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巧一家穿得破破爛爛的原因便是他們很少向病人收取醫藥費,所以才鬧得一窮二白,若非是李大仁三不五時就會將一品、二品的丹藥拿去變賣,他們早就喝西北風了,可惜的是那些賺得的丹藥錢,大多拿來買藥材,剩下的也幾乎拿來救濟他人,所以兩人穿的是破破爛爛,只有吃還算好一些,因為李大仁是個吃貨,對於吃很講究的,雖不說是山珍海味,卻也是有菜有肉有水果。
眾人在一場誤會下的打鬥後,一個個滿臉歉意,但是六嬸婆卻是理直氣壯的說:「你這無能的父親,還沒有你徒弟的一半能力呢?可苦了我小巧兒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你不心疼,我都心疼死了。」
「六嬸,我那裡沒有心疼呢?你可知道每晚入睡前我都常常坐在床前發呆,不停地自責著自己的無能。」李大仁不中用的落下了兩滴男兒淚,一旁的親友和病人們也紛紛嘆息,但轉瞬間又都歡喜起來,因為小巧兒的病已經被治好了,沒有多少事情比這更加令人開心的。
「小子,別認藥草了,要認等病人都離去再認,現在來我的身邊,我邊治病,邊替你講解一番。」李大仁高喊一聲,一隻手探在六嬸婆的手腕上,一點一滴地教導起來。
這一天季星過得很踏實,對於醫術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心中更加神往起來,但這時神武卻不爽了,頻頻罵說:「學啥醫術,用你的神通,這世間還沒有病是你治不好的。」
季星卻笑嘻嘻的說:「可是每一位病人都用上神通,那我早晚會變成人乾的。」季星此話不假,神武也就不再拌嘴。
黃裳則是隨同小巧兒一同忙碌地替每一位病人抓藥,這一天大家過得很歡喜,直到傍晚時分,一位犯有肺癆的長者一跛一跛的走了進來,此刻醫館內只剩下六嬸婆、大伯公和七叔公以及李大仁、李巧、季星、黃裳等七人。
當那位老者尚未踏入醫館時,便拼命的咳嗽,猛然一咳,居然連內臟都咳出來了,人也瞬間昏迷倒地。
季星趕緊上前查探,李大仁也跑上前去,原本黃裳和李巧要上前幫忙的卻被大伯公給阻止了。
六嬸婆急急忙忙地說:「就讓他們師徒兩人去處理就好,這肺癆病可是會傳染的。」
季星著急的問著身邊的李大仁說:「師父,他病得好嚴重,還有藥可救嗎?」
李大仁搖搖頭說:「回天乏術了,他連肝都給咳出來,你說他還能有救嗎?」他向季星說完之後轉頭對著身後的李巧說,去你三姨丈家定一口棺材來。
李巧兒帶著哀傷的神情點了頭便拔腿奔出,卻被季星一把拉住,他對著她說:「讓我來吧!」
接著他轉頭望向李大仁,慎重的開啟了他的右眼,一瞬間紫光大作,那一顆墨黑色的眼瞳瞬間變成了紫藍色,數股靈氣蜂擁而來,慢慢地凝聚在他的紫眼中,遍地的花兒瞬間綻放,原本含苞待放,成了嶄露美姿一般的盛開。
慢慢的季星的右眼迸射出一道幽蘭的紫光,緩緩的瀰漫在肺癆老者的身上,那原本是喘急的呼吸慢慢地平穩下來,咳嗽聲也逐漸解緩,臉色不再是一片蒼白,有了血色的老臉上頭的皺紋也變少許多。一雙下垂的眼皮也多了些許的精神,混濁的雙眸變得清明許多。
一刻鐘後他的呼吸已經平穩了,他臉上也有健康的血色了,咳嗽聲不再響起,那下垂的眼皮也恢復了彈性。
李大仁見狀再度替他把把脈,卻驚覺老者的身體異常的健康,那裡還有那即將去世的病徵。
季星見李大仁對他露出了微笑,便一把將老者抱起,放置在病床上,又吩咐黃裳去熬一鍋粥來,大家一起吃,其實最主要的是老者病剛痊癒,不宜進食難以下嚥的食物,而粥便是最佳首選。
李大仁望著那三位瞧得目瞪口呆長者說:「大伯、六嬸、七叔,今晚就留下來一同進餐吧!那位老者過一會兒就醒了,還要勞煩三位長輩多多陪他聊聊天呢!」
三老對望一眼後紛紛點頭,這時候季星從病床室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歡愉的笑容,三位老者立刻將他抓去好好的誇獎他一番,神武卻嗤之以鼻地說:「這有甚麼好大驚小怪的,就算是剛死之人,以你的生之右眼,救命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
「嗯!你說得對!我真的好慶幸自己遇上了你。」季星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種十分滿足的笑容。
「知道我好了吧!哼哼!我還有更多的能力可以幫助你呢?那個甚麼萬丹錄,可比不上我珍藏的仙丹總匯呢!」神武驕傲的說著,季星卻在腦海中遐思起學會仙丹總匯後的本領,那可是濟事救民的大本領呢!
