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磷虫,一种很可怕的毒虫,在阴暗处或者夜里会呈现出幽幽的绿光形似鬼火,所以人们才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磷虫,也有人叫它鬼火虫,据记载这种毒虫只在南疆才有,如今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诡异,并且还吞噬了这么多人”
先前木崖羽用银针以及药物杀死了毒虫,引起了怪物们的注意,此时怪物们纷纷从树叉、树后聚集到火圈外围,想向前却又惧怕火焰,乌泱泱的一群看得人头皮发麻,不少的怪物身上还沾有血迹。
“老~老木它们聚集过来了,怎么办?这~这点火也不够用啊”无知只觉得手脚冰凉,山子也警惕的攥紧双拳。
木崖羽自从知道这群人是被磷虫所致,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恐惧更多的是怜悯,或许天生就是做郎中的材料,悬壶济世,悯怀众生,磷虫寄生的人都会被嗜血的冲动左右,这群怪物虽然全都聚拢过来,却没有之前那股嗜血的暴戾,它们在好奇,好奇眼前的人杀死毒虫的手段。
一只只脏兮兮的骷髅手时不时的探向火苗,虽然疼痛让怪物发出凄厉的哀嚎,还是会有怪物前仆后继的将手伸进火里,周围充斥着浓烈的灼烧腥臭味,地上一圈黑乎乎的碳渍,火苗也正逐渐的微弱,以眼下的势头恐怕用不了多久火焰就会熄灭,到时候怪物一拥而上,三人真就转眼成了盘中餐。
无知抬头借着火光向高处望去,她在估算,一旦火焰熄灭,怪物们一拥而上,唯有上方是安全的,以自己跟山子的修为上到树林顶端应该问题不大,可要带着老木,难免会被这群怪物伤着,正兀自想着该如何是好。
木崖羽深知眼下三人的处境,单纯以逃跑来说风险不小,脑海里有个大胆的想法,思来想去决定冒险一试,伸手在包裹里摸索一阵,再次拿出一只小瓷瓶,无知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这包裹里只有衣物跟书籍,没想到竟还装了这么多东西。
木崖羽起身来到火焰边缘。
“老木~”无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先前这群嗜血怪物的恐怖她是见识到的,惊慌之余连忙叫道。
“没事”木崖羽站在边缘的位置,怪物群里一阵骚乱,有些按捺不住嗜血的冲动,猴子一样焦躁不安的上窜下跳,对面几只年龄稍长的怪物畏惧火焰,尝试了几次还是畏缩着不敢靠近。
“我可以信你吗?”木崖羽晃了晃手里的瓷瓶。
许久之后,一只怪物跨出了族群站在木崖羽面前,骨骼粗壮呈暗红色,显然是它们的领头,回身冲着一众怪物仰天长啸,啸声过后,所有怪物得到指令纷纷后撤或者窜上树枝,眨眼间形成一处空地只余下它自己。
“老木你要做什么?”无知有种不安的预感。
“别担心”木崖羽说完跳出了火圈。
“老木你快回来”无知跟山子想要将木崖羽拽回来,周围的怪物眼见他二人行动顿时鸣声大噪,叫的人肝胆俱裂。
“你们不要乱动,对付坏人我或许没有办法,可要对付病人我有把握”
木崖羽走到怪物面前,保持一定的距离站定,从骨骼的密度以及骨架判断眼前的怪物应该是个男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道“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医者,我知道你们中的毒也知道你们活的很辛苦,你们打哪来?又为何会群居在此?”
