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雪一直注意着幼狼的眼睛,有些急躁道:“好像我怎么包扎,它都觉得疼。”王心儿又咯咯笑道:“傻瓜,小狼本来就受伤了,肯定会疼呀。”这时狼崽惨叫出声。王心儿借题发挥道:“但你包扎时,不需过于用力,否则好似伤口撒盐,倒是真的痛的紧了。实在不行,你把小狼当做心儿试上一试?”
宫南雪一愣神,似有所悟,静下心只顾按心儿所说,用心而手轻的为狼崽包扎,端地温柔备至,完成之后,果然见狼崽渐渐恢复如常,乖乖的蜷缩岩壁上休息。
王心儿心中欢喜,得意的道:“看吧,包扎是很简单的事。”宫南雪重重点着头道:“是呀,是我太顾及了,原来温柔点就可以。”
清儿这时盘在狼头处昂首嘶嘶。那狼崽有了反应,蓦地睁开双目,闪过一丝凌厉的凶气,随即黯淡下来,翻过身去。王心儿看的分明,心忖:“外表可以伪装,但眼神是难以掩饰的,小狼眼露戾气,不知救他是对是错。”
而宫南雪心思完全放在王心儿身上,但见她眉头微蹙,问道:“心儿,你在想什么事么?”王心儿苦笑道:“是非对错,既然做了,现在担忧未免杞人忧天了。”说给人听,却是在安慰自己。宫南雪听得如在雾里。
次日,宫南雪醒来,发现狼崽不见了,去外面找了一圈依然不见,回到洞口,见王心儿业已醒来,说道:“小狼昨夜可能离开了,我本想着今日帮它换洗包扎最后一回,跟它告别后去云水峰的。”
话说王心儿夜间察觉到身边有轻微响动,本来防着狼崽有什么怪异行为,不料是出了小山洞,声音渐行渐远,径自离开了,此时听了宫南雪所言,平淡的道:“走便走了吧,我们权当做救狼为善。只是我们既是出来历练,不妨去附近村镇看看,说不得当真有妖族作祟,顺道解决了再去云水峰。雪团,你觉得呢?”宫南雪点头认同,心里对狼崽的离开生出一丝失落之感,毕竟照顾了两三日,也因它拉近了与心儿的距离。
朝南几里处,依山傍水滋养一方小镇,其镇名曰:百足镇。其时尚早,行人车马往来,多为生计奔波。两人寻了个馄饨摊坐下,点了两碗馄饨。宫南雪见与集市左近,吆喝之声不断,显得吵闹,却不失生机勃勃,遂道:“心儿,我看这里正常的紧,不像有妖邪之流的样子。”王心儿道:“光天化日之下,妖族怎敢放肆?一般都是夜里出没的。雪团,你可知道在哪里能打探到消息么?”