「小星,何時要學我那仙丹總匯呢?」神武緊接著一問,語氣中充滿的期待和驕傲。
「等我學會萬丹錄之後吧!這學習啊!還是得從易到難,否則往往是會事倍功半的。」季星思索了一會兒後,慎重的說著。
「也對!那你就先學學那些低級的丹藥煉製方法吧!」神武思索了一番後說:「反正你可以活很久很久,不怕沒有時間去學那仙丹總匯,只是你的槍術還要學嗎?或者你想改學別的。」
「槍!槍仙門已經將我趕出山門,這槍術不學也罷!至於學甚麼呢?」季星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說:「裳兒學得的是天外飛仙,那是很厲害的劍術吧!」
「是的,在我還在仙界中的那個年代,天外飛仙是排得上前三名的劍術仙訣。」神武驕傲得都快要飛上天了。
「那我也學這招吧!」季星開懷的笑出聲來,神武卻嗤之以鼻的說:「沒出息!」
「我…」
「你甚麼你!要學當然要學最強的,身為我的主人怎麼可以學習次流的東西呢?」神武一副氣憤的模樣說得季星一愣一愣的。
「好吧!那就學最強的。」季星無奈地說著,因為此刻是他有求於人,而非別人有求於他,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個道理他可是深深明瞭的。
於是季星腦海中出現了三個大字『萬神劫』,季星感覺到那股霸道氣勢瞬間爆炸開來,一下子腦袋瓜被轟得昏昏沉沉的,當他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時,一連串的畫面便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那是一名高傲的劍客,手中的劍血跡斑斑,神態睥睨且狂霸,手中的劍指著前方寥寥無幾的敵人,眼中盡顯著笑盡天下的狂勁。
當打鬥屠殺的畫面過後,季星看見了一道倨傲的身影正在舞動的一連串的劍招,這時候神武出聲了:「此乃第一招,誅仙。」
一遍演完,又是一遍,可這一遍卻與先前那一遍不相同,但神武依然說:「此招乃是第一式,誅仙。」
一連串的迴盪在這一個夜晚中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季星憑藉著被天劫和雷演烈舞改造後的悟性,僅有領悟了一丁點,當黎明將至之時,他手中握著前一晚銷好的木劍來到了庭院,開始模擬起第一次的招式,因為那一次的招式是他看過最多回的。
當神武將第一式的誅仙一連串撥放完畢後,季星要求接下來的播放只需要撥放第一次的那些動作,神武樂得成人之美,所以整個晚上他都沉浸在第一次的招式當中。
萬神劫的每一式都擁有著無盡的招式,甚至萬神劫講究求新求變,所以季星決定先領悟頭一套,在一一的修練下去,直到最後悟出屬於自己特有的招式,那方是萬神劫真髓所在。
季星開始生疏的舞動起劍招來,每一個動作都感覺到氣流的不順暢,彷彿都有一處癥結點不流通一般,總是覺得卡卡的。
神武卻已經笑得東倒西歪,彷彿很沒有形象的不停的取笑季星那笨拙的模樣。
黃裳醒來看見季星在舞動著彆扭的劍招時,驚呼一聲,因為此刻的天地靈氣正蜂擁而來,只是舞劍之人沒有察覺到而已。
過不了多久從廚房出來的李巧驚呼了起來,因為空中充斥著黃沙落葉,不停地翻滾著,彷彿有生命一般正在舞動著一生中最燦爛的光輝。
