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風塵僕僕,兩人沒了心思遊山玩水,因為口袋中的盤纏已經所剩無幾。
一日,兩人抬頭一望,遠處鳥語花香,一片綠油油的景緻令人心中煥然一新,彷彿多日以來趕路的勞苦被這片綺麗的大自然給沖刷得乾乾淨淨,心曠神怡的兩人全然沒有理會背後的危機正在虎視眈眈。
兩人走入了山林之中,後方的那一伙躲在暗處的小人探出頭來,咧咧的說:「不知死活的兩個小畜牲。」
「嘿嘿!那少女倒也生得美麗絕倫,不如讓兄弟們樂上一番在解決她的小命。」一位尖嘴猴腮的中年漢子舔著唇邊的舌頭,模樣極其淫邪。
「好啊!她是該好好的報答我們尾隨一個多月的辛勞了。」為首者大咧咧的說著。
身旁的一位模樣有些俊秀的玉面書生,開動嘴說:「可惜了如此美麗的胚子。」
「玩物就是嘗嘗新鮮就好,玩多了總會乏味啊!」一位臉上有著數條刀疤的壯漢說。
「好了,聽說那兩人是夫妻,不如我們就當著那青年的面玩弄他的妻子,想想就讓人覺得興奮啊!」那人的眼睛生得陰翳、狡詐。
「老七,就你鬼點子多。」為首者笑罵一聲,旋即下令:「走,我們跟上去。」
危機步步緊跟,兩人卻渾然未覺。天色逐漸黯淡,季星尋覓一處有水源之地,生起了篝火,又從溪水中捕獲了十多條魚兒。
黃裳用木枝貫穿了新鮮的魚兒放在火堆上燒烤,頓時一股濃郁的香氣蔓延開來,就連躲在後頭暗處的七名大漢也都不禁舔了舔舌頭,讚嘆一聲:「真香!」
「老大,他們的修為你可看得穿。」一名矮胖的漢子開口問起。
「兩人皆是練氣境七重天,不是我們七人的對手。」匪徒首領點點頭說:「而我們有我和老三是築基境一重,剩下的弟兄皆是練氣境七重,這一筆買賣穩賺不賠。」
「那尹賊,真是大驚小怪,對手只是兩名練氣境的修者,有何好懼怕的,他自己下手不就得了。」老二陰陽怪氣的抱怨著,這一路上七人沒有過得舒適的一天,總是露宿山野,吃野果狩獵野獸過日子,尤其身體特別的臭酸,因為他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洗澡了,不是沒有時間洗澡,而是深怕點子逃離自己的視線中。
買家特別規定,一定要等到一個多月過去才可以下手,因為到那時兩人早已離開了放風城的勢力範圍。
如今兩人的聲望在整個放風城可說是家喻戶曉,名氣大的很,若他倆出事勢必驚起軒然大波,所以一定要等到他們遠離了放風城才可下手,只是這事情買家並沒有告訴七人,只說一定要等到一個多月後才可下殺手。
人算不如天算,季星兩人因為毫無遊玩的興致,所以一路走來健步如飛,拼命的趕路,期盼早一日到達目的地,如今只需要走進山林中便可以尋覓雲門的大門。
話說雲門的路口就在山頂上,但凡有緣人方可看見,若是無緣,再怎般的天資,雲門也是不會收為弟子的,而玉牌是一個機會,卻不是萬無一失,唯有被下山收徒的師長們看上眼的,又與雲門有緣能夠找到入派之門者才能成為雲門的正式外門弟子。
季星搖搖頭說:「這山如此廣大,我們該往何處去尋找入派的山門口呢?」
「這…真沒想到拜這雲門還真是困難重重啊!可是星哥哥,我們都已經到達此處了,就算是找上他三、五個月,我們也一定不能放棄啊!」黃裳拉了拉季星的衣袖,滿臉的希冀,她期盼他能夠陪著自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為止,因為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季星點點頭說:「也對!我們就給他來個大掃除吧!」
「大掃除?」黃裳不解的問著。
季星笑呵呵的說:「將每一處都仔細地尋找不就向大掃除嗎?」
「呵呵!那就來場大掃除!」黃裳巧笑倩兮的模樣令人癡迷,季星傻愣了一下,後頭尾隨的七人更都失魂了。
