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太后的魄力是很惊人的,回宫后第二天,就让龙弈洝写了一道圣旨,大概意思就是苏婉儿秀外慧中,温婉娴静,堪称后宫典范,今特召入宫,择日由端亲王前来代表皇室下聘,并商讨相关婚嫁事宜。
虽然圣旨上没有明说是什么位份,可一般的妃子入宫等同于普通大户人家的纳妾,给上相应的聘礼,一顶小轿就抬进宫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婚嫁。
所以,在圣旨下达到苏府的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的人便都知道后位已名花有主了。
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要说欢喜的,大概也就只有龙弈洝了,他在苏婉儿那里碰了几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后,本来都要感觉自己没有希望的,虽说他是皇上,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却舍不得用权势来逼迫她。他也不能套用寻常贵公子哥儿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事没事就往她身边凑,朝中那么多的政务需要处理,他哪有那个闲情光偷偷摸摸地往苏府跑呢。
若要光明正大地去,苏家人肯定不会让他单独和苏婉儿相处的,不管去哪儿,都得有人全程盯着。
龙弈洝正坐在御书房一筹莫展时,洛太后就来请一道婚旨,听清婚旨内容,龙弈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不仅写了,还写的特别认真,那些好听的词汇像是不要钱似的一个一个地都出现在了圣旨上。
可算是帮了他的一个大忙,早知父皇和母后中意的人选也是苏婉儿,他又何必自怨自艾这么久呢。
婚旨已下,龙弈洝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反观白嫣然,再听到皇上下旨召苏婉儿入宫时便已气的砸碎了嫣然阁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她现在已是白嫔,与皇后之位愈加遥远,但想着自己还有皇长子,再加上自己的家世背景,步步高升指日可待。可如今苏婉儿入宫,她还有什么资本和她争?太后不喜欢她,皇上也对她生了嫌隙,不,不对,是皇上也不喜欢她。
可这苏婉儿进宫却是太后亲自向皇上请的旨,在太后那里,她就已经输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先想办法让皇上解除她的禁足,并尽快恢复妃位,这样她才有和苏婉儿抗衡的资本。
除了白嫣然,云都贵女们听说这个消息也是吃惊不小,她苏婉儿在她们眼里已是名声受损,不可能在嫁入皇室的,再加上她也没有什么强硬的背景,怎么就会入了太后的眼呢?
可这些事情于有些人来说是无所谓的,比如柳淑薇,不管外边如何的惊涛骇浪,丝毫不影响她的生活,她本是孤女,父母早逝,若不是母亲和太后交情匪浅,托她照应一二,此时的她还不知会在哪里呢?
太后和皇上能让她留在宫里,并给了她一个女儿,她已经很知足了,不想其他。
不管宫内宫外的人们如何揣测,端亲王自接到皇上和太后的让他去苏府下聘的委托,便让钦天监挑选好了日子,于冬月十八,天气晴好,宜嫁娶,宜下聘那日,前去苏府下聘。
皇室下聘,讲究的便是一个排场,更别说由端亲王亲自带领皇室下聘了。
光是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就有三十八抬,更别说绫罗绸缎,和首饰了。笼统的算起来有一百多抬,可真是让云都的百姓和贵女们涨了见识。
这端亲王府说起来和苏家还是有些渊源的,苏婉儿之前苏府的那位惊才绝艳的嫡女,苏霓裳当年就曾和端亲王府的世子情投意合,两情相悦。
可奈何当年的苏府太过高调,苏霓裳也太过出名,致使各国皇室都来苏家求娶,甚至以发动战争相要挟。
那时的庆云王朝远不如现在强大,苏家虽是第一世家,可大都是读书的文人,虽有家丁护院,暗卫之流,却无法和一国军队相比,更别说几国联合起来的无理取闹了。
