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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米迦勒的一闪

那个替身使者没有离开。约书亚几乎能肯定。不仅没有离开,而且这个人还准备引发更大的骚乱。他或许正潜伏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面笑着,用瞄准镜观摩着这里的盛况呢。

他能从电话里面听到阿尔杰农那边的情况。一楼遇到了毒气封锁,凶手摆明了要阻断整个机场的出逃路线。此刻原本在一层的旅客们惊恐地跑回二层,本已经清净下来的地方再一次变得嘈杂不堪。这令约书亚与海登堡在同一时间想到了他们最该做的事——躲开扑面而来的人海。他们知道,被人群碾过的感觉不会比被野象踩烂好上多少。绝望的人类,甚至比野象更加疯狂。

而不远处那几具尸体生前的光鲜亮丽已经没了用处,此刻就像垃圾一样被推来搡去,甚至成了绊脚的路障。人群中不乏他们的好友和追随者,但显然,此刻那些无关的死尸已经无足轻重。自己的生命——比几具尸体珍贵了太多。尽管那尸体的主人曾是他们的至亲、至爱和至交。

(……)

约书亚的嘴唇发白。不仅因为死去的是他认识的人,更因为她们的尸体在死后仍然被辱。但他却也能够理解……就是这样。残酷的、自私的,无情却现实。

(……但她们本就不该就这样死去啊!而即使去世了,也该安静地躺在灵柩中,在安魂曲的和声里受到祝福才对!死者,还有死者的尸体……即使在她们的生命离去之后,也不能得到安宁吗?灵魂也因此无法平静……这一切却都是因为一个罪人的恶趣味?!!怎么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人……即使是我,也是有感情,又悲欢喜怒的人类啊!她们中有的甚至比我还小,不应该就这样无辜受累……至少,同为人的躯壳,也不该被当做垃圾一样四处推搡才对……)

无力感。一种从内心升腾的无力感愈发地弥散至约书亚的全身。他的手脚因悲哀恸苦而冰冷,而面孔上不止是悲恸……还有怒火。

“喂,你在干嘛啊!”海登堡被约书亚忽然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就在他的面前,约书亚忽然重新冲进了流动的疯狂的人群中。

他就那么直接地冲了出去。面对着已经疯狂的人群。

海登堡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神。

他碧绿色的眼睛里面,分明有一团火焰正在燃烧。但那种火焰并不炽烈,也没有侵略意图。——那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洁净、温暖而蓬勃的感觉。

那是什么眼神呢?那是种柔与悲、静与勇相结合的莫名的庄重感。像是玛利亚的塑像,又像是透过花窗玻璃的烛火的光。

(我不能……)

(不论是阿京老师……还是她的朋友……)

(不论是美丽还是丑陋,不论是认识的还是陌生的……)

(你们无辜的死亡……从来都不是你们的选择!是恶劣的死神和卑鄙的屠夫,是它们不问缘由和意愿,是他们丧失人性以屠杀和吞噬为乐……)

(但死亡成了定数之后……至少,你们该,安息才对!如果没人有闲暇顾及你们,那么我会这么做……如果没人有能力还给你们平静安宁,那么我有这个能力啊!我的替身,我的铂金米迦勒……)

(请帮我这一次吧,Aureate Michael……!)

“你疯了吗约书亚·乔耶尤斯!你会被挤到……?”

海登堡几乎是在朝着约书亚离开的方向大吼了。

(那个方向正对着人潮!怎么,你已经牛b到能撞开他们给人群分流了?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但他的话甚至没说完,声音便没法发出来了。是因为他的困惑,或者花了眼。

(……刚才,怎么回事?)

他看到了一阵怪异的扭曲。

扭曲的是人群吗?不……那个真正扭曲变形的是约书亚!他看见约书亚的背影忽然肉眼可见地变细变弯折,那样的弧度无论是人类的肌体还是人类的骨骼组织都没法做到,就像……像是电视信号出了问题,导致上面的人物扭曲一般。

(怎么会……什么啊?)

他眨了眨眼睛。而当他重新张开眼睛的时候,约书亚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大概是他挤进去了吧?海登堡想着。人群仍然在向前流动,但也没有人像是被约书亚撞到的样子。约书亚·乔耶尤斯这个活生生的人,似乎异常巧妙地融入了这片可怕的人潮之中。虽然是逆流而行,却没被阻碍,也没阻碍到其他那些前行的人。

(刚才,是幻觉吗?)

