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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玉虚论道坛

论道坛建在玉虚峰顶,玉虚峰终日仙气飘渺,上山之路又崎岖异常,寻常人很少能到峰顶,只道是神仙之所。

相传这玉虚峰乃是天帝的妹妹,玉虚神女居住的地方,因此而得名。此地汇集天地灵气,远古一位天尊的道场也在玉虚宫。岁月蹉跎最后演变成了这论道坛,云集了天下修道炼丹之人。

峰顶有一片辽阔的空地,皆用青石砖铺砌,这个广场就是论道坛弟子平常早课,练功的地方。

走完广场就会看见十三座庄严建筑南北对立,正中一座大殿甚是恢弘,上书万道殿,这就是论道坛主殿了。论道坛大致分为两脉,一脉修身,一脉炼丹,南面是修身脉讲课居住之所;北面则是练丹派。

南面大殿之后有一大片竹林,而北面建筑依崖而建,大殿之后便万丈悬崖。悬崖之下数丈有一向外延伸部分,面积也颇宽阔。在那片空地之上有一池十余丈冷泉,名为玉波池。池中央有一块可容纳四五人坐立的石台漂浮其上,这就是转轮台了。

坛主半浮生两脉皆修,被世人誉为道首。半浮生收有两个弟子,大弟子霜如尘得半浮生倾囊相授,修行已有数载。备受长老们喜爱,为公认下一任坛主。二弟子雨如烟年纪刚过二十,不过在炼丹方面成就颇高,破格提为医座。

华阳初上,轻烟环绕。

今日广场上聚集了六十少年弟子,皆身着白素衣盘膝而坐。

只见一身着玄袍的道人,在众弟子间来回踱步。

那道人一头灰发,却是面色红润,两眉入鬓,双瞳剪水,缓缓扫视地上一个个弟子。

神态威而不怒,一脸正气凛然,口中念念有词。

“虚无生自然,自然生大道,大道生一气,一气分阴阳,阴阳为天地,天地生万物,则是造化之根也。此乃真...”

半响之后,只闻其中一个弟子问道:“师父,弟子愚昧,修行多年尚不知道为何物。”

玄袍道人脸上一笑,仍是缓缓渡步。

“道,视之寂寥而无所睹,听之杳冥而无所闻,惟以心视之则有象,以心听之则有声。知心即是道也,故无心则与道合,有心则与道违。忘形以养气,忘气以养神,忘神以养虚。只此‘忘’之一字,则是无物也。本来无一物,何处有尘埃!如能味此理,就于‘忘’之一字上做工夫,可以入大道之渊微。”

见那弟子听后若有所思,脸上却是疑惑未消。

玄袍道人看了他一眼,又道:“道生万物,本就飘渺,万物皆有其道,众人只需谨记身在道中,则顺道而行,切忌执着于何谓道!一切随心,一切随道!”

只见众弟子齐声回应。

“谨记道座教诲。”

玄袍道人微笑颔首。

这时来了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弟子,对着玄袍道人一行礼。

“道座,两位长老在万道殿商议事情,有请道座前去。”

玄袍道人回身对众弟子道:“众人继续早课。”

众人回道:“遵命!”

玄袍道人与那弟子一起向万道殿走去。

此时北面一大殿内,只见一年轻女子来回快速走动。

“好你个胜潘安,我叫你下山去给我找龙涎草,你都去三天了还不回。想是又偷偷游玩去了,等你回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重重一跺脚。

这女子二十左右,穿一身湖水色素衣,头上梳了很多小辫,两条粗辫子垂在两边。丹凤眼,柳叶眉,苹果般的小脸蛋隐隐泛红,看上去颇是可爱。

只见她突然皱眉道:“哎呀,我的小升丹,不行快去竹屋。”

女子快速离开殿堂朝后面崖边飞去,不多时就到崖边。

崖边有一颗古松,古松旁边有一竹屋,竹屋内白烟滚滚。

突然从里面串出两个十岁左右的孩童,对着女子一拜。

“禀医座,龙涎草再不到,这次又得失败了。”

女子也不理那两名孩童,望着竹屋叹了口气。

“哎,都十次了,我好不容易才领悟这小升丹的练法。前阵听说昆仑来了一条赤龙,才叫胜潘安去寻龙涎草的,要是这龙涎草没找到,小升丹如何炼的成?”

过了一会,一名孩童又来禀告。

“医座,其它药材药性已失。这会,龙涎草来了也没用了。”

女子幽幽的道:“嗯,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两名孩童起身。

“是。”

孩童走后,女子走到崖边双眉紧蹙,两手揉着衣角脸上似嗔似怒。

“哈哈,什么事情让我们的小仙女气成这样?”

女子一听来声,脸上顿现笑意。不知何时女子身后站立一名黑衣男子。女子笑道:“黑衣,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黑衣男子道:“到了有一会了,我正浅眠有人直跺脚,差点没把我从树上震下来。”

御风行离了柳府,就一路上了玉虚峰顶。上山之时天还没亮,也不好打扰。想起竹屋是雨如烟炼丹场所,就避开守卫径直来了。来时两个药童还在睡觉,他一跃上了这颗古松,躺了一会困意也来了。醒来也有些时了,只是两药童还在他不好现身,见那两人走了,这才从树上跃下。

“哼,你是专程来消遣我的?”

