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城最‘贵’的街道。
“好阔气的府邸。”韩仙忍不住地拨开挡面的斗笠面纱赞叹,见陆姨娘瞪来的眼,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放下了手,她应该谨慎点,以免又招出个拿着她画像的人来取她的命。
“我们为什么不晚点来?”这个时候,朝会还未结束,实在是来早了点。
陆姨娘盯着某处的目光微有些闪躲:“如果想被当做乱民打残,今后你可以试试。”
韩仙望去,果然,大门两侧的四个看守,个个凶神恶煞,只等她们再前进一步,就要冲下来了,此时不退......更待何时,陆姨娘冷不丁大声道:“走,回家。”
岳桐微愣,明白两人不是真的要离开,赶忙追陆姨娘而去,走进了门房们看不到的盲区,继续等待。
“姨娘,如果今天我们见不到赵大人怎么办?”韩仙说出了心里的担心,大人物没那么好见吧,该不会像电视剧里面的人那样,还没有靠近呢就被乱刀砍死吧。
陆姨娘却以为韩仙在退缩,再次对她提醒道:“今日我们必须见到赵大人,不能出丝毫差错。”
见陆姨娘一副不成功便成仁样子,好似一个任务在身的死侍,好在现在的韩仙也能明白陆姨娘的担忧,进不进宫都会危险,不如早点进宫手握筹码,不用风餐露宿、被人满世界追杀……
韩仙若有所思,不知不觉间摸到了冰凉的木簪,还未有动作,陆姨娘一个眼尖,呵斥了她,“你干嘛。”
韩仙断了头绪,恍然感觉到了想转笔的坏毛病,连忙将手从斗笠里面支出,“哈…哈。”
陆姨娘需要专注,没心思和她嬉皮笑脸,只要不捣乱,随她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过去……
整整五个时辰过去了。
“姨娘,我不行了。”最近不知怎地,她越来越不能饿了,“不等了吧,咱回去吃点东西,明儿再来嘛。”
陆姨娘极快打断,眼露锋芒:“听,马车来了。”
韩仙仔细聆听,果然有马车的声音,远处驶来一舆,并驾骖马。看车厢的程度,想来就是赵大人了。
“谦儿,今早的话你记得还清楚?”
“无论发生什么,姨娘不叫我,我绝不出面,若姨娘回不来,立刻离开新郑越远越好。”见陆姨娘不肯罢休,韩仙只好继续复述那令人恶寒的话。
“必要情况下,划烂自己的脸。”
陆姨娘放心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冲了出去,朝着百米开外的马车跪下大喊:“民妇有重大事情禀告中士大夫!!!”
舆上驾车之人见状,怒扯缰绳停住马车,大声斥道:“大胆!竟敢拦朝中大臣!将她拿下!”
话罢,一部分侍卫围住马车,另外三人疾步冲到陆姨娘跟前,就连远在府邸下的看守人们也听到了动静,护车而去。
冷冰冰的剑鞘架上了陆姨娘的脖子,几乎是一瞬将她按倒在地。
陆姨娘镇定地半跪在地上,脖子上已经架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痕,“事关王室血统!还望大人听民妇一言!大人明鉴!”脖子上已经架出了浅浅红痕
闻言,驾车人更加恼怒:“封住她的嘴!别让她胡说八道!”
侍卫们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布条,此刻,车厢中传出了疲惫地声音:“何人大胆拦车?”
“禀大人,不过是个胡咧咧的乡野村妇。”驾车人向握着黑布条的侍卫投了一个继续的眼神,“小人这就赶她走。”
“大人!民妇真的十万火急!大人明鉴!大!”陆姨娘的嘴被无情地塞住,进行了拖拽。
韩仙咬着牙,在墙面上抠出了五个指头印记。
远处,车厢内的人忽然道:“带前来。”
驾车人愣了一愣:“大人,这恐怕不妥,还是将她,”
“嗯?”声音威厉起来。
驾车人立即止口,“小人多嘴。”对侍卫道,“将她带前来,押紧了!决不能威胁到大人的安全。”
陆姨娘被三人紧紧钳制住,带到离马车两米远。
车厢内的人道:“你可知拦王宫大臣按照律令会如何?”
陆姨娘嘴里的布被粗鲁地扯掉,她立马回道:“韩国律令,百姓拦大臣,非国家大事当即杖毙,牵涉国情从轻处罚,杖打三十大板后再报。”
“三十大板?”车厢内的人像是听到了有趣的事,忽然地有了些精神:“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新郑人不错,为何要讲十五年前的律令,你可知如今当街拦道,已是五十大板。不过你既然懂得,先领板子去吧。”
五十大板?会将人打死的,韩仙攥起泛着血色的手。
“容罪妇急禀!事关王室,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耽误,还请大人听民妇说后再判!”
车厢内没了声音,半响后,声音又疲惫了起来:“好,本官替你做主。倘或虚假,连着你拦路王宫大臣一等,本官定治你大罪。但你讲完,依旧免不了五十大板。”
陆姨娘叩拜:“谢大人仁慈,但此时事关重大,此处难言。”
驾车人疾言厉色道:“大胆!大人让你说你便说,还轮的到你挑选地方吗!”
车厢内埋怨声起:“伯羽,你声音再大些,本官这颗心怕是要给你惊掉了。”
“小人知罪。”驾车人对着车厢内卑躬屈膝道:“大人,小人以为,大人今日若允下。日后像这样的请呈必定会越来越多,大人乃朝中大臣,处理国家大事,这些小事,还是让小人处理吧。”
车厢内传出一声咳嗽:“你方才说这事牵涉王室血统,你是何人?为何知晓王室之事?”
驾车人脸色难看,退了后去。
陆姨娘顿时松了一口气:“民妇郑媪仪。”
什么?陆姨娘居然不姓陆?韩仙暗惊,那车厢内的人撩开车帘,同样惊色。
赵怀上下打量:“你是郑媪仪?”
“是,民妇生于郑国,原名郑媪,因为仪容端庄,王上特赐民妇仪字。”
赵怀垂眼,思而不语,眼皮一抬一放地打量,左右拿不定主意。
“赵大人可记得十六年前郑媪初到韩国后一场宴会上,蔡美人因打翻杯盏,差点被王上处死。那时作为蔡美人干姐姐的令夫人悲痛交加,四处求情无果,本以为蔡美人就此香魂消陨,三日后出现了一个奇迹,因为一封信,蔡美人毫发无伤地走出了大牢,民妇还记得,信的落款处挽了一个初字,民妇可有讲错?”
分毫不差,赵怀恍然:“你真是郑媪仪?”
“不敢胡言。”
他信……既然她在此处,那么……赵怀四处寻找,无果后凝重道:“此处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夫人且随我进府。”
“恳请大人允民妇带上一个人。”
陆姨娘的话又点燃了赵怀内心的期待:“谁?”
“谦儿,过来。”陆姨娘朝着某一个地方喊道。
集数人目光,韩仙从暗处走到她们身旁,朝赵怀拱手:“见过中士大夫。”
赵怀从头至脚的打量着她,试图看出什么,但挨于面纱看不真切,只能罢了,遂紧了紧面色:“你俩随我进府吧。”
“走。”伯羽一声号令,一行人重新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