「太美了!殺了可惜。」
「不如將她調養成禁臠。」
「沒錯!如此清秀美麗的尤物,殺了可惜。」
「那男的就殺了,女的我們帶回去玩上一陣子,當不玩時再把她獻給組織,想來也可以賺上一筆功績。」為首的漢子開口下了決論。
「大哥英明!」其餘六人齊聲讚言。
「你說,那七人要跟到甚麼時候呢?」
「不知道,不過感覺他們的氣息已經不像之前那邊隱藏了。」
「是啊!現在散發出來的氣焰可是一點都不在遮遮掩掩了,看來他們即將動手了。」季星點點頭說:「我們得小心一點。」
「是啊!五名練氣境七重,兩名築基境一重,這可是棘手的很呢!」黃裳嘴上雖然如此說,但那神態卻是散發出一股躍躍欲試的悸動。
月黑風高殺人夜,今晚的月娘請了假,繁星與月娘一同去聚餐了,天空一片漆黑,大地更加是暗淡無光,唯有點點螢火散發出屬於他們特有的驕傲,只是那瑩火之光如何與日月相比呢?
這時候歹徒七人臉色大變,暗嘆『晦氣』,為首漢子下達一個命令,生火,於是七人手上都拿著一把火炬,照亮了四周,也點亮他們所在位置,進而使他們由暗轉明。
而季星和黃裳兩人躲在昏暗的樹叢當中,七人尋不著季星和黃裳的蹤影,便下達一個命令,放火燒山。
他們這一票可是收取了鉅額的傭金,若是失敗必須要賠償一半,這是他們賠不起的買賣,之所以接下是認為萬無一失,否則他們怎願意接這金額昂貴的買賣呢?
如今那點子兩人居然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這筆帳恐怕會大失血啊!所以他們寧願放火燒山,也不願意放過那兩人,原先的美樂願景,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了,享樂是好事,可是虧本卻更令人難以承受。
「星哥哥!他們放火燒山,我們該怎麼辦?」
「只能逃啊!」
「往哪逃呢?」
「我從北方來,就往北方逃吧!」季星說完之後就拉著黃裳的小手向準了北方沒命的奔逃。」
說也離奇,這大風正是向著北邊吹去,火焰不停的焚燒蔓延著北方境地,頓時大火往北迅速的移動著。
季星和黃裳轉頭望見那頭那咄咄逼人的火舌,驚得滿身大汗,沒多久兩人一身都便得濕淋淋的,而這汗水也分不清是冷汗還是熱汗了。
後頭的七人終於發現了點子的蹤跡,只見他們正被大火無情的追趕,瞬間他們也都歡樂起來,好似目標終於要喪命了一般。
逃了一夜,兩人來到一處懸崖峭壁,後頭有凶猛的大火,前頭是一面懸崖,兩人的心頭不停地打鼓著,如果是與七人短兵相對,他們還有活命的勝算,可惜天不從人願,這七人因為找不著自己的蹤影,居然放火燒山,使得他們陷入了危險當中,才有如今這般絕境的場面。
「不!我們賭一把!」季星仰天長嘯。
身旁俏麗的黃裳大吼一聲:「我們不會死的。」
話語一落兩人手牽手一起跳下懸崖,那耳邊的破風聲不停的衝擊著大腦,刺痛感襲擊心房,腦海中只浮現一個『痛!』字。
歹徒七人見著兩人跳下懸崖自盡,心中有著頗多惋惜之意,七人的腦海中都在想著同一件事,『多麼美麗的玩物啊!就這麼死去,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懸崖下頭是一處幽谷,幽谷中遍地大樹,樹梢有些高達千丈,直聳入天,兩人被兩棵大樹給救了下來,季星懸掛在樹梢上,黃裳則是撞擊在大樹的中間分枝處的一塊平坦位置。
兩人的小命也因此被救了下來,當天明之刻,四處的雞鳴將兩人給喚醒,這一醒來驚覺頭昏腦脹,季星睜開了雙眼便見著黃裳安靜的躺在大樹的分枝處的一塊平坦地方,呼吸平穩、氣息穩定。
他那心中的擔憂方消散,而他四肢騰空,一個用力之下,樹梢承受不住,他便在驚慌失措下摔到地面,砰的一聲,激動了四周的小動物,一個個驚慌失措的逃竄起來。