雨如烟小嘴一噘,脸上一阵嗔怒。

“我可不敢,还不是那位儒圣叫我来找你,论道坛医座雨如烟!”

御风行本来就比雨如烟大一岁,三年前沐潇潇带御神风来过一次论道坛。

他和雨如烟性格很合,当时就成了好友。沐潇潇和半浮生是同辈称呼,御风行和雨如烟也是同辈论交,所以他自然隐去了沐潇潇口中的“拜访”二字。

雨如烟乍听儒圣二字,脸上闪过一抹敬意。

“呵,你莫取笑我了。是前辈叫你来的,找我何事?”

御风行听言却是一脸无奈,难以作答。

“这...我该怎么接下去?”

雨如烟皱眉道:“是你来找我的,总该有原由吧?”

御风行摸了摸后脑,又掐了掐人中。

“这回,原因我还真正不知道。他只说我一来你就应该知道了!”

心下想道:“上次沐潇潇叫我去拜访一老丈,也是这般情形。谁知半夜时分老丈家突来一青面鬼,我几番拼斗才将它收拾,免去老丈一家老小祸劫。那么这次呢?难道论道坛也有何危机将临吗?论道坛能人修士众多,又有道首半浮生坐镇。谁又敢来犯呢?”

雨如烟看御风行皱眉思考,似乎很难想通。

咯咯笑道:“你莫不是故意来哄我开心的?”

“唉,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你怎么想,随你喜欢便是了。对了,你刚为何事烦忧?”

雨如烟叹了口气,缓缓望向竹屋。

“年初,师父让我炼制小升丹,现在都中秋了,我还一粒都没成功。本来我失败多次,已知原因是尚差一味龙涎草。这次算好日子,叫我徒弟下山去找龙涎草的,没想到他几天都没回。哼,等他回来看我如何收拾他。”

御风行心道:“该不会与那胜潘安有关吧?”

微微一笑:“哦,原来问题就出在这龙涎草身上,何处能寻得?我去帮你取来。”

雨如烟脸上现出失落之色。

“有龙栖息的地方才有的,龙本来就稀少。我听说昆仑山中有人见过一条赤龙吞云吐雾。前几天已经叫人下去寻找了,只是至今还没回来。”

御风行思量一会,好似拿定主意,脸上一笑,

“这个简单,我帮你去找,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雨如烟听言,脸上愁云尽去。

“真的?你要肯去那自然好,你说要我答应你何事?”

御风行摸了摸肚子,似乎难以启齿。

“唉,我昨晚就没吃什么东西,到现在五脏庙闹腾的紧。快去帮我弄些吃的来。”

雨如烟听后一手捂嘴,笑的前俯后仰。自觉失态,恢复了下情绪。

“这简单,不过论道坛吃的都是素食,只怕御风行大侠会嫌弃。”

“本大侠向来心胸宽广,不拘小节。”

雨如烟道瞧了他一眼。

“呵,好吧,小女这就去准备。”

说完雨如烟转身离开。

御风行走近崖边往下望去。

只见下方正中一块突出地段,心道:“这就是转轮台所在!”

不一会儿雨如烟折返,手中已端着四个热气腾腾的馒头,满面笑容的向黑衣走来。

“黑衣,算你运气好!刚蒸好的馒头趁热吃吧!”

御风行笑道:“甚好!”

说完伸手去拿。

正要拿到馒头,只见雨如烟突然缩回双手一转身背对御风行。

她这一套动作做的极其自然,御风行一时抓了个空。

只见雨如烟侧头思量。

“唉,我的小升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炼好?每每想到这个我真是,食不下咽,夜不能眠。”

“看来你的处境确实不好,等我帮你拿到龙涎草就好了。来,先让我吃个馍填饱肚子。”

御风行嘴上答话,两眼却是看向雨如烟手中端着的馒头。

雨如烟点了点头,转过身来。

“恩,可是龙涎草很稀少,不过我们御风行大侠要找上三年五载必定能找到。”

御风行听言脸上微怒。

“啧啧,我说一株草而已,本大侠也要找上三年五载?那还配叫大侠吗?”

雨如烟也觉有理,点头赞许。

“就是,大侠这么厉害,十天应该就足够了。要是师兄估计也得要三天吧!”

顿了一顿又满脸歉意的道:“哎呀,抱歉!黑衣我不是说你不如师兄!”

御风行眉头抖动,正欲发作,又觉腹中饥饿。

“你确定那条虫在昆仑?确定的话,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给你把龙涎草带回!”

雨如烟满面春风的笑道:“人家是龙可不是虫!你也不必跑遍昆仑山脉,我有可靠消息,不是在玉虚峰,就是在玉女峰!不过一日这么短,会不会太过勉强!我知道你最讲信用了,要是做不到...”

御风行头一偏,右手伸出。

“少啰嗦,馒头,给我!”

“好好,可别饿坏我们大侠了。”

雨如烟将馒头递给他,御风行接过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雨如烟忙说道:“你就不能慢点吃,小心噎着!”

“啰嗦是女人的权利么?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做东西的,可惜嘛!是个道姑。”

雨如烟嗔道:“吃东西都堵不住你嘴。”

正欲再开口却听到钟声回荡峰顶。

急忙说道:“这个钟声,是长老聚集二代弟子有要事商议,黑衣你慢慢吃,我先去一趟万道殿。你别到处乱跑,我们晚上见。”

御风行也没回答,对着她摆了摆手。

雨如烟莞尔一笑,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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