庆云王朝的皇上虽然希望端亲王世子能够娶得苏家女,可奈何不了几个国家的联合施压,只得匆匆给端亲王世子指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也幸得那位端亲王世子妃出身大家,对苏霓裳的才名也有所耳闻,心里一直佩服。
自成亲后与端亲王世子相敬如宾,倒也和睦。
而端亲王府到现在都还保留着苏霓裳的画像及她和那位端亲王世子的风流韵事。
只是苦了那位惊才绝艳的苏家女,一直未婚待在苏家,而苏家也在那件事后低调了许多,也因此制定了许多对家族子弟的考核规定,苏家虽然低调了,可苏家的根基却越来越稳了。
在苏家,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说是不成文,那是因为苏家子弟都知道,却没有写进苏家的家规。那便是凡是当年参与逼迫苏家女的皇室,几乎都成为了苏家的拒绝往来户。
苏家可以和他们做生意,却不可以让他们占苏家的便宜。那些国家虽然生气却没有办法撼动苏家分毫。
所以,端亲王于情于理都会将此事做的很好。
到达苏府时,端亲王将手里的礼单交给苏茗伊:“茗伊,这是聘礼的清单,你清点一下。”
苏茗伊接过后连看也没看就说:“王爷,不用看。您进来喝杯水,歇歇脚。”
说完看向身边的凌雪道:“你去婉儿那里看看,她若无事就过来见见端亲王。”
凌雪还未回应,端亲王便拒绝道:“苏夫人,不用让孩子过来。太后吩咐,苏小姐年以十七,皇上也已二十多岁,这婚事是越早越好。所以,今日我还带来了钦天监选的好日子,有孩子在场,一些婚礼事宜不易商讨,孩子也会害羞。”
“王爷说的是。不知钦天监选的是哪一天?”苏茗伊听了端亲王的话也不坚持,本来他让凌雪去喊苏婉儿就是出于礼节才说的。
“明年开春,三月初九。”端亲王说。
“这日子,是不是有点赶了。”凌雪听了问道。
“除了这个日子,在有一个就是在腊月了,相隔时间过长,太后那意思,不冷不热的季节,大家伙也好热闹一下。太冷太热都不好,三月初九,就挺好的。”端亲王都没好意思说这日子皇上都还嫌太晚呢,平时也没见他这么急躁过啊,又不是没有其他妃子。
“可是王爷,我们……”
凌雪话未说完,就被苏茗伊打断了,他拍拍凌雪的手说:“无妨,雪儿。”
凌雪定定心神没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最信赖的夫君,希望他能懂她的意思,她不想婉儿太早出嫁。现在已是冬月,年前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年后三月初九就是大婚,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婉儿能待在府里。她怎么舍得?
苏茗伊知道凌雪的心思,因为他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沉思片刻对端亲王说:“王爷,婉儿自出生起,嫁妆这几年苏家也备的差不多了,虽不丰厚,倒也过得去,我们且在添置一些就可,嫁衣我们也备好了。只是……”
苏茗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当年婉儿出生时,先皇虽看好婉儿,却没明说让婉儿入宫的事,如今看来,我们给婉儿的嫁衣怕是太寒酸了。”
端亲王听了哪能不明白苏茗伊的意思,他也有一个女儿,他的女儿虽未出嫁,可他一想到她女儿早晚都要嫁人他的心里就不舒服。
可他是代表皇室来的,不管他再怎么理解苏茗伊,他也不能顺着他的话说:“茗伊啊,在我来之前这太后和皇上都像我说的很清楚,今日下聘的这些不管多少都留给苏府,至于嫁衣,皇上说他会亲自盯着绣房的宫女们做的。保证在大婚前完成,你们不用担心嫁衣的问题。”
“至于大婚的细节问题,不知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端亲王那意思,这大婚就在三月初九不能更改了,到你们可以在婚礼的礼节上提出一些要求或建议,不管怎样,他都会让皇室斟酌一下。
苏茗伊和凌雪都知道端亲王的意思,苏家就这一个女儿,她的婚礼不能寒酸,他们虽远在云都,苏家子孙也大都分散各地,但他身为家主,唯一的嫡女出嫁,他哪能不让家族里的人来庆贺呢?
想到这里,他对端亲王说:“王爷,苏家女出嫁时,苏家是有一些规矩的。茗伊希望,婉儿出嫁能按照苏家的规矩来。”
“茗伊放心,这乃是人之常情,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端亲王说完便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