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臊”洛冰张合着诡异的嘴巴,虽然看不到表情,但这话音里还是能听出一丝羡慕与嫉妒。
“怎么洛大美女嫉妒了?也对原本长得如花似玉的,如今身边连个疼爱的男人都没有,哎,真是太可悲了”无知说着装出一副娇颜欲泣可怜兮兮的模样扑倒在木崖羽怀里。
木崖羽能感受洛冰投来愤怒的目光,就连韩玉儿似乎也被无知的话刺激到了,屋里的气氛变得古怪。
“洛姑娘别见怪,小丫头口没遮拦,说话不知轻重,伤害到了你,我代她向你道歉”木崖羽拍了无知一巴掌,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说话就好好说话,你为什么要戳点人家的痛处?你这样太刻薄了”
无知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分,心虚的吐吐舌头,“以前我们吵架也是这么口无遮拦的,习惯了,一时间竟~竟改不过来”
“你呀”木崖羽用力戳了无知的额头一下,“洛姑娘乃至整个罗刹宫都因为这幅模样痛苦不堪,之前你说洛姑娘是个大美人,那想必自尊心极重,痛苦程度恐怕也比别人更盛几分,你们既然熟知,不安慰也就罢了,你还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实在不该”
“别说了老木,我知道错了,再说下去,我真的只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但是你别想让我给她道歉”无知撅着小嘴,明明是自己有错却还错的理直气壮。
“没人让你道歉,只是让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别那么口无遮拦”
“知道了”
不多时骷髅提着包裹返回到房间门口递给了洛冰,木崖羽接过包裹,从里面摸索出两只雪白的瓷瓶,分别打开放在鼻口闻了闻,确认无误之后点点头,紧接着又摸索出两张折叠整齐的纸,来到韩玉儿跟前。
“韩宫主这两瓶药剂是专门为了对付磷虫所研制,这瓶红色软木塞里的药水,只需粘上一点便足以杀死一个成年男性身上所有的磷虫,并且将宿主的骨头尽数化掉,虫死人死要慎用,这瓶灰色软木塞里的药水,可以降低磷虫的活性,从而使宿主变得虚弱不堪,药效却只有一个时辰,这是药方”木崖羽将瓷瓶连同药方一起递给了韩玉儿。
韩玉儿小心翼翼的接过药剂跟药方。
木崖羽重新返回到椅子旁,弯腰在包裹里摸索出笔、墨、纸,“韩宫主我再给你写一副药方”,边说边写,“这是一副药浴,既然你们决定控制饮食,最好循序渐进,刚开始的时候不妨一天食饮三次,习惯之后改为两次,再之后改为一次”
木崖羽再次将药方递给韩玉儿,字迹俊秀,铿锵有力,“每天饮食过后泡一个时辰,可以降低磷虫对血肉的依赖”
韩玉儿刚接过药方,还未来得及谢过,房间外忽然传来阵阵吼叫,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叫的人心惊胆颤。
“怎么回事?冰儿出去瞧瞧”
木崖羽、无知跟随着洛冰一同来到房间门口,只见下方乌泱泱一群,随处可见移动的绿色光点,发生了什么事却不得而知。
洛冰挥手招来一只骷髅,问道“下面怎么了?”
骷髅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外人听不懂的话。
洛冰返回房间。
“嫂子,廖勇抓了一个少年,貌似是魔宗的人”
“什么?魔宗的人,随我去看看”韩玉儿放好药剂、药方率先出了房门,脚下的藤蔓如同天梯一般缓缓的将四人送到下方的半空中,恰好可以瞧见地面的情况。
借着微弱的亮光,众怪正围拢着一个受伤的少年,少年双手双脚都拴着铁链,面容冷峻一如在船上看到的那样,即使面对如此众多嗜血荼毒的怪物,依然容色不改。
“我见过这个孩子,他是跟白珠儿一起来的”
“白珠儿也来了?”洛冰回头问道。
“应该就在林子里”落在罗刹宫众人手里,单凭魔宗的这个身份,下场可想而知,眼见他年纪轻轻便要陨落至此,木崖羽内心不忍。
“你是魔宗的什么人?”韩玉儿张合着嘴,声音好像是从地狱飘上来的。
少年仰起头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最后落到半空四人身上。
虽然离得很远,有一瞬间木崖羽忽然感到一丝颤栗,心里有个声音告诫自己,那个孩子幽冷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魔影卫影十”少年的声音显得有些稚嫩。
“魔影卫?哼,那畜生给侍卫起的名字倒挺唬人的,跟着应礼做狗可曾有后悔?”
“无怨无悔”
“你倒是忠心,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后悔,把他放开”
众怪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呐喊声,显得极为兴奋,陆续将四条铁链除去。
“你又是谁?”少年轻蔑的问道。
“罗刹宫宫主韩玉儿!”
