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男子问道:“你是否觉得十分骄傲?”
宫南雪仿佛被当头泼一瓢凉水,心知自大了,不好意思的收回灵力,火焰失了外力,甩落开来,恰好沾上墙角堆积的干柴,竟是一触即燃。
蒙面男子眉间微挑道:“火焰受到灵力的催动会比寻常炙热,当然也可以在灵力的掌控下受到制约。你是想让庖厨化为灰烬么?”
宫南雪一时不知所措,急道:“那……该怎么做?”
蒙面男子眉间挑动不断道:“老夫适才不是说过么?”
宫南雪脱口而出:“前辈说了什么?”甫一出口,立马醒悟,将体内灵力尽数运转,灵力暴涨下,瞬间将蔓延的火焰控制住了,登感大为惊奇。
蒙面男子道:“火焰猝然失去控制,必然会损毁周遭一切,故而需要能发能收才算入门,否则殃及旁人旁物,这术法又有什么可学?收回之法,乃与‘蓄气以使转,游离体内,贮于星格’相通,且作火焰为气,天地为体,归于苍茫。你试一试。”
宫南雪依言而试,果见蔓延一人之状的火焰渐渐消失不见,差点兴奋的跳将起来,幸而及时止住,讪讪说道:“对不起,前辈。南雪第一次学,委实过于激动了,我不该如此骄傲的。”
蒙面男子阴晴不定,转身离开。宫南雪跟着出了庖厨,但见月色皓洁,光辉祥和,照着傲立庭外的蒙面男子的背影,显着风骨伟岸。
只听蒙面男子难掩兴奋之意说道:“你确实应该骄傲,第一次便能以控火值得骄傲。更值得十分骄傲的是你能以收回蔓延的火焰,不得不让老夫刮目相看!纵观问虚千年,能做到如此地步者屈指可数,你便算其中之一。”
这是在夸奖我吗?宫南雪的心脏扑通乱跳。不是入天石上天资不佳么?莫非那入天石也看不出我的天赋异禀么?黄龙合该没有欺骗于我,他既有求我帮他办事,自然要赐予我真正主角的光环——剑术和火灵力术法的天赋。一想到此间,宫南雪内心澎湃不已,身体轻微颤抖片刻,便压抑住了躁动的情绪。
蒙面男子回身,见宫南雪表面上波澜不惊,莫不吃惊,心忖:“倘若旁人听到溢美之辞,多少喜形于色。这宫南雪当真难以看的透彻。”潜意思断定宫南雪乃是城府极深之徒,一时心中摇摆不定。
过了良久,宫南雪耳红面赤的说道:“对不起,前辈。听到您的夸奖,我委实激动了些。南雪感激您的信任与夸奖,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南雪还要去控火堂反思,这便向前辈告辞。”拱手作揖,欲要离去。
蒙面男子问道:“你可知道为何到控火堂反思?”
宫南雪答道:“南雪上不敬尊长,下不友善同门,中有僭越伤人之心,故才反思己过。”
蒙面男子爽朗大笑,一扫心间阴霾,道:“不错,不错。你既已反思明了,那去与不去控火堂有何分别?”
宫南雪茫然道:“南雪不懂。”
蒙面男子解释道:“身在控火堂反思,正是束缚为恶的心思,如今心思已无,何处皆可反思,又何必执着身在何处?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宫南雪诧异道:“难道不用去控火堂反思了么?只是……惩戒长老邱师叔没有明言,作为弟子,万万不能无视惩罚的。”
蒙面男子叹道:“想不到季三宗主向来罔顾法则,教出来的徒弟倒是合人心意。罢了!宫南雪,你且专心随我学习火灵力术法,其他的老夫会为你担着。你叫我一声前辈,我也不能眼看着你浪费自己的天赋。看你是个聪明小子,该怎样选择你应该明白。控火堂禁闭有三年,你当真要把三年时间全浪费在已然想通的反思上么?”
宫南雪不再迟疑,当即跪下磕头,道:“请前辈指点传授!”
蒙面男子满意的颔首,扶起宫南雪道:“你入了御气界,想来早已知晓星格之中蕴藏十种灵力,便是一切术法的根源所在。任何修道者皆不相同,却也大体上殊途同归,换言之,待你将体内星格灵力协同修炼,会发觉某一种灵力的修炼速度比其他灵力的进展要快,这种快,并非一日一夜所能断言,而是累积之下在突然间让你觉得某一种灵力是你所欢喜擅长的。所谓厚积薄发,那便激发了同源属性,以后便需专攻这一脉术法了。当然这是后天的努力而精通的……”
望着蒙面男子期待的眼神,宫南雪恍然大悟接口道:“前辈的意思是我需修炼的火灵力术法是先天的?”
蒙面男子道:“是极,你也应该觉察到你对火灵力的同源了。问虚会武那日,你分明对术法没有深入修炼,却能潜意识里抵挡住肖南平的火灵力术法并化为己用,这便是御神界前先天与后天所展示出的最大鸿沟,基本无法逾越。”
宫南雪甚是欢喜道:“岂不是先天的会克制后天的?”
蒙面男子摇头道:“不过是起点不同罢了,才使前期会有压制之状。若然颓废无成,再好的天资也不过摆设,终将庸庸,浪费而已。是以你若想不甘庸庸,任谁都不能放弃努力,你努力了,或许进步不大,然而一旦不努力了,只能不进则退,实是最大的忌讳。”说完叹了口气。
宫南雪心有所感,认真的点下了头。
蒙面男子道:“火灵力术法,顾名思义,以火焰为根本,借助火焰的力量,进行攻与守的运用。其分为四种层级,第一层级,佐助天地间的星火达到术法的修炼,先时你借助灶火而能驱动,以及控制灶火而化无形,究竟需要外物——存在星火才能施为,便属于初阶。
“第二层级,借由体内星格之力,激发出火焰的产生,即是凭空生火,加之以术法,然则激发出的火焰难以持久,是为中阶。
“到了第三层级,基本上融合了星格的灵力,相互转化出火灵力,或借兵刃维持火焰,或驱法宝支撑火焰不灭,实是心中有火,身外凝火,乃是高阶。
“第四层级便是巅峰了,正所谓随心所欲,已与火灵力术法浑然相通了。”
蒙面男子又讲述火灵力一脉术法的运用,主要放在第二层级的凝聚火灵力,加之本人的经验和感悟。在宫南雪的想法中像是讲解语文,那些深奥晦涩的句子通过老师的口,逐渐变得浅显易懂,如同拨云见日一般。
只见蒙面男子手掌翻动时,一团火焰聚在掌心上方,道:“初阶所学,其要旨‘收放自如’,是对火焰的完美掌控,为以后火灵力的修炼打下扎实的根基。你虽先天跳过第一层级,然而尚不纯熟,这几日便反复修习。顺便借星格灵力激发的火焰,如我掌中火一般。”
宫南雪道:“南雪谨记。”依着蒙面男子的传授,感受着体内星格的灵力,控制火灵力游离掌中,却是微妙的火苗一闪而过。
一次失败,便有第二次,第三次……不知不觉间已月过中天。
稀疏的星辰闪着淡淡的光华,黢黑的四野传来不知名的虫叫,蒙面男子见天色已晚,说道:“控火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自行领悟吧。”说罢,踏着月色而去。
看着那背影缓缓与夜色融为一体,一团火焰如昙花一现消失掌心,宫南雪抬头望着明亮的月光,心里装满了涌进来的大量新知识,亟待一层层的消化及运用,一时之间睡意全无,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只不过上次因人而起,这次由事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