愈发微弱但却如同凿子将他的心敲碎了。他本来还对那个男人有的些许濡慕之心的,在这一瞬全部都化为乌有。他看着母妃渐渐垂下的手臂泪水忍不住的飞出了眼眶,他多想告诉母妃,其实他没有什么雄才大略,他只是喜欢看见她笑,不喜欢她呆呆的望着天空。

“贵妃娘娘没了。”许久之后小太监看着他一直发呆怕惹了他的不快轻声说,“殿下节哀。”

他茫然的抬起头,原来母妃真的没了,他再也看不见母妃对他温柔的笑了,听不见她的呵斥,什么都没了,他的世界塌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不再是人人称赞的皇子,他成了一个纨绔,一个让那个男人十分嫌弃的儿子。纵情声色又如何,没了母妃,他就没了灵魂,日日与那些人喝酒,醉酒的滋味其实不怎么好受,但是醉了就不愁了,什么都不用管,他仿佛还是被母妃温柔的抚摸看着她温和的笑,母妃一直都是他十二岁时的那个模样,没有变也不可能变,而他渐渐长大,变成了少年。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的迷乱下去,直到那一日,他遇见了楚千寻,那个柔和的和母妃一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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