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姨一眼没看手机,发现世道又变了。不提啥金贸商圈、?网红经济了,一夜之间全民摆地摊,这是义乌政府发起的吧?我要是城管,我都懵逼,昨天领导还嫌我清理小商贩工作不力,今天一大早让我把他们都叫回来,要是摆摊数量不够,还他妈要扣绩效奖金?What?!
群众们纷纷表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前半年在家练的做凉皮的手艺终于可以在后半年变现了!”而作为一枚秃头中年老母,我也是为这事操碎了心。奶奶刚买的掉漆的变形金刚还没扔,姥爷买的甲醛超标的三无泡泡机刚藏好,你们又开始搞地摊经济,搞我呢?!
对于将美好生活寄希望于地摊经济的亲们,老阿姨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们一句,地摊看着成本低,但是也不见得是啥好买卖。的确,疫情原因经济下行,摆地摊确实能解一下燃眉之急,但是你付出了大量的时间、精力以及和同样手头也不宽裕的中年人以及特别喜欢砍价的老年人讨价还价后憋出的内伤、为了治好嗓子而买的金嗓子喉宝、还有蹲在地上吃的土!这些都不是成本吗?
作为一名过来人,我在摆地摊吃土的时候你们可能还在玩尿泥。
刚工作那年,由于工资太低,于是以“体验生活”为名和另一个傻缺摆了两个礼拜地摊。
进了康复路批发城,我俩像两个第一次进城的乡巴佬,看这个也想批、那个也想要,觉得随便买那种商品都能复制马云的成功之路,走上人生巅峰!
经过一整天的考察、搜索、尽调,最终精疲力尽的我们走进了一家围裙批发店,我当时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腿部血栓症状,扶着墙坚决不再走了,和同伙分析:“围裙占地小、成本低、保质期长,适合长线持有!”那个傻缺一脸崇拜:“大师兄你说的对啊!”于是决定批发围裙。当年我俩还演了把双簧,就是一个要买另一个假装要再去比较一下之类的那种戏码,店长冷眼看着我俩拙劣的演技,直接让我俩滚,但是我俩还是顽强的留了下来,并且觉得这家物美价廉!当时同伙比较保守,说进个三五十条就得了,而我当时年少气盛,说你不要这么畏畏缩缩,你看看人家王石、潘石屹、马云,要干就干票大的!于是我俩用牙缝勒出来的一个月工资批了一百条围裙。
最终在店长报价的基础上,我俩以稍微向上浮动了一点的价格成功拿下了这批期货。为什么要向上浮动一点呢?因为我俩在回去的公交车上算账,同伙突然表情凝重的说:“咱俩好像被坑了十几块钱......”但是由于再回去和店长理论很有可能赶不上末班226公交车而作罢。于是我俩在颠簸的公交车上彼此安慰,当年柳传志还被骗过十几万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俩激动的一夜未眠,毕竟第一次下海,有点紧张,又纠结生意做的太好,还要不要辞了工作全职经商?总之在激烈的思想斗争当中度过了一个紧张而又兴奋的夜晚。
第二天下班以后去过街天桥上摆地摊,第一天去由于化妆时间太长导致去的的太晚已经没有地方让我们蹲了。
第三天我俩连饭都没吃就抢占了一个有利地形,蹲了半天觉得怎么这么臭?回头一看原来不远处有个公厕。那时候我们租住在城中村,面对熙熙攘攘的“拆二代”,我们张不开嘴,跟不上溜,我俩互相打气,彼此鼓励,当年柳传志还摆摊买过大裤衩呢!有啥不好意思的!于是,在长达一个小时的心理建设后,处女喊最终由我们俩人手拉着手一起喊出来,喊完了满脸通红,还没人听见。
中途去超市买水的时候发现我们批的围裙比超市卖的还贵两块,再加上算账的时候被坑了十几块,真是又气又恨,一连喝了两瓶可乐解气,围裙一条没卖出去,还搭了4块钱可乐钱,后来想想还不如去批可乐卖。到了第四天才勉强原价卖了两条围裙,赚到了我从商以来的第一桶金。
到第14天一算账,原价卖了10多条,挥泪大甩卖卖了20多条,还在旁边的摊位买了充电照明灯一台15元,马扎两个共计20元,一个编织袋8元,再蹲下去,我们担心会把同行的商品清空。为了止损,我和合伙人一商量,在第14天晚上走了破产清算程序,清算的时候,旁边有个满口金牙的卖鞋垫老奶奶看我们也不容易,用两双手工鞋垫换了我们三条围裙,这是我们整个摆摊生涯中唯一值得写进自传的交易。那两双鞋垫我俩到现在还垫着。
那年过年,我和合伙人回老家,送给家乡父老每个孩子的新年礼物就是花花绿绿的围裙,还大言不惭的说是西安特产,老家的人一脸狐疑:“西安特产不是肉夹馍和羊肉泡吗?”我们于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某个酒店给兵马俑穿着花围裙的照片说今年系围裙是国际潮流。结果,某个无知而善良的亲戚还在年夜饭的时候鼓励大家穿上各种颜色的围裙拍了合照还上传了家族QQ群和QQ空间。不骗你们,那一年的合照是历年来我家最温馨、最乡土、最像我们单位食堂集体照的照片。每每想家的时候,我都忍不住从手机收藏夹里调出那张合照,这张照片激励着我没挣到钱千万就不要回老家丢人了!
所以,听老姨一句劝:“木有金刚钻,不要摆地摊;与其卖红薯,不如多看书。”
真的,相信我,一不小心就会摆出心理阴影,不管是摆地摊还是买地摊上的东西。我在某多多的买的40多件商品有的都没拆封在家里堆着。为了处理这些库存,我打算趁着“地摊经济”的风口,去我家小区东门摆个地摊。周六晚上,不见不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