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五郎将两匹马牵到菜市场旁拴牲口的地方和自己家的驴子拴在一起,放了一些吴员外顺便送的马吃的草后,就回到了豆芽档。
一如平日,这个时间段豆芽已经所剩不多了。
招呼顾客的间隙,五郎和双胞胎说起自己买了两匹马。
两小姑娘在得知马已经和驴子在一起后,竟然扔下五郎一个人守摊跑去看马去了
直到豆芽档收摊,双胞胎再也没回来。
五郎收拾好东西拉着板车来到拴牲口的地方的时候,两匹马已经有了名字,大黄和小黄。
两匹马的毛色确实是以黄为主,但黄得并不纯粹,五郎搞不明白更多会出现在猫狗身上的名字怎么会被双胞胎安在了马的身上。
“你们不觉得这像是两只狗的名字吗?”
“哪里像狗了,这名字多好听。”
“别人家的马叫的都是黄骠赤兔乌骓这些名字,我们家就叫大黄小黄,合适吗?”
“正好和别人家区分开,追风赶月腾云驾雾才真不合适,我们家就是拉车的马。”
“那好吧,你们高兴就好。”
几个人照例先到铺位所在看装修进度,老爷子和曹大伯见到两匹马也很开心,得知是一公一母两匹刚成年的马后,直夸五郎考虑周全。
铺子的装修已经进入尾声,因为请的都是附近技艺较好和做事认真的人,又有老爷子和曹大伯照看着,质量比预期还稍好。
三姐弟笑呵呵和众人打过招呼便回家了。
马匹让一众小孩好一阵稀罕,五郎不得不再三告诫马是危险动物,轻易不要靠近,会踢人还可能咬人,和驴子一样,特别要注意不要从后面靠近或者站在它们后面,被踢到可不是好玩的。
两匹马当然是温顺的马,就算是本来有性格的,经过长途跋涉和马贩子的调教,也已经磨平了性子。
和人一样,艰苦的生活会促进对现实的认知,生存之道很多时候体现在生活的细节里。
作为动物,如果没有出类拔萃,有性格往往会被主人更早的送到屠刀下面。
但再温顺,动物的本能总是在的,所以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而且双方体型差别太大,也容易误伤,没有大人陪伴,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按部就班的开店前期准备,各种器具自己能做的自己做,不能做的就从外面买。
为了显得有特色,除了在装修上下功夫外,服装方面五郎也有想法,准备统一式样,花时间照抄了一个类唐装的服务员服装式样,男装全是青色,女装则是同一种花布。
衣服是在镇上唯二的布庄成记布庄定做的,这家布庄和老曹家女眷们关系不错,平常老曹家买布料都是在这家,女眷们挣零花钱的绣活也是在这里出货。
全家每人两套接近50套衣服已经是一个超级大单了,成记的老板娘成大娘子在和五郎的谈判中做了很多让步,最终才达成协议。
在五郎交付部分定金后,成大娘子派师傅到老曹家量去了全家人的尺寸,开始广招针线好手赶工。
老曹家铺子里当然没有这么多员工,主要是衣服本身式样好看新颖,五郎在选择布料的时候又是选的比较好的料子,就干脆帮在家里的每个人都做了两套。
也就除了在县城的一个书生和两个学徒因为没有尺寸才没做。
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五郎不是个专业的服装设计师,事实上他连业余的设计师都不是。
成大娘子却是在她婆婆当家的时候就是莲花镇有名的裁缝了,虽然她现在因为经营的才能突出而让她婆婆提前退休得以手握布庄大权,但手艺却没有扔下。
所以在五郎拿出衣服式样的时候她是并不在意的,她没有认为小五郎会拿得出什么好的衣服式样,事实上通过交谈也证明小五郎并不是一个懂裁剪的人。
但作为一个经营好手,金主的意愿那当然是要照顾到的,成记布庄能够超越陈记绸缎铺成为莲花镇第一布庄不是幸至。
成大娘子接过式样图纸却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虽然比例有所偏差,但式样符合当前时代的着装风格,还更简洁清爽,几经商讨后,当五郎的意见得以完全体现,成大娘子认为这式样有成为流行款的潜力。
这也给五郎提供了更多的信心。
做豆腐石磨是必不可少的,老曹家有一个小的石磨,铺子里的豆腐作坊是准备用驴子来拉磨,这也是当时五郎买驴子的初衷。
这样子,家里的小石磨就不适用了。
好在一般情况下,有山就不缺石头,有石头就会有石匠。
莲花镇就在一般情况下,有石头还有石匠。
石匠干的是力气活,无论是搬石头还是凿石头,都得有力气才行,所以大部分石匠,都是膀大腰圆精壮有力的。
五郎在石匠家的院子里,见到的就是这么几个膀大腰圆的人正凿着石头。
仔细打量,院子里堆着一堆没加工过的石头外,有几对石狮子,大中小几种规格的,明显是样品。
还有一些其他的像石磨石凳石桌等。
但石匠们正在做和做得最多的活是墓碑。
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自然现象。
但东方文化里,认为人死后会有神秘的能力,有时候有的人死后就会被隆重对待,还有一句话叫死者为大。
就有些孝子贤孙们并不介意他们的直系长辈生前是被他们怎么对待的,却愿意在直系长辈死后风光大葬。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认为这些死后获得超能力的直系长辈,也许会略过生前的片段,直接感念他们对自己的风光大葬,从而用自己的超能力来回报他们的厚葬。
还有的是自己生前就安排好了后事,死人们在生前也是很看重自己死后会被怎么葬的。
更多的那些本来就对直系长辈好的,在直系长辈过世后,葬起来自然不遗余力。
所有这些,但凡经济许可,都会置办一块墓碑。
五郎是来看他定制的石磨的,干活的石匠们是一家人,老石匠的四个儿子和两个成年的孙子。
石老大姓石,所以他被称为石老大不是因为他是石匠的老大,仅仅是因为他是石匠石老头家的大儿子。
他爸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大。
见到五郎进来,手上不停,嘴上招呼道:“小五郎,是来看你的磨子的吧。”
小镇已经鲜有不认得五郎的人了。
“是呀,石老爷子给我传话,说我的石磨好了,叫我来看看,石大伯,老爷子呢?”五郎道。
“在里面,正帮你的石磨做最后的打磨,外面太晒,你进去吧。”
“嗯,几位伯伯叔叔,石大哥石二哥,你们慢慢忙,我先进去了。”
几个石匠挥挥手,示意你去吧,显示着两家关系还是不错的。
进到堂屋,一个精瘦的老头正围着一个石磨看,手里拿着凿子和锤子。
“石大爷,这磨子好了。?”五郎冲老头道。
老头回头一看:“五郎来了,你来看看,这磨子有不如意的地方没有。”
“您老说行了就行,我能看出什么来。”五郎确实不懂。
走过去装模作样看了一遍,表示很好。
老头也只是走个程序。
两家关系好,活做的认真,五郎这边则是连钱都先全给了。
石磨看过,说好过来拿的时间,五郎告辞出来。
临走的时候记起一件事,回头冲院子里喊:“石四叔,我四叔说过两天找你喝酒。”
院子里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曹老七居然不用陪老婆,你跟你四叔说我知道了。”
五郎答应一声,快步往回走,双胞胎还在出镇路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