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他抠,他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有天居然让我自力更生,说什么毕生本领已经尽授于你,你可以自行谋生”小姑娘皱着眉头,学爷爷说话简直活灵活现,最后两手一拍,甚是悲愤的说道“大哥,我才多大啊,十岁!这是个老头该说的话吗?何况他的本领那么晦涩,我~我也是学的时灵时不灵,跟他在一起也没人跟我买消息,后来梦到了你,我就跑了”
“跑了?那你爷爷不会找你吗?”木崖羽简直被小姑娘一系列操作惊呆了,本来觉得妹妹雪儿已经够闹腾,见识了这小丫头简直小巫见大巫。
“不会,老头眼里只有钱,而且他给我算过,说我此生寿长无虑,出门遇贵人,凡事逢凶化吉”
“我看你爷爷真是个神棍,一点都不靠谱”
“你又不信,算了,比起我,我看你才更无知”小姑娘撇撇嘴,一脸无奈“我们接下来去哪?”
“不知道”
“身上有钱吗?”
“没有”
无知瞪大了眼睛,指着木崖羽身上身下瞅了一遍说道“就你这样还去办事?满身上下什么都没有,要怎么生活?”
“我这不刚下山吗,还不知道能干点什么?”
“那你都会什么?”
“医术,至于水平我还从未实践过”
“会医术也不错,不管水平咋样,先进城赚点小钱填饱肚子,置办几身衣服再说”
木崖羽看着这小丫头实难相信她只有十岁,简直就是老油子,说不准这一路还真需要她,只是冷不丁出现这么个鬼精灵实在让人怀疑。
“什么事?”黑暗的角落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乞丐刘,屠七下山了”说话的是个女子,借着微弱的只能瞧出穿着一身红衣。
“你跟上去瞧瞧看看他们去做什么?是不是跟下山的那个炎冰峰小子有关”
“好”
一道红光从九剑宫飞出迅速没入黑暗。
道别了那群乞丐,拿了包裹,两人离开了阳城,跟没头苍蝇似得,只要有路便沿着走,不管去哪,期间饿了就打只兔子、山鸡,偶尔路过人家种的田地里也会偷几个番薯什么,渴了就找处山泉牛饮一番。
行了一路,木崖羽才发现要是没有这小姑娘,自己估计真的会饿死,出了门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连个最起码的水袋都没有,中间的野味都是小姑娘打来,只是这些动物死状凄惨,全是被扭断了脖子,一开始不适应,后来一想,吃都吃进肚子里了,你还管它怎么死的做什么,还有偷盗,最初还不好意思,甚至硬气不吃小姑娘偷来了,两天后饿的两眼发晕,哪里还管什么偷不偷来的,直到后来自己亲自上手,虽然心里依旧有愧,但吃的倒十分坦然,要么说在生死面前,其余的一文不值。
这一日两人走着,前方道路逐渐变宽,就连路人也是三两成群的结伴同行。
小姑娘心里乐开了花,蹦蹦跳跳的说道“这么多人,附近一定有村庄或者集市,我们跟着人流走”
融进了人群,左右瞅瞅别人穿着都是衣衫干净整齐,只有自己二人跟逃荒似得,路人纷纷避让,木崖羽这才想起,下山到现在也已经十多天了,光顾着赶路竟然都没好好洗个澡,虽有衣服却也没换,身上都馊了,头发乱糟糟的,抓一把净是泥土。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青石堆砌的城墙仿佛一头匍匐在荒原草地上的巨兽,城门打开,两侧站有巡岗查防的官兵,当然只是例行公事,看是否有形迹可疑的人员混迹其中。
“哎,站住”
无知头也不回径直的往里闯,刚走没几步,就被一个蓄着络腮胡有点凶的官兵给提溜回来了。
“干嘛,开着城门不让进是何道理?”无知也不怂。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片子,年龄不大这口气倒挺硬”
木崖羽眼见情况有点不妙,连忙将无知拉到身后,冲着官兵礼貌的施礼,笑说道“官兵大哥还请见谅,这是我家小妹,让我宠坏了不懂事,还请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瞧你说话这样像个读书人,怎~怎么落到这幅模样?”络腮胡看着木崖羽,连忙掩住口鼻,一脸嫌弃。
“大哥真是好眼光,在下确实是个读书人,这不跟妹妹出门走亲戚,谁知半路遇上了强盗,身上的财物都被抢光了,就剩几件衣服”木崖羽说着将自己的包裹解下递到官兵面前,旁边走出一位下属模样的,接过去打开检查了一番,回头冲着络腮胡点点头,又将包裹塞进了木崖羽手里。
“那你怎么跑丹凤城来了?”