這一聲巨響也將黃裳給吵醒了,她悠然地向著四周望去,好似在尋找甚麼似的,當她看見地上趴了一個成大字形的身影時,不禁莞爾一笑。
季星吃力地撐起身體,抬頭望向仍待在樹上的黃裳說:「能夠自己下來嗎?」
「我跳,你得抱住我。」聽聞黃裳那銀鈴的笑聲,季星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洋洋的熱流,心中的死灰逐漸的消散去,隨即而來的是屬於幸福的喜樂。
「你若沒接好我,為你是問。」黃裳大聲的警告下來,季星愁眉苦臉的說:「那你自己飛下來不就好了。」
「我不要,我偏偏要用跳的。」
「好吧!那來吧!」一句答應,是一生的承諾,今生他不願意看見她受苦,不願意看見她難過,也不願意看她生氣,他只希望她永遠都是喜樂的。
在重力加速度之下,季星宛如被一頭牛撞擊到了一般,但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抱著她的身體,轉面一倒,兇猛的力道砸在身上,痛得他齜牙咧嘴的,但是懷抱中的伊人,卻是連一根毛髮也沒有受損。
「這裡是哪裡?」黃裳起來看見了一川如畫的美景,不禁感嘆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季星讚嘆一聲:「這裡實在太美麗了,遠比山上美得多了。」
「就是說啊!那片山林本就已經十分美麗了,沒想到這谷底更加美麗絕倫。」
「萬里江山,又能有幾多如此美麗的地方呢?」季星看得出神,心境也就逐漸轉變了,黃裳更是如此,昨日被追殺的事情此刻早已被兩人拋之腦後,忘記了,忘記了那一張張兇惡的臉孔,忘記那沒日沒夜的追逐,忘記那勾心鬥角的邪念。
此刻的兩人如同白紙般的純淨,這是大自然帶給他們的心靈洗滌。
「能走嗎?」季星溫柔的問了一句,黃裳點點頭,伸過手去牽著季星的大手,兩小無猜的模樣不知要羨煞多少人,可惜此處無人來嫉妒。
四周全是美麗的景緻,突然兩人聽到了流水聲,黃裳大喊:「快看那邊有小溪,我們順著小溪走下去吧!」
「好!希望可以走出這片幽谷,雖然它很美麗,可是我們的目標是雲門的入派大門。」季星點點頭說。
當兩人循著了流水聲時,不禁呆傻了,因為那一具具玉體不沾染一絲,正在溪水中嬉戲玩耍著,季星頓時傻愣住了,黃裳則是趕緊將他拉到身後並且用手遮住他的雙眼。
可惜因為驚慌失措而發出了聲響,這聲音驚動了溪水中的眾美女,一個個大吼一聲:「是誰?竟敢闖入幽蘭谷。」
「怎麼辦?」此刻的季星已經慌亂得六神無主了,這等的事情他何曾遇到過,別說是他了,黃裳也未曾碰到過如此場面。
「是哪來的登徒子,快快出來自首。」
「淫賊,快快隨我去接受戒律堂的責罰。」
這時候眾美女都穿好了衣裝,從溪水中起身,沒幾下功夫眾女來到了黃裳倆人面前。
這時候季星依舊緊閉著雙眼,黃裳輕聲的在他耳邊說:「星哥哥,可以睜開眼睛了,那些姊姊們已經穿好衣服了。」
季星聞言睜開了雙眼,他那緊閉雙眼的舉動撩動了眾女子的心,當下怒色漸退,這時候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說:「師妹,幽會不好喔!要幽會也不能帶男子進入幽蘭谷吧!」
「師妹!你師父是誰?這事情我們得告訴他老人家!」一名清秀女子神色嚴厲的望著黃裳,這一句句師妹說得黃裳倆人一愣一愣的。
這時候季星鼓起勇氣問道:「敢問這裡是雲門嗎?」
「喲!裝傻喔!師妹,這男人沒種,你還是快快離開他吧!」
「是啊!師妹,挑男人啊!眼睛要明亮啊!像這般沒擔當的臭男人,不要也罷!」
眾女子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季星面紅耳赤,說得黃裳嬌笑呵呵!
