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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狗友(二)

黄牛踉踉跄跄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拍打身上的灰尘,就被推搡了个七荤八素,一阵眩晕,精明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是否是编排好的情节,一群人既不让黄牛脱身,也不给他辩驳喘息的机会。

“哎呀,小伙子,这可不得了,这玛仁糖可是辛辛苦苦几天才做出来这么一块,你这是断了人家生路啊...”小贩甲声音就像捏着鼻子一样,一脸同情。不过这同情不是给失了切糕的XJ小贩,而是给黄牛。

“是呀,这块玛仁糖得有一百多斤了吧,你这买东西怎么还掀了别人的摊子呢?”小贩乙附和,顺带恶狠狠地推了一下黄牛的胸口。

“这光花生核桃葡萄干葡萄汁这些成本就得几千块了...”小贩丙单手如来神掌拍到黄牛背上,又把他向前推去。

“这三轮车也是刚买的,这也得赔吧,我看至少也得一千...”小贩丁扬了扬手,指着翻到在地的三轮车。油腻发黑污垢层叠摇摇欲坠的三轮车也是刚买的新车,黄牛也是目瞪口呆。

“我兄弟身体也不好,摔一下怕是还得去医院检查,现在医院费用可贵着呢,上千块怕是跑不了...”

“我兄弟这衣服也摔破了,这不也是几百块的衣服吗...”

“五千!最少五千!不赔别想走!”

...

黄牛心里如同一万只草泥马奔过,懊恼自己这么大一坑自己就往里面跳。这破车一千块我不能倒腾三辆?这壮如黄牛的小贩轻轻一下能摔成内伤那我不得气成肺癌?这邹巴巴黑黢黢的T恤是泡了葡萄汁来讹我几百块吗?最可笑竟然差点吃了这宛如灌了水银般沉重的切糕。黄牛张嘴想要反驳,却如同棉花般软弱无力,只能大口大口喘气任由一群人推来搡去。黄牛看看周围,发现XJ小贩选的摆摊位置对自己十分不利,就是一个孤零零的摊位,周围没有其他小摊,没人能证明不是他打翻的三轮车。

黄牛感觉自己同时被武力和道德绑架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除了破财认栽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吗?黄牛最先想到的是报警,可是这个情况下,可能手机一掏出来就要被抢去了吧。其次想到的是陈杰,虽然陈杰威武雄壮,但双拳难敌四手,还别说这些小贩个个凶神恶煞,搞不好动起武来,花钱事小人身安全事大,这事一定得智取。大眼虽然爱耍小聪明,可真真的遇到事铁定不顶用,黄牛决定想办法联系苏颜,看他能不能有办法解决,同时打定主意,一旦冲突升级就破财消灾不能坑了苏颜。

“行了行了,算我倒霉行吗?不就是钱嘛,让我打个电话。”黄牛挡住那些人的七手八脚,艰难地说,“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我叫我同学给我凑钱送过来行不行?”

“不用了,我们跟你去银行取钱...”他们很警惕,万一来了一群人搞不好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个穷学生,每天吃点馒头稀饭,把我卖了也没有那么多钱啊...”黄牛面不改色。

“那把你手机和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看看能有多少...”

“我手机是充话费送的便宜货,身上就这二十块了...”黄牛说的是实话,现在谁身上还带很多现金。

小贩们七嘴八舌地商量了一阵,告诉黄牛就在他们面前打电话,不准耍花招不准乱说话。于是黄牛当面拨通了苏颜的电话。

“喂,苏颜吗?”

“怎么了?事办的顺利吗?”

“那个...还行...苏颜,能不能借我点钱?”

“怎么了?要多少?你怎么支支吾吾的?”苏颜疑惑,这小子比他们全宿舍加起来还有钱,怎么会找他借钱呢?

“你去找陈杰大眼他们凑一下...”黄牛暗示苏颜找人一起想办法,“我在商业街这里遇到点麻烦,需要5000块钱!”然后迅速加了句“call the police!”

唰的一下手机被抢了过去,“你小子说的什么?”

“我说叫他们快点过来,就是快点的意思。”黄牛故作冷静。

“你小子最好别耍花招,不然就不止这么点钱了!”

...