又過不久,晚起的李大仁驚訝的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那濃郁的天地靈氣令人心曠神怡,當下他吩咐了一聲:「抓緊時機來修煉。」
但是當他抬頭看著天色已經不早時,又離去了,離開前囑咐黃裳和李巧兩人不可以錯過這等良機。
於是兩人只得乖乖的盤膝修煉起來,瘋狂的吸允著四溢的天地靈氣,慢慢的兩人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這個境界對修者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美事,誰知道只是一個隨意的早晨,兩人便進入了這等美妙的好事。
季星的劍招慢慢地由生疏轉變為生硬,雖然依舊是舞起來卡卡的,可是他額頭的汗水像不用錢一般拼命的灌出,不出半會時光他全身的衣裳皆已濕透,但舞練得渾然忘我的他,就像是著了魔,手中的劍不停地揮舞著。
一直持續了一個白晝,他方精疲力盡的倒坐在地上,這時候濃郁的天地靈氣散去了,進入天人合一的兩人也悠悠的醒來,雙眼皆迸出了精光,彷彿修為前進了一大步。
他人三人是得到一場天大的造化,可是卻累翻了在前廳又是看診,又是抓藥,還要不停的向病人解說李巧三人的狀況,可以說是累得他人仰馬翻。
這萬神劫著實難練,季星天天白晝苦練,依舊只練成了一層精髓,可壞事卻又降臨了,一個月前救活的那位肺癆老者被人提進來,指著李大仁說:「妳這庸醫,我家老太爺,被你們醫治得快要斷氣了,你得跟我去一趟衙門。」
但是李大仁怎願意認命呢?他明明記得自己的徒弟已經治好了眼前老者,那時後離去的老者只能用生龍活虎來形容,怎麼可能成了如今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於是他不滿的說:「我們明明治好了他的病,至於他為何現在會奄奄一息的模樣,恐怕是你們自己加害的吧!」
這時候一位凶狠的官差站前三步,對著李大仁厲吼一聲:「大膽刁民,明明就是醫死人,竟然還敢狡辯。」
這時候一些知情的病人看不下去了,紛紛出聲援助李大仁。
由於大廳所發出的爭吵聲音實在太驚人了,而將那已經舞動劍招到達渾然忘我的境界的季星給驚醒了,天地靈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進入天人合一的兩人也悠然轉醒。
三人面面相覷,急急忙忙地感到大廳,一進廳內便看見官差們抓住了李大仁,正準備帶走時,李巧嚇得昏倒在地,黃裳抱起她來放置在木床上。
季星問道:「官差大人,你們這是做啥呢?」
一名尖嘴猴腮的官差用著陰陽怪調的語氣說:「他醫死人,自當要抓去判刑入獄。」
這時候三姨對著季星說:「他們誣賴你們說,說你們醫死人。」
六叔指著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者說:「他們說的那人便是倒在地上快要斷氣的那名老者。」
季星一望,心中升起了萬千念頭,最終他走上前去,右眼瞬間從墨黑色轉變成紫藍色,天地靈氣蜂擁而至,不消多少時間,原本已經斷氣的老者發出了鼾聲。
季星對著眾人說:「勞煩各位長者將那老者帶進內房安置。」幾位狀年長者合力的依照季星的話去做。
那些前來尋釁的人也不管那位老者的死活,直接吆喝著:「官差大人,不用跟他們囉嗦,將這殺人兇手帶走吧!」
季星一臉平靜的望著官差說:「當初診治那名肺癆老者的人是我,而非我師父,你們要抓便抓我吧!」
