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了动力,小七郎开始认真对待捞泥鳅这件事,他的效率一下子就肉眼可见地起来了。
在没有被农药化肥污染过的稻田里,生态环境和生存环境都处于良好状态,泥鳅们平日里食物充足,风景宜人,还没有天敌的猎杀,生活惬意,专注于养肥自己和繁衍后代。
这就导致于现在呈现在曹氏兄弟泥鳅捕捞小组面前的状况就是,泥鳅们不仅仅数量多质量也是顶呱呱的。
两个人木桶里泥鳅的数量随着时间的流逝呈现显著的上涨势头,约莫半个多时辰后,就各自收获了小半木桶,加起来十斤有多,已经足以让老曹家人吃上一顿,便没有继续捕捞(捡拾)下去,提上木桶打道回府。
尽管由稻田区到老曹家的路没有多少距离,但七郎的小体格在走了一两百米后还是没有抵抗住地心引力。
他在捞泥鳅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提着装有泥鳅的木桶往回走就感受到了重力无处不在,没有走多远就叫喊着太重了提不动了歇息一下。
五郎趁机引导:“你看,平时叫你和我们一起练把式,你总是嫌累怕苦,不肯练,搞得现在连这么一点东西都提不动。”
七郎:“从今天往后,我一定跟着你们一起练把式,现在先让我歇会儿,累死我了,真的好重,手都酸了。”
五郎笑着伸左手接过七郎手上的木桶,说道:“先走吧,这里这么晒,回家再歇。”
七郎的木桶里面有三斤左右的泥鳅,加上木桶约有五斤重。
五郎接过来后他就变成了一边提着一个木桶,有了一定的平衡竟然比先前他只是右手单独提着连木桶带泥鳅九斤左右的东西还要感觉舒服了一些。
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哥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还妄图把七郎锁定在以后勤于锻炼的轨道上:“这是你自己说了的,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练把式的时候,你就要跟着一起练。”
卸下负担走在一边的七郎脸现纠结,显然是觉得练把式太累而无意参与,但才刚说过的话又不好意思反悔,搞得他现在说出来的话就很没有气势:“我,我要是那时候没有事就会跟你们一起练。”
言下之意,要是有其他的事情做,那就不能一起练把式了。
曹五郎当然能够听得出来小七郎不愿吃苦受累,打定主意到时候再想办法赖掉的意思,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让七郎自愿练习把式,来达到强身健体的目的,现在只能暂时不管这茬。
两兄弟在路过隔壁他们伯爷家的时后,见到五郎堂婶他们兄弟称呼为六婶的正在和她四岁的儿子狗剩在路边的大树下乘凉,自然要打招呼叫人:“六婶好!和狗剩在这里乘凉呢。”
曹六婶:“五郎啊,两兄弟从哪里回来?这是提的什么东西?这大太阳晒的。”
五郎:“我们去田里面捉了一些泥鳅,是啊,太晒了。”
说话间狗剩已经跑到曹五郎身边扒拉木桶往里看,五郎只得停下来将木桶放在地上给他看,这孩子惊叹:“哇,好多的泥鳅。”
说着就准备伸手往里面抓,吓得五郎赶紧拦住:“别把手搞脏了,小心你妈揍你。”
他妈一见也忙喊道:“狗剩,你皮痒了是不是?”
一边赶紧地从凳子上起身跑过来将他抓了回去。
还不忘叮嘱五郎兄弟:“你们快回去吧,别把泥鳅晒死了。”
五郎边走边逗狗剩:“狗剩,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泥鳅?”
“不要,泥鳅又不好吃。”随后这孩子又想到了什么,仰头问他妈:“妈,我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你爸给取的,怎么啦?”
“狗剩这名字太难听了,我爸真是的,也不说和我商量一下就给我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曹五郎……?