海登堡不耐烦地轻啧。他曾下意识想跟上去扯住那个不靠谱的混蛋,但是早已经找不到他了。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啧。)

海登堡最终放弃了重新找到约书亚的想法。他在人群之外的小超市里摸索一阵,打开了一瓶新鲜的乳酸菌。想了想,他又翻找出了身上的几枚硬币,扔在没有店老板的收银台上。

…………………………………………

“呼……呼……”

在大厅的另一边,约书亚正大口地喘气。他身旁那不再有人经过的角落里,几具尸体安静地摆放着。整洁干净,面容平和,就像睡着了一样。

(结果……意外地容易呢。不论是穿过人群,还是把他们……带出来。)

约书亚跪坐在地上,伸手为他们合上眼睛。他的手冰凉的在颤抖,但动作却温柔又缓慢。

他们早已经死了。也许他们怀着与其他人同样的对旅途的期待,但他们都过早地将生命留在了路上。约书亚与他们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有交集,但终究,人死不能复生。

——也许就像人们说的,只有死亡才是最后的公平吧。……但真的是这样吗?归于罪恶麾下的奴隶与无辜的善良生灵最后尽皆归于死亡,这真的公平吗?

只是因为每个人都只能死一次而已。

“……”

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从自己莽撞地下定决心,到背负着几具尸体来到无人的角落。而打量着自己的手掌,约书亚也默默地沉思起来。

刚才,就在他完全不被海登堡理解地冲进人海之后,仿佛所有的人都开始为他让路。他面前没有阻挡,一切都过于畅通无阻了。然后出现了一条【道路】——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新的【道路】,而且通往每一个他想要去的方向。

(这,是你在帮我吧,米迦勒……)

他在心里悄声问。

但米迦勒只是静静地悬在离地几厘米的空中。它面无表情地沉默,阳光为它的侧脸蒙上一层阴影。

(……我知道,我知道。就这样吧……我当然相信你,米迦勒。)

(至少现在开始,再也没人会打扰他们了。)

同样沉默良久,约书亚的目光在那几张沉睡的面孔上凝视。这几个拥有美丽脸庞的年轻人,穿戴光鲜,染着各种绚丽发色。即使不用妆容来点缀,他们的年龄也足以令很多人引以为傲了。

发色……

(蓝色男装的阿京老师……把头发染红的长发吉他手……还有金色短发的coser?!再算上刚刚差点把海登堡杀掉的那颗子弹!)

(蓝发男性,红色长发男性,金色短发女性,还有海登堡!这……刚好是我们四人的特征!)

(难道……?!那个替身使者果然是朝我们来的,而且……)

(我似乎明白,他用来杀掉我们的方式了!)

“砰”的一声巨响,这次的声响则来自楼下。而忽然响起的爆炸声也起到了一些不算很强的震慑作用,至少,人们安静了一刹那。

而约书亚也被这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思路。他扭头看向扶梯的方向,而不出所料地,他看见了一楼因爆炸而出现的闪光,还有一只冲出扶梯口的青蓝色的雄鹰。

那只鹰一声长鸣,穿过破碎的玻璃墙扑向窗外的广阔晴空。它浑身流动的翎羽在阳光照射下几乎是半透明的。而体型虽大,它在空气中飞行却近乎能忽视阻力——因为它“同为气体”的本质,在空气中它能够随心所欲地穿行。

(是阿尔杰农的替身!……太好了,他们果然没事!)

(我要赶快,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急切与担忧,正大声催促着约书亚去寻找阿尔杰农他们几人。但若是此时有人留意约书亚的周身,便会轻易发现诡异之处。比如他自身的怪异扭曲,还在随着人群的流动不停地发生形变。但也许他自己都没能注意到吧。

而他的铂金米迦勒则沉默地悬在空中。它与阳光一同闪耀,明灭不定。它的发丝无风自动。

…………………………………………

替身:Aureate Michael(铂金米迦勒)

类型:近战强力型替身

六维:

破坏力: B

速度: A

精密: A

射程: D

持续力: C

成长性:C

替身外貌:人形。全身浅金色和白色为主色调,浅金色闪光的后卷长发。背后有翼状钢骨。

替身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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