怪物呜哇乱叫,又是比划又是转圈的,木崖羽却是一句都听不懂,它急,木崖羽也急。
“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我想帮你们”木崖羽拔开手中瓷瓶的木塞,瓶中顿时冒出一缕浓厚的白烟,走到怪物跟前,周围怪物发出一阵阵怪叫,似在威胁又或者是警告。
当先的怪物倒是干脆利落,骨手一挥,周围的躁动顿时沉了下去。
暗红色的骨骼不知是沾了血还是本来就如此,黑洞洞的眼窝里藏着数不尽的磷虫,闻到生人的味道,磷虫在骨骼上飞快的游走,向嘴边聚集,而这怪物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忍得很难受,木崖羽将满瓶子药液倾倒在怪物的头顶,药液顺着头骨流向脊骨、腿骨、趾骨,少量的落到地上,一团浓浓的白烟笼罩着它,片刻怪物瘫坐在地上,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周围的怪物可能以为木崖羽耍了什么的手段,毒害了自家领头,嘶吼着扑咬上来,攻势如潮,漫天的骷髅如海水灌顶。
无知暗叫一声糟糕,朝着身旁的山子,大喊一声“山子护住老木”,然后伸手从挎包里抓出大把纸人,准备点燃了抛向木崖羽,忽然地上的那团白烟窜起来,再次仰天长啸,啸声尖锐刺耳,与之前的凶厉相比多了一丝清爽,震散了白烟,也震慑了攻击来的怪物,纷纷止步半丈之外。
刚才的情景,木崖羽同样惊出一声冷汗,要不是这具红色枯骨响应及时,自己此刻怕是真的被他们分而食之,骷髅转身看着木崖羽,身上的绿光暗淡下去,迎面扑来一阵猩风,骷髅屈膝跪倒在木崖羽跟前,无知愣住了,周围怪物的厉啸变成了哀鸣,纷纷跪在外围。
木崖羽回头望了一眼无知示意她不必担忧。
无知望着众鬼膜拜的木崖羽,忽然也有种匍匐下去的冲动,此刻的木崖羽好似站在高山之上俯瞰众生,淡然处事的风雅中自有王者的风度。
“你们起来吧,我只是暂时缓解了你的痛苦,让这些虫子沉睡过去,一旦它们苏醒,你还是会变得跟此前一样”
骷髅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跪在木崖羽跟前,不停地磕头,不用细猜,也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是在祈求木崖羽救它们。
木崖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转身重新回到火圈里。
“老木没事吧”无知抓着木崖羽的衣袖,左右上下瞧了一圈关切的问道。
木崖羽眉头不展,望着外面乌泱泱依旧跪地不起的众怪说道“我没事,它们没想伤我,只是被嗜血的欲望所控难以自制”
“你打算帮它们?”
木崖羽无奈的摇摇头“我虽有心却是无力,它们数量如此之多,而解药却是十分罕见,还记得我跟你提到过天常叔的那粒种子吗?”
“就是那粒可能保阿姐不死的种子?”
“对,它叫伤心花,此花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入体之后扎根心口,与宿主共生共长,要解这磷虫之毒,伤心花的果实便是其中一味主药,而这伤心花长成、开花、结果皆受宿主的体质影响,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没有定数,另外一味主药更是难寻,紫金貂,通体洁白如雪,眉心一点紫色绒毛,食毒而生,血液呈现金色可解百毒”
“那怎么办不救了?”无知压低声音,生怕被这群怪物听了去,免得到时候直接暴走。
“虽然没办法让它们恢复人身,行走在阳光下,缓解它们的痛苦我还是有些办法的”木崖羽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毅然转身望着一众怪物,大声说道“你们跟罗刹宫是什么关系?”
罗刹宫?它不是早就被应礼给灭了吗?无知不解木崖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怪物中再次出现一阵骚动,它们显得很激动,有的在点头,有的在指着胸口,还有的依然在膜拜。
“这么说你们真的是罗刹宫的人?”
怪物们纷纷点头。
这就对上了,此地处在北方怪不得会出现如此多的磷虫,想来是罗刹宫教众迁移至此。
无知拉着木崖羽一下,好奇的问道“老木你说它们是罗刹宫的人是什么意思?罗刹宫不是很早以前就被应礼灭门了吗?”
木崖羽伸手捡起地上的包裹拍了拍泥土重新背在背上,“应礼身为罗刹宫创教三始人之一,你可知他为何会被逐出教门?又因何会被宫主洛水寒满世界追杀,而韩玉儿却不致一词?”
“他投靠我们的时侯,说是洛水寒为了大权在握铲除异己,所以才将他逐出了教门,我当然不信他这番鬼话”
木崖羽点点头,不置可否,伸手用油纸包着捡起长明石,熄了火重新塞到包裹里,踩灭眼前的火圈走到红骨骷髅跟前,“我要见你们韩宫主”
红骨骷髅四下瞧瞧身边的几具骷髅,好似在征求意见,或者商量,等了片刻不见回音,木崖羽心说都这幅模样了,居然还畏首畏尾。
“有些事情我需要单独与她商量,你们如今已然这幅模样,难道还怕我有所图谋不成?身患磷毒,每日必须啖饮鲜血生肉,否则便会痛痒难耐生不如死,犹如万蚁噬骨”
木崖羽凛然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怪物,接着说道“求解脱的方法很简单,站到阳光下,片刻便不会再感受到痛苦,相信你们一定有人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而你们没有选择死,那就代表着还有比活着更令你们痛苦的事,带我去见韩玉儿,我可以帮你们”
怪物群中再次骚乱起来比之前的更甚更凶。
无知还是第一次见木崖羽众目睽睽之下说话这么中气十足,心中莫名的惊喜与激动,她隐约知道为何他要见韩玉儿了,千骨洞、罗刹宫,未来都将在老木的带领下与魔宗、玄青宗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