到家后,五郎将泥鳅倒在两个澡盆里,然后往盆里倒上深度刚好盖过泥鳅的清水。
这种生物果然生命力顽强,大多数的泥鳅在遇到水以后就生龙活虎起来。
五郎捞出那些蔫了吧唧的,有两斤多,用刀剖开泥鳅肚子,去掉内脏,冲洗干净,拿到厨房里,为中午这餐又临时加了一道菜。
说到中午饭,是夏收后五郎向家里争取来的。
早稻丰收了,五郎找了个时间对老太太和曹老头说,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的营养多,每天只吃两餐是不够补充的,长期这样,对小孩子的发育不好,我们家这么多小孩,还有两个孕妇,现在粮食丰收了,家里也不差钱,还是每天吃三餐比较好。
老太太笑眯眯地问五郎:“五郎,本来每年我们家都要卖掉一部分稻谷用来缴税,剩下的粮食只有那么多,所以平常的时候就只能吃两餐,现在你说家里要吃三餐,那就不能卖太多的稻谷,但是税还是要缴那么多,现在你确定豆芽生意每天都能保证有100文钱交出来吗?如果这个是长期稳定的生意,家里就确实不需要卖稻谷来缴税,就按你说的吃三餐。”
五郎就和老两口说:“爷爷,奶奶,我保证,而且现在我和我姐去镇上卖豆芽不是有驴子了麽,牛空了出来,我就想,能不能我这里每天多发一些豆芽,让我四叔拉到我小姑那个镇上去卖,现在我这里每斤黄豆或绿豆可以发9到10斤豆芽,而我们的豆子要的量比较大,黄豆已经能一石250文拿,绿豆一石350文拿,我四叔只要每天卖出去200斤豆芽,也卖一文一斤,一天都有130文赚。”
老两口眼神交流一番,曹老头就出去叫了曹长康过来,路上和他说了这事,曹长康又兴奋又不安,过来就问五郎:“五郎,你说的这事真的能行吗?”
五郎给着定心丸:“四叔,我们现在在莲花镇每天能卖500斤豆芽,小姑她们那镇是叫付梓镇吧,就算比莲花镇小,一天我们只要卖200斤应该不难吧,刚才我跟奶奶和爷爷也说了,200斤豆芽成本大概在70文左右,豆芽卖一文一斤可以卖200文,就有130文赚,这生意肯定做得过。”
曹长康还没信心:“莲花镇到付梓镇有二三十里路,豆芽不会坏吧?”
五郎:“不会的,不过你要早点起床,早点动身,路上要走接近两个时辰,豆芽注意喷一点水就好,辰时末差不多的时间到付梓镇市场都可以了。”
曹长康:“那我一个人去吗,你六丫妹妹又还小。”
五郎:“我考虑让四郎哥和你一起,现在他算数也很好,爷爷奶奶,你们看行不行?”
老太太看了曹老头一眼,曹老头会意,开口道:“四郎好,我看不错,就他了。”
曹长康也觉得四郎不错,人选确定后,五郎对曹长康道:“那就这样,四叔你先去小姑家打听打听,在她们镇的菜市场卖豆芽,有没有什么麻烦,如果没有,你回来后,我这边就可以开始帮你们准备豆芽。”
曹长康不以为意:“怕什么麻烦,还能有人不让我们卖。”
五郎:“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她们那儿有地头蛇不让外面的人去做生意,我们虽然不怕,但也没必要找不自在,去其他镇卖一样,只是远一点而已。”
曹长康一想也是,当天就去了五郎小姑那里了解情况,问清楚了镇子里的菜市场没有菜霸存在,可以放心的卖东西,当天又赶了回来告诉五郎让他准备豆芽,到今天为了在付梓镇市场卖而准备的豆芽已经发了四天了。
曹老头那天等曹长康走了之后还问过五郎,他是不是不相信他叔。
为什么不干脆把发豆芽的法子教给他叔,叫他叔不要告诉别人就是,这样免得他还要自己每天多发几百斤豆芽,既麻烦又累。
五郎当时这样回答说:“我当然相信我叔,但就像我相信我自己一样,如果我教会了我叔,我叔也还会有他相信的人,他就完全有可能像我教会他一样教给他相信的人,这样,要不了多久,发豆芽的方法就会传出去,我们就会有竞争对手。当然发豆芽的法子,最终肯定会有人摸索出来,但是只要我这里不传出去,在近期别人自己摸索出来的可能性就不大,我们家就还能独家靠卖豆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