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霜低着头,却是一脸的委屈与不甘。
“不必了”无知阴沉着脸依旧靠在木崖羽怀里。
“小妹,你们真的是兄妹吗?我认识你爷爷”
白露说的轻松却透着一丝危险,摊开手,掌心悬浮着一枚灰色的种子,正上方诡异的出现一团巴掌大小的乌云,隐约还有雷电夹在其中,雨水淅沥沥的落下,片刻种子破壳而出,转眼之间竟然长成一株绿油油的茶树。
木崖羽目瞪口呆,世间竟有如此神技?
“哼,白露水阁?至于我们是不是兄妹用不着你管,还有别说你认识老头,就算他本人现在站在我面前,说话都不好使,我们走”无知拉着木崖羽头也不回的走出白露阁,经过门口时,数张小纸人落到地面,顺着门缝进入房间。
“小霜你刚才真是太冲动,还好没伤着她”白露不满的瞧着身边的侍女。
“阁~阁主,谁让她羞辱你,我~我一时间没忍住”小霜噘着嘴委屈的说道。
“要是伤了那小姑娘,不仅人救不了,整个白露水阁都会惹上麻烦”想起刚才的一幕,白露心有余悸,要不是自己出手快,搞不好真会伤着这二人。
“嘿嘿~嘿嘿”头顶忽然传出毛骨悚然的尖笑声。
白露眼疾手快,身体迅速后撤抵在窗边,方便逃跑,两人抬头看去,只见半空密密麻麻漂浮着诡异的小纸人,猩红的眼睛,森白的牙齿一张一合,声音尖细令人头皮发怵“我不管你们如何救人,要是胆敢打他的主意,我一定会扒了你们的皮”,随后纸人化作一阵风,顺着缝隙迅速消失不见。
“这~这是什么东西?”小霜吓得脸色惨白。
“道门符术,这小姑娘是不知仙的孙女”
“不~不知仙的孙女?那~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跟她身边那个男子有关吧,似乎在她心里的位置不一般,怎么样有打听出什么吗?”
小霜摇摇头。
木崖羽牵着无知的小手走在回院子里的路上,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实难想想刚才跟白露针锋相对的是同一人,要是今天只有自己,应该会答应白露的请求吧,路过小花园,看到不远的地方有处凉亭。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好吧”无知声音欢快,心情大好,长这么大第一天有人舍命保护自己。
两人来到凉亭倚着栏杆坐下,身后是一处池塘,里面立着一座假山,清水从山顶顺着凿切的孔洞流下来,几朵雪白的睡莲浮在水面,火红的锦鲤悠哉悠哉的乱窜,边上一棵高大垂柳正斜着身子,好似在垂钓又好似在偷窥锦鲤,微风拂起柳丝仿佛女人的头发。
无知转身坐在栏杆上,从斜挎着的布包里拿出一个馒头,扭了一块丢进池塘。
“白露水阁是什么?”木崖羽瞅着闷不吭声的无知,以为她被吓到了。
“一个隐藏在山里的破庄园,修的什么御水诀,不干正事,天天就知道养花种茶”无知想起白露那女人,一脸的厌恶。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谁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看样子你爷爷真是个顶厉害的人”
无知没有搭话,手指停在馒头上,最后整个都丢进了池塘里,从栏杆上下来,坐到木崖羽身边,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要尽快离开丹凤城”
“为什么?”木崖羽不解的问道。
“这里太危险了,那白露不是个普通人,唐家大小姐的毒真的很难解吗?整个丹凤城所有郎中都不会?怕是不敢解”
无知忧心忡忡接着说道“还有那秋水阁,我让石头打听了,她们两个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丹凤城,我们本来就是局外人,我怕白露会把我们硬扯进去,及早脱身才好”
“不会吧,我看白露阁主不像是坏人”
无知白了木崖羽一眼,心说男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不乐意的说道“坏人会把这俩字写脸上吗?你知道这世上哪三种人最可怕吗?”
木崖羽摇摇头。
“老人,小孩,漂亮的女人,因为他们的外表最迷惑人,也最是令人疏于防范,今天还好有我在,否则你指不定被白露这女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那唐家不是丹凤城的财商吗?为什么没人敢去解唐小姐的毒?”木崖羽原本以为真的只是吃顿饭,没想到还牵扯了这么多事。
“敢情你是什么都不知道”
无知无奈的叹了口气,缕缕思绪道“这唐家的家主叫唐士进,原本只是个小商贩,在行商途中认识了第一任妻子季韵并且有了一对儿女,也就是我们的唐小姐,后来唐士进被城主的女儿魏心茹看上,在城主的威逼利诱之下,不得已将魏心茹娶回家,这魏心茹心肠歹毒三番两次的陷害季韵,并且拿那一双儿女做要挟,逼走了季韵,之后魏心茹也生了个女儿,过了没几年这唐小姐就开始发病,刚开始唐士进还找大夫来诊治,这些大夫不是离奇暴毙,就是远走他乡,后来唐士进发觉了什么,跟魏心茹大吵一架,并且动手打了她,魏心茹回家跟爹爹哭诉,城主魏书阳一气之下带人将他的腿打断,就这样再也没人敢去唐府治病了”
“是魏心茹给唐小姐下的毒?”