“罗刹宫?你们不是被魔君大人灭门了吗?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少年话音刚落,周围顿时群情激愤,众怪恨不能立马扑上去将他撕碎。
少年嘲笑似的扫了周围一眼,冷笑一声,“我明白了,是魔君大人开恩,所以你们才能苟活至今”
不止韩玉儿,就连木崖羽此时听了少年的话也觉得怒不可遏,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这份临危不惧的勇气倒值得令人赞赏。
“嫂子让我去杀了他”洛冰早已按捺不住。
韩玉儿抬手制止,“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勇气可嘉,趁着眼下还活着有什么想说的都说了吧”
少年耸耸肩,不置可否,“你们打算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少年轻轻扭动了一下手腕,手中银光一闪,多了一柄寒光粼粼的长剑,剑吟嗡鸣不已。
“算了都没差”少年望着半空,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冷漠的脸上多出一丝邪魅,众目睽睽之下忽然身影一晃,嘈杂鼎沸的人群,呐喊声瞬间变成了惊呼。
此刻下方人群中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少年的身影,这些身影姿态各异,或劈或砍或刺或撩,招招不落空,每一剑都落在罗刹宫众人的命门上,只有为数不多几个高手躲过,可以想象如果此时它们还是血肉之躯,那场面该是何等惨烈,鲜血飞溅,身首异处,惨叫声恐怕不比刚才的呐喊声弱。
“十方剑诀?他竟然会使一诺叔的成名技”无知目露惊骇。
罗刹宫一众门人纷纷下意识摸向自己咽喉、眉心等命门,短暂的失神之后,爆发出更激烈的怒吼,纷纷张牙舞爪的扑向身旁的少年,可惜那不过是一道虚影,少年的身影早已浮现在半空,持剑挺立,倒有几分风姿,轻蔑的瞧着对面的四人。
木崖羽内心莫名的忐忑,有种不好的预感,联想到先前少年的目光,稍微一思虑,顿时如芒在背,惊出一身冷汗,罗刹宫教众虽然深受毒虫之苦,却也变相的因祸得福,骨骼坚硬不惧利刃,据白珠儿所说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杀自己的,那么在场所有的人中只有自己最弱,杀了自己一来可以泄愤,二来也算是不辱使命,很划得来。
木崖羽凑到无知耳边低声耳语几句,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只是无知听完后,脸色变得格外凝重。
少年屈膝前刺变幻姿势,长剑直指韩玉儿,下方盘亘在人群中的身影如同一缕缕魂魄纷纷归位,直到最后一缕身影回复之后,少年瞬发而动,如同一道闪电直奔韩玉儿,与此同时身体里飘出无数道身影,犹如孔雀开屏,又好似漫天密集的箭矢,呼啸而至。
韩玉儿如今这幅模样实在叫人看不出表情,垂下的右手掌传来一阵细密的琐碎声,先是露出一点白尖,片刻之后出现一柄雪白骨剑。
木崖羽惊诧不已,虽然之前多少对韩玉儿有所了解,但是没想到她竟能将身体的骨骼化为利刃,实在是闻所未闻,如果待在山上的话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破碗、菜刀、琴、纸人还有骨剑,原来并非只有那些常规兵刃才可以做武器。
少年眨眼间便到了近前,数不尽的身影,数不尽的剑招,别说这么多剑,只要一剑刺中便足以要了人的性命。
木崖羽面色惨白,有些透不过气。
可在韩玉儿看来少年眼花缭乱的剑招不过都是障眼法,对付普通人或许还可以,一旦遇上真正的高手很容易找出破绽,何况如今她早已是金刚铁骨,不惧刀剑,就在少年身影距离四人还有五步远的时候,韩玉儿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异样,无数的身影如同乌云盖顶,一刹那仿佛有道光在众身影中一晃而过。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自从中了这毒虫她的听觉、嗅觉,尤其对活物的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正如木崖羽所想少年的目标是自己,虽然眼下他的攻势无处不在,让人辩不清虚实,但是所有的招式却是凌厉有余,力量不足,可唯有一剑木崖羽感觉到一丝寒意,这其中隐藏的一剑直冲自己的后心,他想提醒无知,提醒韩玉儿,话还未出口,那逼人的剑气便仿佛穿透了后心,直抵骨髓。
木崖羽本能的闭上眼,周围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金属碰撞声,睁开眼的那一瞬,木崖羽险些叫出声,韩玉儿右手臂正对着自己,五根修长的骨指延伸拉长,好比五条细长的绳索,牢牢的将自己抓在手心,一触之下白骨质感细腻,她整个人也变得如同刺猬一样,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凸出的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