「少囉嗦!你才多大,能治病嗎?」一名滿臉肥肉的胖女人指著季星咬牙切齒著說。
這時候季星也不理會他,轉頭望一名老者說:「孔老夫子,您說!我有說謊嗎?」
那名孔老夫子正是李巧的大伯公,他站了出來,無奈的歎息說:「何苦呢?孩子!」
「這事情本就與師父無關,我豈能讓師父遭受無妄之災。」季星神色鎮定著說著。
大伯公嘆息一聲後對著帶頭官差說:「小林,那位垂危的老哥的確是經由季星小哥醫治,這事完全與李大仁無關。」
「不!是我!是我醫治的。」李大仁大吼著,他實在不忍心看見自己心愛的徒弟受苦。
「師父,別怕!讓我去吧!畢竟當初醫治那名肺癆老者的人真的是我,與師父您無關啊!」季星正氣凜然的模樣瞬間折服許多官差。
可惜的是,帶頭的那名官差早已將受了報案的人所贈受的黃金百兩,所以他也不管不顧的說:「孔老夫子,這人呢?我總得交差一人,您說!我該帶走誰呢?」
這時候尾隨前來對著李大人指證歷歷的那人不滿意了,開口說:「官差大人,可別壞了我們的名聲呢?這要是抓錯人,人們都會抱怨我們是害死無辜的人的兇手呢!這樣的罪!我們可擔當不起。」
這時候醫館中眾人罵聲連連,一句句『無恥!』『不要臉!』皆脫口而出。
孔老夫子在季星的哀求下說了一句斬釘截鐵的話:「治好那名肺癆的老哥的正是季星這位年輕的小夥子,整個過程皆與李大仁無關。」
「此話當真!」為首的官差看見孔老夫子的強硬態度,瞬間也放軟了下來。
孔老夫子可以說是放風城內最具名望的讀書人,就連城主也都要敬他三分,對於他的話,為首的官差是不信的,可是這面子還是得賣,於是帶頭官差一聲令下:「放了李大仁,綁上這個罪惡的少年。」
李大仁悲愴的痛哭流涕,黃裳已經哭昏在地,就在臨走前,季星一臉淡然的微笑,似在對著眾人說:「放心,他會沒事的。」
這一幕落在眾人的眼中卻成了彼此心中的痛,季星便這般地入了監獄,一入獄就是待了三個月,而這三個月中沒有審判過一次,但是外頭卻傳出,季星將會於秋後問斬。
這個消息一出,眾人悲憤地齊聚在城主府,卻都被城主的人馬給驅離了,甚至還有不少人被打得鼻青臉腫,若非礙於孔老夫子的威望,他們的小命恐將不保。
而這三個月來,季星右手畫作劍指,日夜不停地演練著萬神劫的第一式,天地靈氣變得異常的濃郁,也驚動了顧守牢房的官差們,於是看手牢房就成了眾人你爭我搶的名額。
半個月過後官差長和他的弟弟力排萬敵搶得了顧守監牢的兩個名額。
又過了一個月,季星已經與官差長和其弟弟混熟了,兩人聽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皆是替季星感到惋惜。
可是又能怎般呢?城主明顯的就是被大富豪給買通了,而那位肺癆老者也被逐出家門,罪名是勾結外人謀害家產。
而季星的罪名是謀奪尹家大富豪家的家產,而非是醫死人,原來醫死人是一個幌子。
尹天望原本是尹家家主,可是他那小兒子心生歹念,三年間殺死了自己的兩位哥哥,後來東窗事發,被尹天望察覺到了,他便歹念再起,設法讓尹天望染上肺癆,原本以為這事情萬無一失,誰知道半路殺出了季星這個程咬金。
所以他才歹念再生,將尹天望再度弄成奄奄一息,上門尋釁,欲向季星報一箭之仇,更加將罪名也落實在尹天望頭上,收買了城主舞霸刀,而他尹狡黠就可以高枕無憂的做他放風城內的第一大富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