“你也不笨嘛”
“季韵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别急嘛,这唐士进眼见女儿是保不住,未免儿子也遭到毒手,只能天天守在儿子身边,就连吃饭睡觉都待在一起,后来霍家想攀上城主这高枝,求娶魏心茹的女儿,魏心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那头肥猪,回到家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一商量反正唐小姐都快死了,索性就把她嫁给霍家的儿子霍元廷,这样也算结了亲家”
“这唐小姐可真可怜”木崖羽心中生出一丝怜悯,中了勾兰草之毒已经够苦了,没想到快死了还被扔给一头死肥猪。
“可怜?你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无知没好气的说道。
“那好吧,明天我们去裁缝铺拿了衣服,黄昏时候出城”木崖羽怅然若失,刚来丹凤城不到四天,屁股刚坐热乎就要跑路,哎,又要重新找回颠沛流离,偷鸡摸狗的时光。
黄昏的时候,小乞丐石头找到无知,告诉她今天桥洞新来了个老乞丐,正四处打听最近进城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小姑娘,听着描绘的模样像是他们二人,所以前来通知一声。
无知并未在意,丹凤城南来的北往的,一天进进出出多少人,何况一个老乞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回想一下,自己认识的乞丐只有在阳城,黄牙他们也不老,所以只当是巧合。
夜里,白露阁灯光幽暗,两位女子独坐桌前,侍女小霜安静的立在一侧,白露已经卸去了白天的那一身装束,此刻只着轻纱睡裙,透明的纱巾掩不住肩头的香甜,满头青丝随意的垂在腰间,修长雪白的玉腿犹如美女蛇,横在地毯上,此刻翘着兰花指,正吹拂茶杯里漂浮的茶末。
对面同样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一身米黄色长裙铺在脚下,与白露相比姿势坐派要正直的多,白璧无瑕的脸上,少了一丝妩媚多了一丝冷漠,可能是许久不笑的缘故,表情有些僵硬。
“你那有什么发现?”白露问道。
“今天城里进了两个陌生面孔,一个老乞丐,一个屠夫,来路不详但是修为不浅,没敢靠的太近”
“那俊俏的公子有些本事,你那位说不准他还真有办法,只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来头不小不好对付”
“你有什么打算?”黄裙女子问道。
“打算?他们不想蹚这趟浑水,我就把他们送到漩涡中央”白露微微一笑,竟令人不寒而栗。
“我要这个男的”
“放心,到时候你取你的人,我救我的人,互不耽误”
天一亮,两人吃过早饭,装作跟平时一样就出门上街了,先是到裁缝铺取回做的那四套衣服,随后买了一个崭新的水袋,接着到一处刚开门营业的烧饼摊,买了一摞烧饼以用作上路的干粮。
“烧肉~烧肉,新鲜出炉的烧肉”临街的一处拐角,一间烧肉铺子传出洪亮叫卖声,一个粗狂的汉子,头上扎着头巾,身上满是油花,正拿着一把菜刀在砧板上剁肉,柜子前面站了不少人,木崖羽记得昨天那里应该是个炸麻花的中年汉子,怎么一晚上的时候,换成了卖烧肉的了。
无知闭着眼,在空气里嗅了嗅,诱人的香味扑鼻,不知道是不是做过乞丐的缘故,特别爱吃肉,看到肉就挪不动腿,一溜烟跑到烧肉铺子前,颠着脚尖往里瞅,试着往里挤了几次,可是都被挤出来了。
木崖羽无奈的摇摇头也来到铺子前,透过人群缝隙,瞅见砧板上金黄油滋的烧肉,原本轻松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恐惧,拉着无知一路疾走,任凭无知如何挣扎就是不停,直到走出了老远,看不到烧肉铺子才停下,喘着粗重的呼吸,脸色惨白。
“干嘛,手都被你抓疼了,不买就不买,你跑什么?抠门”无知一脸的不乐意,只当他是舍不得给自己花钱。
“那根本就不是猪肉,那是人肉”木崖羽大口喘着气,直到此时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恐惧。
“人……,你骗我的吧”无知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无知看他神情不似闹着玩,脸色也变了“真的是人肉?”
“我记得昨天那里还是个炸麻花铺子”
“你是说炸麻花那人被……”
“不清楚是不是那人,总之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你说的对,我们要快点离开丹凤城”
一个拄着拐棍拿着破碗的老乞丐颤颤巍巍的从两人面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