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哲人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一个人肩负责任,那么他必定是精神上的成功者。”
肩负责任,是我们对待自己人生的一种态度,有了责任心,我们便能在人生旅途的歧路中寻找到正确的方向。
1963年夏天,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在北京火车站背着大大的背包,头戴草帽,满怀梦想,整装待发。她就是樊锦诗,那一年她25岁。她从北京大学毕业,怀揣着保护祖国文化遗产的梦想,千里迢迢来到了戈壁大漠深处的敦煌莫高窟。
前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一位禅僧在距敦煌25公里处的鸣沙山东麓断岩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此后开窟造像的僧人络绎不绝,一直延续了千余年,这就是后来举世闻名的敦煌莫高窟。它以其举世无双的石窟艺术、藏经文物成为人类最伟大、最辉煌的历史文化遗产之一,被称为“中国中古时代的百科全书”,“古代学术的海洋”。至今保存在编的洞窟仍有492个,彩塑2415尊,壁画45000多平方米。敦煌莫高窟在1987年12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这一璀璨的艺术明珠在一千多年的岁月长河中历经兵荒马乱,随着古丝绸之路的日趋没落,敦煌莫高窟静静地沉睡在朔风凛冽的山麓。
20世纪初叶,一批批外国探险家、考古家找到了这里,并在这里大肆劫掠与破坏,使莫高窟遭到了自建成以来最大的损失。据悉,敦煌5万件文物中,有近4万件流失在国外。
40多年前敦煌还是个小镇,黄沙漫漫、尘土飞扬。房子是用土块垒的,门还透风,冬天真没法待。喝的是井里的苦咸水,厕所又离得老远。
虽说对大西北恶劣的自然环境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樊锦诗真正住进莫高窟旁边的破庙里之后,才确切地知道了什么叫“反差”。首先交通就很不便利,樊锦诗清晰地记得当初他们从敦煌到莫高窟的情景,他们在敦煌东大桥花了好大工夫才拦截到一辆过路车,让其顺路捎带一截。
那时候敦煌保护研究所只有一部手摇电话,通讯困难,晚上只能用蜡烛或手电照明。
她本来以为,敦煌那么漂亮的一个地方,肯定是窗明几净,那些专家们肯定都很气派。结果他们都穿着一身干部服,洗得淡淡的,一个一个都跟土老帽似的。和北京相比,简直就不是一个世界,到处是苍凉的黄沙。
半夜里,当房梁上的老鼠吱吱叫着掉在被子上时,当因为水土不服整天病恹恹的时候,樊锦诗望着透过窗纸的月光,还是掉了泪。但她平静下来后,又想,反正还年轻,还能在这里呆一辈子?有机会再调出去也不迟嘛。
但每走过一个石窟,都会使她惊叹:“哎呀,太好了!太美了!”前辈们的执着以及锲而不舍的精神也令她非常钦佩。“常书鸿、段文杰先生已经在这里呆了漫长的20多年。无法想象,是一种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们,又是什么力量,把研究所的其他五六十名职工吸引到了这里?”樊锦诗曾暗想。
十几年磨合,她早已习惯了大西北,爱上了莫高窟,把研究石窟保护石窟当成了一份终生的事业。因为家人支持,她留下了,直到青丝变成白发。
莫高窟几乎所有洞窟都不同程度存在着病害。樊锦诗从踏上敦煌土地的第一天起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十多年前,曾有部门提议将莫高窟和某旅游公司捆绑上市,通过现代资本运作提升其旅游价值。“这不是要把那些洞窟给卖了吗?”樊锦诗多方奔走,拍桌子、骂人,终于抵制了该计划。研究院要建办公楼,她告诫建筑设计师:“别想着房子能突出你的风格,只有莫高窟,没有你自己。”
她认为这些洞窟最少的有600年,最多的有1600年,而且这些壁画是用泥巴在石头上涂的,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它已经不起过多的参观。
樊锦诗的担心也是有确凿根据的。她和同事找到同样地方1908年的照片和2002年的照片进行对比,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就觉得担心,本来很清晰的但现在有点模糊,有的地方已起斑驳了。这给她一个警示:敦煌在不知不觉中老去。
研究院曾做过测试,检测数据表明:40个人进入洞窟参观半小时,洞窟内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就会升高5倍,空气相对湿度上升10%,空气温度升高4摄氏度。在这些因素作用下,会加速壁画产生酥碱、变色、霉菌等多种病害。
她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好祖先的遗产,如果莫高窟被破坏了,那自己就是历史的罪人。
樊锦诗在敦煌待了48年,壁画病害防治、崖体加固、环境监测、风沙治理……但凡涉及敦煌保护的领域,她均精心钻研,从普通的研究人员一步步成为敦煌研究院院长。
樊锦诗对促进敦煌文物的保护事业做出的贡献,得到了学界的一致认可。学术大师季羡林在2000年敦煌百年庆典上极力称赞樊锦诗,他用了一个词: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