宫南雪环视周围,恍然道:“心儿是说在人多的地方?”王心儿道:“对,是人多的地方。只是这里混杂,多是鸡毛蒜皮之事。真正想听些有意思的事,心儿以为酒楼是个不错的选择,南来北往,打尖住店,形形色色之人说着千奇百怪之事。”说着笑了起来,像是想起有趣的事。宫南雪得到传染,也微笑起来。
馄饨上桌,王心儿问道:“老丈,叨扰一下,请问这里最大的酒楼怎么走?”老丈答道:“咱镇上有两个酒楼比较大,一个是宾至酒馆,热闹!一个是百足客栈,安静!姑娘是想去哪一个呢?”王心儿道:“这宾至酒馆怎么走?”老丈顺手指向集市道:“穿过集市直行,在第三个岔路口向北穿过就是了。”王心儿道了谢。
两人吃完馄饨,依着老丈指点找到了宾至酒馆,向里望去,已有三三两两的酒徒在饮酒寻乐。酒馆周围,摊铺连摆极长,糕点美酒,字画瓷器;银饰布匹,胭脂水粉,应有尽有。王心儿道:“此时酒馆人稀,多半听不到有意思的事来。雪团,我看这里极为繁荣,不若到处游玩一番可好?”宫南雪道:“心儿去哪里,雪团便去哪里,跟着心儿总不会错的。”
王心儿抿嘴轻笑,佯装拍打宫南雪的胸膛道:“雪团,你何时说话也这么讨人欢喜了?”宫南雪只觉王心儿笑容可掬,比之以前更是令人陶醉,不禁看的痴迷,呆呆的道:“心儿欢喜,我也十分欢喜。”王心儿亦是心旌摇曳,面上佯嗔说道:“好了,好了,你再胡乱说话,我就不理你了。”宫南雪心下一惊,不知哪里说错了,慌张住口不说。
王心儿掩面咯咯直笑,拉着宫南雪游逛起来。两边摊铺贩卖各式物品,端地是让人眼花缭乱。一路走了很久,王心儿停留在一个银饰铺子,只见琳琅满目,发簪、耳环、扳指、佩玉等等美不胜收。
宫南雪想起庖厨林交代的似剑银簪,便道:“心儿喜欢那种款式,我送你一个吧?”但见铺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簪子,有带流苏的,有不带流苏的,有单股的,有双股的,心下也在计较着哪个夺目些。
摊主递来一支玉簪子,迎面笑道:“小公子,送给心爱的人吧?您看看这个,寓意吉祥,保准姑娘喜欢。”宫南雪见这簪头刻着一对鸳鸯,正要接过细看,只听王心儿道:“老丈骗人,我偏不喜欢,委实俗气的紧。”摊主是个精明人,见王心儿是个傲娇的主,当即换了一柄骨簪出来道:“姑娘看看这个,名为‘簪上逑’,所谓‘簪上仙子,公子好逑’,可谓小老儿镇摊之宝!”
骨簪朴实无华,通体圆润,雕有仙女踏白云,丝带随风展,栩栩欲活。王心儿盯着骨簪半晌,说道:“好是好,可惜本姑娘不稀罕。雪团,我们走吧。”转身离开。宫南雪颇有不舍之意,抬起脚步跟随,明显缓了许多。
摊主叫道:“公子,小老儿看那姑娘挺喜欢的,不妨买下,悄悄送去,可谓惊喜。”宫南雪正有此心,问道:“老丈,怎么个卖法?”摊主道:“十两……金子!”宫南雪当即买下,放入怀中。摊主便驻足以目远送。
宫南雪追向王心儿,见她正走上小桥,倚着栏杆,清风徐来,衣袂披帛浮动,桥下小河流水淙淙,声音轻柔舒心,此时此地,别是一般美景。待宫南雪走来,王心儿道:“你终究买了那骨簪,使了多少金银?”宫南雪道:“十两金子。”王心儿训斥道:“真是一个呆子!我瞧最多值一两金子。云婆婆给你金银,是想让你出门在外过的好些,不是让你胡乱花费的。”宫南雪讪讪的道:“买都买了,我给心儿带上吧。”王心儿摇头道:“我才不要……”向桥下走去。
这时淅淅沥沥下起细雨来,宫南雪与王心儿并肩漫步雨间,本也惬意,奈何天不作美,雨势逐渐大了起来。王心儿拉着宫南雪寻一处屋檐避雨,欣赏起小镇雨景来。不多时,一名劲装大汉大步经过,雨水片滴不沾,转眼跨过小桥径自消失了。
王心儿道:“看样子小镇里果不一般。那人雨不沾身,至少御气界之上。”宫南雪道:“心儿,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瞧瞧?”王心儿摇了摇头道:“他与我们又没什么干系,有什么好瞧的?待雨小了,我们回去宾至酒馆去听故事。”
说话间,雨势骤停,天边悬起一道彩虹。雨后初晴,空气流通的清新无比,青石板路洗刷的洁净异常。王心儿心情大好,牵着宫南雪的手往回走。宫南雪受宠若惊,只觉柔荑入手,沁入心脾,一颗心脏律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