“哎,这不身上没钱了,正好路过这里,有点行医的手艺,想着进去赚点钱,凑个回家的盘缠”
“呦,还是个郎中,不错不错,行了进去吧,记住啊,千万别给我惹事”
“哪能啊,多谢官兵大哥,等我凑够的盘缠,一定请你吃顿好的”木崖羽边说着边拉着无知往里走。
“好郎中,有前途”络腮胡笑呵呵的朝木崖羽竖竖拇指。
无知紧着鼻子,冲木崖羽吐吐舌头道“没想到啊,你还有这等溜须拍马的本事,用你的话说,简直有辱斯文,我~我鄙视你”
“真是忘恩负义,就该让你被抓起来”
喧喧嚷嚷的嘈杂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两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就像是两只土鸡进了凤凰窝,不知道该怎么挪动腿,阳城那也能叫城?与这里相比简直就是个村子。
中央一条主街道笔直向前,对面一座气势恢宏的三层楼阁,仿佛震翅的雄鹰,远远的便能牵住人的视线,红木勾栏,青砖绿瓦犹如细密的鱼鳞,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横梁飞檐好似龙蟒抬头,大有一飞冲天之势,街道两侧具是统一的双层楼阁,显然是为了极好的衬托他的独一无二,那象征着权利,象征着低位。
就算如此,这城里的建筑也是分外考究,除了主街道,还有东西两条偏道,这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却显得井然有序一点不觉得拥挤,与阳城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两侧摊贩也是临街而立,明显看得出,画好了各自的经营范围,街道上偶尔有官兵经过,只是巡逻却不影响正常经营,许是为了维持秩序,这里没有呼天抢地的呐喊,虽然有叫卖声但并不撕心,商品的好坏不在摊主的嗓子,质高价廉自然引人趋之若鹜,显然这里的人深得其道。
至于两侧的阁楼那也是五花八门,各种隐晦的生意似乎在这里都得以经营,酒楼茶肆,中央开出一方平台,说书匠、皮影匠甚至拉弦奏乐的瞎子,都可以一展所长,你赚你的茶酒钱,我赚我的演出费,我们权当合作。
赌档门房大开,进出人群络绎不绝,可以说这里是最有趣的地方,你细瞧可以发现,有的人前脚进去的时候,笑容满面,志得意满,后脚再出来却已是垂头丧气,脚步虚浮,接着抬起头望天,恨恨的咬咬牙,期待来日再战,一雪前耻,当然也有可能再而衰,此处是除了集市外最热闹的地方了。
当然花街柳巷也是一处热闹的地方,不管你是文人雅士还是富商巨贾,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快乐,没有年龄之别,没有身份之差,只要你有钱,勾栏处斜坐几位浓妆艳抹的女子,身穿萝丝裙故意向上拉了一截,露出雪白的小腿,披着一条彩绸,透明的纱衣遮不住香嫩的柔肩,酥胸半敞,刻意的挤出一条诱人的缝隙,偶尔向路中央的行人里瞟一眼,微微一笑,已是颠倒众生,是个男人走过无不纷纷侧目,当然如果你有个悍妇在畔,劝你还是从善,否则虽然过了眼瘾,却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木崖羽两人嘴巴已是合不拢,脚下的路看也不看,蹒跚着向前走去,看着两个臭烘烘的乞丐,路人纷纷侧目躲开,倒是便宜了他俩,路宽了,瞧着旁边精致的点心,忍不住流哈喇子,可惜囊中羞涩,好多天都没吃点正常的东西了。
“我们分开吧”无知头也不抬盯着一处包子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分开?你要走?”
“不是,我们暂时分开,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就这么说定了,我会找到你的”无知拍了一下木崖羽的大腿,本来想拍肩膀可惜够不着,转身头也不回的融入人群,片刻就瞧不见了。
木崖羽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平时这丫头鬼点子多,胆子也大,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多数的时候都是她拍板,两人才去做,虽然年纪小,但应付起各种人、事却是头头是道,显然跟各种三教九流打交道惯了,反观自己她这一走,简直两眼一抹黑,该去哪?做什么都不知道?
“要不先找家医馆?该说什么呢?”木崖羽想着走着,眼见旁边有一处干净宽敞的门阶,便席地坐了上去,身边人来人往全然与自己无关。
“哎,哎,哪来的乞丐?到别地要饭去”身旁传来尖锐的驱赶声。
木崖羽惊醒,抬眼瞧了瞧,一个浓妆艳抹颇为富态的妇人,穿的花红柳绿,手上、脖子上能戴的金银首饰一样不落,肥肥的嘴唇抹的通红,咋一看还以为喝了谁的血,可你要这么说也不错,她的确是喝了那些好色男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