女子們這時才感覺黃裳面生,便開口問說:「師妹師承何位長老呢?」
在雲門只有長老級人物才有資格收徒弟,其餘的長輩們則是只有講課的責任而已。
雲門中由於弟子眾多,他們來自於修羅煉獄界的各個角落,每一位長老座下都有很多名弟子,但因為弟子太多,而且程度也不盡相同,所以有了講院的設置,而由長輩們來傳道、授業、解惑也。
「我們!我們還未入門!」季星傻楞楞的吐出了幾個字。
「甚麼!是奸細!」眾人瞬間將季星等人團團圍住,他們的修為都是季星兩人看不透的,倆人不禁大驚。
黃裳趕緊吐出一句:「我們有玉牌。」
「甚麼玉牌?」
「入門弟子資格的玉牌!」
「奇了!那你們做啥不從大門進來。」眾女的眼神放下了許多警戒,但依然將兩人團團圍住。
黃裳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這時候眾女方感嘆說:「真是運氣不好啊!知道那些殺手是誰派來的嗎?」
「應該是尹狡黠那個惡人派來的。」這時候季星咬牙切齒的模樣和黃裳小手捏得緊緊的神態,眾人心中的防備才放鬆下來,這時候一位年紀稍長的俏麗女子說:「走吧!隨我們去見掌門,來門派這麼久,都尚未聽說過有人不是從大門進來的。」
「呵呵!師弟、師妹可是開了先例啊!」
「能不能拜入山門都還是一個問題呢!因為你們不是從大門進來的,一切只能聽由掌門定奪。」
「師傅!」一位嬌秀的女子徹頭向年紀稍長的女子說:「這名小師妹生得好美,而且資質絕佳,不如師傅就收下她吧!」
「這倒是可以,不過她得先通過掌門那一關。」年紀稍長的俏麗女子露出了微笑,她很想看看這兩個運氣爆棚的年輕男女究竟可不可拜入山門。
「你們是本宗的人嗎?」黃裳痴痴地問著。
「喲!你們還知道一些喔!不像我當年啥都不知曉呢!」一個溫柔婉約的女聲在兩人耳邊圍繞著。
一時十幾人,就這般的出了幽蘭谷,但在眾多女弟子眼中卻是散發出濃濃恨意,和不滿,若非玉妃子走在前頭,季星早就被打得半死了,甚至有可能被打得連她的親人都認不出來。
因為幽蘭谷可是禁止男弟子進入的。有男弟子闖進幽蘭谷而被玉妃子逮得正著的消息如同萬馬奔騰一般,快速地流竄出去,頓時整個雲門都震驚了起來,男子們都帶著羨慕又懷著同情心思在笑看一切,女子們則是繼惡如仇般的敵視起季星來。
這尚未拜入門派便已經成為風雲人物,讓原本在人間就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青年的心更多慌亂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黃裳摸著那隻冰冷的大手,憂愁的望著他說:「不如,我們別拜了,我們回去吧!」
這時候玉妃子的聲音打破了黃裳的幻想,只聞她這般說:「既然來了雲門,那麼拜與不拜就不是你們可以決定的事情了。」
兩人的未來堪憂,又或者該說是季星的前途坎坷。