十分钟后,苏颜和陈杰出现在校门口,没见大眼。这小子就是遇事靠不住,还是苏颜陈杰得劲,黄牛心里嘀咕。苏颜陈杰左右张望,天色渐黑目之不及,黄牛大声叫了他们,他们才循声快步走了过来。黄牛想上前迎,被几个人拽住,小贩甲走了上去。

“你们是来送钱的吧?你们朋友打翻了我们一百多斤的玛仁糖,还打了人,五千块钱已经很优惠了,赶紧拿钱吧!”小贩甲一脸戏谑。

“先让我问问我们朋友情况吧,总不能光凭你说就相信吧?”苏颜觉得“送钱”和“优惠”两个词听着很怪异,淡定回应。

“不管什么情况,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只小鸡崽总不合适吧...”陈杰见被扣在后面的黄牛满身灰尘耷拉着脑袋,大致就猜到了事情经过,不由自主就霸气侧漏,挺着胸口站地笔直,斜眼看着面前矮他半个头的小贩甲。

“这么硬气,没带钱过来挑事了...掀了摊子不赔钱,我看你们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小贩甲听苏颜陈杰话语根本不像一般软弱好欺负的大学生,没有妥协的意思,恼羞成怒恶狠狠抬头盯着陈杰,硕大的胸肌一起一伏。

“好好商量好好商量...”黄牛怕这些人真的动起手来,苏颜陈杰怕是要吃亏,“我朋友也是想先搞清楚情况再说,让我去跟他们说...”说着挣扎着想上前去。

“拦住他!”小贩甲挡在苏颜陈杰面前,“看地上这些东西,难不成是我们自己摔的不成?这么明显的事实,还啰嗦什么?”

“大哥你先别上火,要不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怎么就值五千块了?我朋友怎么无缘无故就掀了你们摊子?明明是我朋友打了人怎么他一身灰头土脸?”苏颜到是想听听这XJ小贩怎么自圆其说,黄牛怎么看也不像会没事自找麻烦的人。

“你朋友买了东西不给钱!”小贩甲还在发愣这一串问题怎么回答,干脆懒得解释了。

“买了东西不给钱把东西拿回去不就行了?动这么大干戈?”陈杰也觉得不对劲。

“买了就不能退!”小贩甲耐着性子回。

“没听说什么东西买了就不退的!那不是强买强卖吗?”苏颜给事件定了性。

“我们XJ的玛仁糖就是买了不能退!”小贩甲快忍不住了。

“XJ不是中国的XJ吗?卖XJ玛仁糖就可以不受中国法律的管辖和约束吗?”苏颜的声音清晰而洪亮,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一下子震慑住了小贩甲。

“那他还掀了我们的摊,几千块的玛仁糖全都浪费了,这总得赔吧!”小贩甲知道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否则道理上越发站不住脚,XJ鼻音越发浓重了。

“到底是我朋友掀了你们摊,还是你们自己演戏掀了自己的摊?我这朋友手无缚鸡之力,你们个个身强体壮就能让他掀了摊了?你们做生意怎么围到一起去扣人了?”苏颜越说越冷静,故意大胆揣测,激怒这些人就会自露马脚。

“你们...你们...就是不认账,故意来惹事的是吧!”小贩甲已经气的脸色发红,随时可能爆发,其他XJ小贩见势不对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炫耀武力。

这些小贩的只言片语和现场情况一一印证了苏颜最初的判断,他暗自捏了一下拳头,知道自己计划快要成功了,会意地和陈杰对视了一瞬间目光,继续添柴加火:“你们故意设计陷害我朋友,演这么多戏就是为了骗钱是不是?看我们是学生好欺负吗?你们眼里没有国家法律吗?”

本身这些XJ小贩也是守株待兔式的坐等鱼儿上门,能坑一个是一个,一般人也就认个栽。遇到硬骨头,他们就一起围上去半是威胁半是讲理叫别人给钱,人多势众很少有鱼儿跑掉的。像今天这种情况也是意外,这一时的气势没有唬住人,更没想到反而叫苏颜拿了短,直接把他们说成是强买强卖合伙骗钱。平日里嚣张惯了,哪里忍受得了苏颜这样咄咄逼人的教训,小贩乙一把将黄牛推到地上,一群人冲上前对着苏颜陈杰叫嚣,看架势把矛头都转向苏颜,反而不去理会黄牛了。

“我们就是故意的怎么着吧,不赔钱都别想走...”小贩乙率先揪住苏颜的衣领使劲摇晃,力气大的惊人。

“上了两天学,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还跟我们讲法律,我就是法律...”小贩丙摆开架势随时准备看苏颜陈杰的反应动手。

“两个小崽子想当太平洋警察是吧?再说一句试试...再说一句试试...再说一句加一千...”小贩丁也出来冒个泡,对上陈杰,只有他在块头上不输陈杰。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不赔钱也不行,八千块钱一分不能少!”小贩甲趁势绕到背后堵住退路,狮子大开口。

...

黄牛瘫坐在地上,十分懊恼,本以为苏颜平时足智多谋淡定冷静,没想到直接鲁莽地将事态往最坏的结果引导,除非现在立刻给钱,否则一场武力冲突在所难免。黄牛晃了晃脑袋,正想叫住众人,准备赔钱了事,忽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陈杰的表情竟然有一丝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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