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的学院是平沙府初级学院，位于龙武郡平沙府，多山，多林。
一条清源河横穿平沙府，自南向北流，汇入横江。横江横贯东西、滚滚东去，在白山郡这个大平原地带徐徐铺开，继续向东，流经数郡后汇入东海。
几人前往的历练地点便是白山郡。
历练的地点，可以选择本地郡县及周边郡县，在龙武郡周围一圈的郡县，都属于龙武郡学员的历练区域。
自然，其他郡县的学员也会有可能往龙武郡内历练。
相比这些出现的外人，自然是本地人更容易获得资源。
因而在历练里，跑去外郡，往往都会有不菲的基础加分，这也是五人的目的。
从龙武郡到白山郡，只需要顺流而下。
慕凝思拿着宋经纬的五千两银票，给五人租了一艘楼船，顺流而下。
不过五日，便到了江水湍急，几处河流交汇之所。
在此处，清源河与另一条沧浪河一起汇入横江。
慕凝思站在船首的甲板，遥遥指向指着两河汇入横江的部分。
“在那块，黄色的沧浪河会与白色的清源河一起向东流走，一半黄一半白，数公里后才会汇聚在一起，到时候便水乳/交融，再也分不出彼此来了。”
迅疾的江水流到平原后快速分摊开来，在数公里后因为张力骤然停下。旋即才在后浪拍打下，开始不疾不徐向前，之前几日里，一直随着清源河颠簸的楼船，这下终于体现出来了大船的好处。
站在船首观察了一会，慕凝思回首，对秦妙嫣一笑:
“妙嫣妹妹，等下便到了该你出场的时候了，可绝对不要露怯，让那些人看小了。”
秦妙嫣点点头，脸上那种小动物般的柔和一点点褪去，带上了一种坚定的自信。
令狐建木看着秦妙嫣气息的变化，轻笑一声。
“陆兄，等下你就知道，明明我们都有着独当一面，单独带队出去历练的实力，却为何都想要待在这个队伍里了。”
陆迅默默点头，宋嘉瑶推荐他来这个小队，似乎主要提的便是秦妙嫣。想来这些世家子弟，都有些独特的消息渠道，能够从历练中获得最大好处。
摩挲着带在右手中指的戒指，陆迅微微一笑。即使是没有这些未来的好处，光是从宋经纬身上撸下来的宝甲药物，就已经算是赚了一大笔了。
慕凝思精心控制着楼船，路过一处转折之地，她却依旧不慌不忙。
陆迅等着少女操纵楼船转弯，却发现少女没有理会那迅疾转折的大江，而是驾驶着楼船，径直冲向前方的岸上！
陆迅瞪大眼睛，下意识抓紧楼船旁的木质护栏。
噗——
预料之中的冲击并没有来到，陆迅隐约看见秦妙嫣身上放出一道白光。接着仿佛突破了一层光泡，整个楼船前方一阵扭曲，顿时光芒大放。
视野恢复时，楼船已然驶在一块宽阔的大湖上，湖光一色，极为鲜丽。
回首看去，一层浅色的光泡将来处整个遮掩住，汹涌的大江和平静的湖水，互不干扰，泾渭分明。
很快，楼船便稳稳当当停在湖心，也不放下船锚停船，就这样放任楼船在湖中漂泊。
秦妙嫣上前一步，走到船首，朗声道：“秦家，秦妙嫣，前来千鸟湖拜访。”
也不见多大声，也没有任何回响，平静的湖面却翻滚起来，远处的树林也滚动着绿浪。
很快，湖面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倒影，环绕着楼船飞舞。
千百只白色的影子环绕着楼船，一层层向上堆叠，让人感觉像是处于滚筒中心。除去楼船上方的天空，其他地方的视野全都被白色的影子遮蔽开来。
相邻两层飞鸟互相逆着飞行，在视野里拉出一道道白色长线。
秦妙嫣看着百鸟飞来的壮观场面，没有任何动容，平静有力地念出剩下的话语。
“千鸟湖环境评定，物种保存合格，灵气维持合格，山林有少许损毁，限期予以改进，今年的份额维持不变。”
评定念完，数十层白色影子堆叠而出的竖直滚筒顷刻崩塌开来，由下至上，一层层向湖面散开，以楼船为中心，延绵不绝展开而去。
百鸟散去，湖水滚动片刻，从湖中突然飞出一只储物囊，咻得砸在船板上。
秦妙嫣径直上前，捡起储物囊。
微微一看，便对慕凝思微微点头，旋即走入船舱。
楼船便顺着湖面转向，向外驶出，突破那一层气泡，再次回到横江。
“陆兄觉得怎么样？”令狐建木凭栏而立，嘴角轻笑。
“……我没看懂，为何秦妙嫣那样一说，这处的人家便送上了物资？先不说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光是外面那个储物囊，就不便宜吧？”陆迅有些疑惑。
顿了一下，陆迅继续询问:“还有，秦师妹口中的环境评定究竟是什么？”
“像千鸟湖那样的山门路上还会见到很多，这些沿江的部分，秦妙嫣师妹都要一一去一次，从其中拿去今年该拿到的份额……”微微一笑，令狐建木反问道：“至于空口一说，陆兄觉得当真是空口一说吗？”
令狐建木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继续说下去：“朱羽仙人数十年前提出过保护环境的若干言论，讲述了些许理论，最重要的一个便是环境、或者说风水，与灵气产生消灭的关系。”
“那些寸草不生之地，往往灵气也接近枯竭。而草木生长、生机勃勃之处，却往往能够找到灵泉灵脉。”
“凡世为何不适合修行？为何那些大能到最后都隐居避世，另寻一处青山水秀之地开山立府？宗门放在城门边，不是省却了寻找弟子的时间吗？
“只要花些功夫如千鸟湖那样隐藏起来，那些凡人也不会有任何干扰……但那些大宗门，为何没有一个这样做？”
“这些问题以往只是些许猜想，只是些许经验累积，就算是大能的解释，话语也大都模糊不清。”
“甚至数千年前，曾有血魔降世，提出凡人多了会分摊灵气、造成当地灵气枯竭，不如干脆灭尽一城一国，以人畜之血滋养灵气的猜想……”
“听着很可笑是吧？”令狐建木问道。
“但让诸多宗门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当真成功了！”
“血魔在当时可以说差点动摇了整个修真界的根基，哪怕有着那些出世宗门的严厉禁止，还是有人学血魔行那屠城灭国、放火烧山，只为灭绝那些躲在山林内的些许猎户……理所当然的，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失败了。”
陆迅评价道：“如果不放火烧山，说不定他们也就成功了。”
“不错，正是这个原因。”
令狐建木抚掌一笑：“直到朱羽仙人详细推演一番，天地环境与灵气的关系，才正式展现在修真界面前……不管朱羽仙人在其他方面如何，在修行上，他绝对可以算是数万年一出的天才。”
原来如此，陆迅点点头。
秦妙嫣那看似不合理的背后，如果是有着朱羽仙人的背书，那一切都合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